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看望司马青(下)

内宅就是这样一个大染缸,要想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免不了的就要沾染些其他的颜色。

“徐妈妈叮嘱的让你不要去李夫人身边请安,平时也不要靠近她的事,你没有忘记吧?”太太想起那荷包的事来,不放心的问道。

“我刚怀上身子,婆婆免了我的请安,平时我也甚少见到她。”司马蓁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听从太太的话。

“恩,那就好,切记生产之前不可离李夫人太近,那样对胎儿不好。”太太放下心来,富有叮嘱道。

“女儿知道了。”知道母亲是真心为自己筹谋,司马青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是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说是李夫人和二夫人过来了,太太和司马青就结束了谈话,一起走到了院子里。司马蓁和二娘见她俩出来,也走了过去。

李夫人和李二夫人是来请太太她们过去花厅用午膳的,大家互相见了礼。

李夫人微微颔首,笑着起身:“亲家太太坐在这里听我闲话,只怕早就饿了。我们去华庭,亲家太太尝尝我们特意从南边请来的厨子的手艺。”

二夫人忙上前搀了李夫人。

“李夫人客气了。”太太客气道。

二娘则上前搀了太太,司马蓁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大家说说笑笑的去了李府新盖的三间花厅。

司马青本也要跟着一起去花厅,但却被太太硬留了下来。司马青怀孕后都是吃的小厨房特意准备的孕妇餐,并不去公中吃饭。司马蓁看太太坚持,也就没有跟着前去,目送她们出了院子。

花厅里有地龙,温暖如春。桌子摆在花厅西次间,早已布了碟、箸,服侍的丫鬟、婆子都肃然的立在一旁。

等在花厅里的还有三个小姑娘,一对**岁年纪的双胞胎姐妹,并以为四五岁年纪的小丫头。

见司马蓁她们一行人进来,都过来见了礼。原来是二夫人膝下的三个女儿。李夫人只有一女,便是已经入宫的李贵人。

二夫人热情的招呼大家坐下。

一番你推我让之后,李夫人、太太坐了主位,二夫人陪坐在侧,其他人则依次坐了。

有丫鬟们端了泡着桂花的水给大家净了手,桌上端上了一壶君山银针,一壶黄山云雾。然后丫鬟们点心、拼盘、小菜、冷碟、热菜、火锅……依次络绎不绝的端了上来。

二夫人在一旁给李夫人和太太斟了芙蓉露,几位小姐也各自有丫鬟帮忙斟满。

李夫人客气的对太太说了句:“家常便饭,亲家太太不要嫌弃”,然后具备敬了大家一盅。

太太回敬了一杯。

宴席正式开始。

司马蓁看着眼前的这些菜,怎么这么巧都不是自己爱吃的呢?司马蓁就有些还念现代可以转动的圆桌了。虽然远处有自己喜欢吃的菜,可是谁也不好意思盯着远处看,否则旁边布菜的丫鬟见了,必定会伸着长长的筷子夹了过来,次数多了不免给人贪吃之感……所以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吃着跟前的菜。

司马蓁不是看看二娘,只见二娘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一番大家闺秀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乖巧。

李夫人又赔了一小盅之后,就推说自己身体不好,放下酒杯不再喝酒。由二夫人陪着太太。这李夫人保养得很好,看上去顶多三十岁左右,实际上却已是快四十岁,再加上这是在李府,太太也不好多劝,就盯着二夫人喝了起来。刚开始,这二夫人也是来者不拒,可是一连被太太劝了一连好几杯之后,脸上就已经露出了红韵之色,后来更是面红耳赤。太太却跟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自顾继续饮酒吃菜。

司马蓁暗暗看着,有些想笑二夫人,她肯定没想到太太有这副好酒量吧!

据说江南林府的老夫人爱好喝酒,一日倒要喝上几盅,说是健身养颜。太太在林老夫人跟前长大,六岁就能饮酒,后来每日陪老太太饮上几杯,练出一副好酒量。

不一会儿,二夫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司马蓁就在一旁看着好戏。

不过戏还没开始,李夫人就发现不对劲,连连对二夫人的贴身嬷嬷使眼色,嬷嬷就借口二老爷有要事要找二夫人,要将二夫人带回房。太太也不想在亲家的酒席上让二夫人难看,就让嬷嬷将二夫人扶了下去休息。

