第九十七章 恩怨也继承

“伤心与性命哪个重要?”面具女冷眸睨着衰败一片的植被,低嘲道:“我是她师傅,自会为她的生命担忧,你则任由她涉入危险!”

“我想给心儿的是安稳无忧下的自由随心。”这句话在面具女耳边响起时,朔尘缘人已消失。

海风从院门缝隙里窜过发出嘶嘶的嚎叫声,面具女背靠着柱子,眼睛透过院墙看见她想看到的人事。

没有压抑的谈话声就这样传进战莲心耳中,微烫沉黑的药水将她头部一下遮的严实,脑海混沌与清明,“阿尘和谁说话?”久未开口说话声音带着喑哑。

双易右侧还有三个水桶,里面装满了药水,手中还握着一根木棍不停的搅拌着中间的木桶,听闻昏睡的人说话,脸上绽放了一抹安心的笑容,嘴唇张了又闭,酝酿许久才说出了声,“小姐可有什么不舒服?”

战莲心摇了摇头,无力的靠着桶壁,她把门外的动静听的很清楚,阿尘离开屋子她就醒了,她也知晓阿尘为了她消耗了不少的内力,所以她没让阿尘知道她醒了,她希望阿尘好好休息。

看着小姐静等答案的模样,双易不情愿的开口道:“云熏染的姑母来了,她说是……小姐的师傅。”那日小姐从聚贤楼出去后就受了伤,绝对与云熏染姑母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小姐将那日的事情压了下来,云熏染也不能安生这么久。

“嗯。”战莲心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不讲此事放在心上,“我不在那几日可有发生什么?”关于师傅的事她不想理会。

双易算了算时间,将木桶中的药水缓缓的倒入浴桶中,“小姐离开那几日只有云熏染上门找人,战王府与少爷并无异样。王都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朔天皇帝想要迎娶莫此玉府中的女子,小姐应该记得与沫初烟在街上大打出手,被莫此玉留下的女子,那名女子是官家唯一的活口官袭人。”

“是她。”呵呵呵……她就不明白了,上一辈的事何必强加到下一辈身上?这有什么用?今时不同往时,那些恩怨或许不会解决甚至更加怨恨,“莫此玉可有动作?”

双易回道:“拒接圣旨,愿意以一身荣耀换娶官袭人,皇帝下旨让他闭门思过,婚事却一直搁置着。”

在万图城时,战莲心暗地查了万图城的城名,发现并没有官家的人,那洞窟里的异族人到底是何人?会不会是如她所想是官家人?“吩咐的事可查出什么?”

“小姐吩咐查的事已有眉目,我将猛兽窟见过的人全都画了下来,翻阅竹屋阁的消息确定猛兽窟里几个有些辈分确是官家的分支,侥幸逃过灭门之灾。猛兽窟的主人与小姐所料一致是莫此玉,朔震辅助,而莫此玉之所以围困住这么多猛兽……”

她初闻这个原因惊讶了好半天,“是因为官袭人喜欢圈养猛兽,且喜欢性子暴躁的,所以莫此玉命人喂下让猛兽躁动的药水。”

“这个初衷倒是让人意想不到。”莫此玉如此大费周章竟是为了官袭人,情真是世间最奇妙的字,“猛兽窟的蛇群去哪儿了?”猛兽窟的猛兽是死绝了,可那密密麻麻的蛇群被人带走了。

“及笄礼那日,阜禹与阜崖从黑衣人的身上收出鹰形玉佩,鹰眼淬着血滴,那物什是莫此玉暗卫之物,那被黑衣人引来的蛇群应该就是猛兽窟里的蛇群。”双易已经查清楚莫此玉与战家的恩怨,及笄礼的袭击之事也是有迹可循,“及笄礼之日另一批黑衣人的消息还不确定,已查至万州城。”

战莲心阖上眼眸,眉眼之间带着冷清,低语,“不用再查,他们的身份已知晓。”竹屋阁的主干是收集消息,这涉及到王朝秘史的事还是不要沾染太多。

“是,早些时候来了消息,官袭人身边突然多了三个人,似乎要把她带出王都。”

“小心盯着,看他们的动作,乏了。”药水中的身体逐渐酥软下去,药力渗透肌肤游走在血脉之中,浓浓的困意又包裹住战莲心,她又想休息,等身子彻底好全,她便不会再如一样般嗜睡。

房门外,糸阑珊笑颜如花的看着身份多重的面具女,娇俏的问道:“你是云熏染的姑母,也是我们四人的师傅,你还有什么身份?对了!你还有一个身份……”

闻言,面具女心里一惊,难道她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不行!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糸阑珊话都未说完就看着师傅想要走,立马飞身拦在她身前,眼里布满了冷意与苦涩,嘴角上扬出一抹冷笑的弧度。

“我知晓了你的身份,所以你又要走!你诱发莲心的寒毒一走了之我不怨你,因为你是我的师傅!如今莲心因为你受尽苦楚你还想一走了之!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师傅?”

