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恢复之期
难得的一个暖日,也不好将她一直闷在殿里,要不然会闷出病来的,他是这几日来鲜少有了些笑意,他抱着沉睡的她在华苑里独自晒着阳,她的头枕着肩膀,睡颜很是安静。
这几日红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她上上下下的那腐烂皮肤修复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些残余在身上和脸上,看得却让红刖愈加心疼,他很想问她,那绝泉的池水难道不疼吗。
直到苏浅睁开眼睛,许是她睡够了,她感觉浑身胀痛,她就知道进入那绝泉的后果到现在还未消除,她微微动了动手指,痛楚就会穿遍四肢,她细眉微锁着,不免*了几声,旁边的人身形一顿,可苏浅没有注意到,只感觉到痛楚而已。
红刖见她终于醒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很大,她终于醒了。红刖放开她,见她一脸忍耐的神情就知道池水的后遗症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消除的。
“别动,身子越动越疼。”红刖轻抓着她的手腕,声音温柔如暖,让人很难想象他是那个冰冷的血王。
苏浅一惊,没料到他会在她身旁,无奈她自己现在很虚弱,根本没办法与他说话,更何况是推开他。
她说不出话,因为她潜到水里的时候那些毒水也随之进了自己的喉咙里,也许被烧坏了,苏浅只感觉自己喉咙处灼热灼热的,眼睛也看不清,这就是苏浅现在的处境。
“你怎会这么傻呢,你若是想要出去我也不会再拦着你了,你只要好好与我说说话,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你怎么能这般伤害自己?”红刖侧脸看着她无光的眼睛,心很痛。
“不是我自残,貌似你这里有些人对我有意见。”苏浅用念力与他对话,此刻禁锢她力量的禁锢术已经解除了。
“你是说有人想杀你,将你推下了那绝泉?”此刻红刖的脸色已经彻底地寒了,苏浅能感受到他的杀意。
“我只是不小心掉下去而已。”她解释,事实的确是如此。
“苏浅,这些事情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好好处理的,你现在还是好好养伤。”红刖看着动也动不了的她,眼光霎时变柔,连那寒风都不舍得打扰他们。
“红刖...”她还想与他说些什么,却又被他禁住了仙力,这下她连念话都用不了了。
“等伤养好,我便放你走。”红刖的手指微抵着她的唇,语气轻然,也不再那么强硬:“苏浅,我威胁你,只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我想好好看看你,我不在意你的容貌,现在照样也不在意,可我在意的是你的心,你为什么就不肯专注我一人呢?”
两人静默的时间颇长,良久後,红刖才将苏浅抱起来,他站立久久不动,血眸看着远方的太阳,他觉得很刺眼,对于在夜里行动的种族来说确实是刺眼,但这也是他第一次享受太阳。
“苏浅,若没遇见你该多好。”在太阳的朵朵光晕中,他慢慢俯身,温热的气息就那么轻易地打在她脸上,他就那么轻易地吻住了她的唇瓣,辗转反侧,却始终舍不得放开。
红刖,我始终给不了你什么的,你这般对待我,我真的没有什么气量装下你,单单地也只有对不起了。
这几天的日子很安静,若是没有那场遭遇,她也想好好过一些安宁的日子,可那心结不解开,她自己也不能得到解脱,南宫弈死还是活,也许正如红刖那么说的一样,南宫弈...已经死了。
绝泉的池水虽然很灼人,但她的自理修复能力很快,没几天她就能随处走动了,虽然视力还是很模糊,但总比成天闷在殿里好得多。
红刖依旧放不开她,担心她又会伤着哪里,每天都贴身照顾她,那霸道冰冷的气势不免已经减少了,至少面对苏浅,也好似没那么死板了。
“只是冬梅花,你闻闻。”红刖拉起她的手,亲自将那支梅花递给她,她看不见,也只能这样了。
苏浅笑笑,缓缓放到自己鼻间前细闻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梅花傲骨也输不得那寒冬,气味也比那些娇花好闻许多。”
“既然你喜欢,我隔日便差人折几支梅花送你殿里去。”红刖扶着她,怕她会跌倒,近些日子两人的感情平和了许多。
苏浅忍不住一笑道:“将这梅花放我那岂不会蒙死,你还是省省人力吧。”
红刖细看着苏浅,柔笑,帮她拈去发丝下的梅花,袖口中拿出一个东西,慢慢别进了她的墨发里。
苏浅一愣,手才慢慢抚上那东西,是桂碧浮玉簪,她细摸着,还以为已经落在哪里了,原来被红刖给拿走了。
“想了许久还是还给你较好,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这次我就做一次好人如何。”红刖笑看着她,也有些苦涩。
“你这好人未必做得也太晚了吧。”苏浅看着他,眼睛明明看不见却好似在通过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一样。
“很晚吗?”红刖挑眉低低看着她,一片笑意粳眼底。
过了良久,苏浅才慢慢说道:“红刖,我过几天就离开这里了。”
红刖默默应了声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扶着她走完了这长长的石子路,他说:“那日你可拿到了那碎片?”