一顿饭下来,已是末初,大家就移到西稍间喝茶。

清澈明亮的淡金色茶汤,碧绿的叶片点缀其间,面上还飘着几棵桂花,缕缕清香传到鼻尖,甚是怡人。轻抿一口,龙井特有的清香和散散的桂花香交织在一起,醇厚甘润,回味无穷。

虽然回味悠长,但司马蓁却是不甚喜欢,对于花茶,司马蓁总觉得初尝可口,却没将茶叶的本味给遮掩了去。不及纯粹的茶味让人赞叹。

司马蓁在认真的品着茶水,那边太太和李夫人也聊了起来。

李夫人就和太太谈起了司马青腹中的孩儿大概几月出生、要准备什么衣服之类的,两个要升级做祖母和外祖母的人说起这些个话题倒是很是融洽,一时半会没有要停的意思。二夫人的几个女儿就有些坐不住,想邀了二娘和司马蓁去院子里逛逛。

“大伯母,侄女们想邀司马府的两位姐姐一起去逛逛院子呢!”双胞胎里的一位姑娘开口说道。

“看咱们自顾说话,倒把她们这些小姑娘也拘在这,要不就让她们去逛逛院子,亲家太太你看?”说完咨询着太太的意见。

太太此时心情不错,便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一会让徐妈妈去找你们,一块回府。”

司马蓁听了就松了口气,能出去转转总是好的,比在这听两位长辈说话强。

二娘也是面露喜色,不知道是不是想着能偶遇那位李二公子呢,司马蓁想。

三个小女孩就笑呵呵的拉了二娘和司马蓁的手,一起出了房门,往花厅后的园子走去。

李府的后花园面积挺大的,刚走进园子就看见一个精致小巧的戏台子。粉墙灰瓦,屋檐四角如飞燕般高高翘起。戏台屏墙用五色填漆绘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十分的华丽。

戏台对面是五间厢房,门前卷着帘子,想是看戏时拉起来便不会挡住视线。最巧的是那帘子中间还有个小窗,中间又挂了个小帘子。这样冬日时也不会吹冷风了。

见司马蓁和二娘都盯着帘子看,那双胞胎中的一个就说道:“这是我们二堂哥的主意。夏天在卷棚檐上垂了帘扇,边听戏边扇风,太阳晒不着,还能露出徐徐清风,可解夏暑;冬日拉下帘子,只露出中间的小窗,房内点上火笼,冷风进不来,可避冬寒。冬夏皆宜,逍遥自在……”

司马蓁听了就连连点头,“真是奇思妙想,令人称道……”心中却想着此人还真是一个会享受的呢!

再看二娘,一听见是李府二公子想出的此法,脸上立马露出了异样的神彩,听着李府小姐解释的时候也格外认真,眼中也露出艳羡的神色。

司马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陈设。

门栏窗格皆用五彩销金,或雕了花卉,或雕了鸟兽,或雕了百婴,或雕了博古。和平时普通的戏台花纹不一样,热闹中透着庄重,应当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看过戏台,几位小姐又领着二娘和司马蓁进了穿堂。里面是小小的一个院子,院中点缀着几块太湖石,左边种几只修竹,右边钟几株芭蕉,很是清静雅致。

出了院子,转到戏台之后,上了一条青石铺成的甬道。甬道左边是漏窗墙,砌成或圆或方或海棠花或石榴花式样的窗,可以看见花园里的山嶂叠翠、清泉奇石,一路走来,很有一番江南园林一窗一景的味道。

走出甬道,迎面一座用白色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山旁值了几株参天的古树。绕过假山,左边是植满绿树了一个小山丘,右边是曲径通幽的小树林。

几人便一起进了树林,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只见一片怒放的桃花林中几个丫鬟正在采着花瓣,想是备着做桃花酒用。徐徐微风吹来,画面唯美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出了桃花林,往北,是一条婉若游龙的丈宽杏,河上一座小桥拦腰而过。他们沿着甬道往前,一边碧波荡漾,一边绿树成荫,迎面而来的微风吹起鬓角的一丝黑发,让人从心底里明媚起来。

司马蓁跟在二娘身后,随着几位李府小姐一路往北,看见山丘那头是一片梅林,只是此时梅花已拜,再难闻到梅香。

李府小姐就道:“那边是一片梅花,若是早来几月,可以赏梅。”

再往前走,就是半坡的迎春花。一丛丛、一簇簇,那叶浓碧如玉,那花灿烂如金,星星点点,只开到山坡镜头。司马蓁就想,若是有相机,定要在此地好好的拍几张相片,然后放到朋友圈去秀一秀才好呢!

“真是漂亮!”只听二娘喃喃的说道。

司马蓁“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迎春花并不是什么难见的花卉,但是像这样满山坡一整片的还真不多见,这样的感觉已不能用漂亮来形容,而是绚烂。

看完这片迎春花,几人又在园子里随意的转了转。看了可以垂钓的玉瓮亭,看了可以泛舟的微子湖,看了种有不同盆景花卉的香雅居,还看了种了一些草药的药堂。

看看时辰不早,几人便慢慢走回了花厅。太太正望着她们回来,见她们回来,又坐了一嗅便告辞准备回府。

那边司马青得知太太要回府,派了休前来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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