面具女僵直身子,冷眸睨着身前的女子,糸阑珊在她眼中永远都是孩子,所以她不会在意孩子说的话,因为阑珊还不懂。

糸阑珊等着面具女开口说话,哪怕一句话,只要她肯说,糸阑珊完全不需要她解释就能直接原谅她,她们还是好师徒!

眼眸从希翼到灰败,糸阑珊突然为她们自己不值,为什么师傅就能把她们丢下不闻不问?她们找了师傅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师傅,你当真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面具女依旧只是看着她,哪怕是嘴唇无意的轻动都没有。

“呵呵呵……”糸阑珊突然笑了起来,美眸含泪。

邪续不过是回宫换了身衣服,哪知一回到院子就看到惦念的人儿死命忍着泪水的模样,当下飞身到她身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想哭就哭,这样忍着好丑。”狭长的眼眸淬着寒光,若不是要安慰怀中的人儿,他怕是早就动手了。

糸阑珊想要挣脱他的禁锢,“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浓浓的哭腔让邪续心里一纠,打趣道:“你还有心思管这些!看来你也不伤心啊!”

“谁说我不伤心!我都忍不住想哭了,还不够伤心?”糸阑珊被他这么一岔,眼中的泪水又缩了回去,闷闷的打了一下邪续的手臂,再次强调道:“我很伤心!”

翠袖在一旁忍不住的想翻白眼,要不是看到某人警告的眼神,她真想提醒她的好公主,现在不是该哭吗?怎么聊起天了!哎!可怜的公主以为自己把大腿抱稳了,哪知被人攥在了手掌心。

糸阑珊习惯性的与邪续拌嘴,伤心什么的完全没空理会,倒是面具女没有离去,又坐会了老位置,对着院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尘王,我有一事相问,不知方便不方便?”薛晋站在房门外,等候房中人的回音。

过了半刻钟,朔尘缘熟悉完毕,让南北将人请进来,轻啜一口茶水,“何事?”黑眸划过了然。

薛晋拱手半躬,“敢问尘王是否认识我?”

“我知道你是薛晋。”朔尘缘刻意曲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说的是没有在万图城遇到我之前,尘王可否告知?”他不想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他想知晓他的过去。

朔尘缘食指揉着额角,半垂的睫毛遮掩了眼中一晃而过疲惫,冷声道:“你想知道什么这院子里有三个人能回答你,你自己去问。”说着起身离去,薛晋违背他的吩咐私自进入万图城,就该自己找寻答案算是不服从命令的惩罚。

“我……”薛晋懊恼的饮下一杯茶,他不是没问过,跟着尘王的三个人都不肯说,他这个主子不发话,手下的人怎么可能说出来!他该怎么办?

南北跟在他家王爷身后,多嘴的问了一句,“爷为什么不告诉薛晋他的身份?”爷到底是什么心思!这么难猜。

“那你为何不说。”

朔尘缘用这句话轻轻一堵,南北麻利的认错,“是属下多嘴。”爷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妄想揣摩他的心思,是他没把握好分寸。

“好了,你下去,将少天云安排在聚贤客栈,让他在那里等人,若他不愿意,你就告诉他,想要知道什么就要按本王说的做。”少天云在这里虽不会添乱,却是闲人一个,早点让他担起他自己该有的担子才能让他振作,让心儿不再惦记他。

“是,爷。”

南北刚刚退下,东南又走了过来,低语,“沂清空让薛晋传了话,说是不用多时便会出现,让……”东南咽了咽口水,艰难的继续说着,“让爷好好准备,他不会那么容易从王妃身边消失。”

“他不足为惧。”朔尘缘看了看正打的火热的糸阑珊与邪续,又看了看满是衰败之气的院子,“把院里的东西都换了。”他能把沂清空赶走一次就有二次。

东南这才看了看院子,暗骂他糊涂,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将院里的东西换了,污了爷的眼,“是,属下马上就办。”

“嗯,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扰。”说完朔尘缘已经走进了屋子。

“尘……”双易第一个字才开口就被朔尘缘止住。

朔尘缘试了试药水的热度,眼神柔和的看着睡的正沉的人儿,低声道:“你只要把该做的都做好,别扰了心儿。”

双易浅淡一笑,刻意压低声线,“小姐是双易的主子,双易自会竭尽全力,尘王不必担心。”

朔尘缘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跟随心儿多年的双易,这性子伺候人定是心细,转身走向软榻,他需要尽快恢复内力,平静的日子快要打破,他要护住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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