苏浅身形一顿,随后又了然一笑道:“嗯,抱歉,红刖,当初骗了你。”
“白痴,我早就知道了,你认为你那演技能逃得过我的眼睛?”红刖笑看着她,有些无奈。
当时苏浅坠落绝泉不是有人暗中搞坏,而是她知道那泉里有隐藏的御血珠碎片,她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所以她才使计让自己可以随心进入那片区域,至于毁容也情非得已。
“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晏儿?”苏浅问他。
晏儿与红刖一百年前就认识了,所以红刖不会伤害雁儿,他当初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苏浅而已,其实当时晏儿正在房里睡大觉呢。
“那个小鬼,百年不见还是这么喜欢独来独往,估计在哪里玩呢,别理他了。”他推着她往宫殿里走去,而那眼睛始终是落在那玉簪上,不得不说他对那簪子充满敌意,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好几次都想碾碎了那玉簪,可是理智告诉他要冷静。
“你这脸颊上的疤看来已经好不了了,占了大块地方,看来我得找那人来想想办法。”殿内,红刖仔细盯着她脸上的那道大疤,有些不忍。
“免了,相貌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苏浅无神地看着远处的风景,打开他在自己脸上游离的手指。
“要是那时候不与你吵架是不是就没有这满身伤疤了呢,当初你要是不和我顶嘴,你也不会负气去那个绝泉了。”红刖的血眸子印着她的脸,满脸可惜的微笑。
“少幸灾乐祸,我去那绝泉怎会是负气,也是要拿到那碎片才去的,怎么到你这变成负气离开了。”苏浅捶打他胸膛,有些生气。
“最近力气倒是变大了,撞得我很生疼。”
“那去医阁那里看看伤势较好,别老黏在我这里,我这里可没有什么良药。”苏浅假意瞪着他,那一脸凶样倒是惹笑了红刖。
他垂眼看着她,吟吟手指这才抵着她的下巴,声音也变得暧昧起来:“我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良药吗?”
虽然红刖的力气很大,但处了这么长时间苏浅哪里还不了解他的底细,就是这么一脚踩在他华丽的鞋子上,力道很轻,她抬眼说:“你刚刚说什么?你也知道我耳朵也不太好,麻烦再说一遍。”
“...果然和你呆久了你胆子就大了,就是没想到我堂堂血王总被你威胁,传出去我还怎么见那些下人。”
“谁叫你以前也是这般威胁我的,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苏浅脚移了开来,玩笑就此作罢。
这与他相处久了也知晓了他的一些脾性,知道红刖需要定期地吸食一些鲜血,然后啃水果,然后她就准备了一些烂水果放在他桌子上,极其...天真地说道:“吃水果,补充维生素。”
那时红刖就知道那苏浅就是在故意整自己,还挺乐在其中的...
他与她午间品茶,暖暖春日照着后院,倒很是一番惬意,他抬眸望着她,才道:“我知道魔界的入口我和你一起去罢。”
她却摇头拒绝了他:“你本来就是魔族那边的人,若是你与我在一起,只会被误认为叛徒而已,放心,此次我只是暗中潜入,况且有御血珠碎片为我隐藏气息,绝不会发现的。”
红刖迟疑了好久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但还是有些担心,他说:“七日后满月才是魔界入口封印最弱的阶段,我建议你这七日还是乖乖呆在止虚那里较为妥当。”
“确实,止虚那里很安全。”苏浅赞同地点点头应允。
“五日後我就得动身前往魔界,止虚虽是老头,但也算是比较开明的一个仙人了,他不会暗中将你的行踪透露给那些仙界的,你明天就安心住在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