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帮我找个人……
此时的秋长情在皇宫，面对已经是九五之尊的皇曦澈，表现得谦恭崇敬。
宣德殿内，皇曦澈坐在上位，悠闲品茶，不紧不慢开口道：“前几日还听人说你在暨南漳州，今日就在京城现身，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皇上，草民昨儿个亥时末回的，本来城门都关闭了，还是太上皇御赐草民一块金牌起了作用，否则，今日也赶不上去看热闹。”秋长情站在下首，低垂着头，恭敬回话。
齐腰的乌发，因他微微弯腰的动作倾泻而下，遮去他艳丽的容颜，更让人无法看到他的眼睛。
“哦……”
皇曦澈也没有去看他，只手用盖碗捋了捋漂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垂眸看了半响，才凑近唇边，抿一口茶。
待茶叶的清香顺着喉咙滑下心腹，舌尖苦涩退却，泛上点点的甜丝，微微弯了弯嘴角，心情甚好。
他看一眼身前红衣胜火的男人，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个被你救起来的人，怎么样了？”
“托皇上的福，那人本是飘香院一名小厮，因为高台坍塌掉下来，受了点惊吓，没有受伤，已经无大碍了。”秋长情心思几转，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若换成十多天前，他也许会趁机让皇曦澈盯上飘香院，从而完成他之前的计划，可是现在，他却改变主意，一点也不希望皇曦澈发现史乌笛还存活在世。
“嗯，你认识？”皇曦澈突然问道，潋滟的凤眸温润平静中带着一抹凌厉的光。
“回皇上，本不认识，今日救了那人也实属偶然。再者，今次本是个喜庆的日子，若光天化日闹出人命，那多扫兴，故而，草民力所能及，举手相帮。”
皇曦澈低头饮茶的动作一顿，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这可不像你。”
红莲教的尊主是个冷血无情，反复无常的大魔头，会因为不扫众人高兴，举手之劳就一个不相干的人吗？
他这谎言说得并不高明。
“草民惶恐。”秋长情不去辩解，只低头躬身作揖。
皇曦澈突然不悦，眉头微微拧成一团，默不作声。
他登基之后，听得最多的话莫过于“微臣惶恐、臣妾惶恐、奴才惶恐……”，耳朵都快长茧了，却又莫可奈何。
有时候想想，觉得有些讽刺，当皇子的时候苦心筹谋就为了有一天能坐上这个位置，可真坐在这里，听到的全是类似“惶恐又惶恐”的屁话，还不能不想听，必须听，听完之后还得给个反应。
尤其是朝廷里的那帮子混账，让他有时候产生无力感，就算如此，他也只得苦笑着继续着……
皇曦澈没说话，秋长情也没应声，整个大殿一屋子奴才侍女，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室内燃着上好的龙涎香，皇曦澈深思悠远，半响才回神，道：“宫里很久没有热闹了，过些时候就是七夕，你准备一下，那天来宫里搭个台子吧。”
秋长情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冷锐的光芒，恭敬回到：“回皇上，草民决定此生不再登台，还请皇上恕罪，不过，草民定让碧涛楼的师傅们好好准备，等到了那天，定会好戏连台，让皇上和娘娘们过个热闹的七夕。”
“哦？！打算金盆洗手？”皇曦澈挑眉，诧异看他。
“是。”
“理由？”
“草民决定回漳州老家，安度余生。”
“嗤——！”皇曦澈嗤笑出声，放下茶碗笑道：“你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连‘安度余生’这样的浑话也说出口来。”
秋长情缓缓抬头，回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皇帝，亦笑道：“也许吧，草民曾答应皇上做的事，已经完成，草民也得到该得的奖赏，是时候离开京城了。”
“唔……”皇曦澈眯了咪眼，打量他半响，道：“那朕再让你去查一件事，完成了之后，便让你离开，如何？”
“皇上下旨，草民哪敢不从，就不知道是何事。”秋长情依旧态度恭敬，心中却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皇曦澈放下茶碗，背负双手，缓缓走下台，在秋长情身前站定，微微倾身，低声道：“帮我找个人……”
“谁？”
“史乌笛。”皇曦澈眼眸定定的凝视他，一贯平静清雅的姿态变得冷厉而肃穆，不怒晗威的气势透过一米间距无声压向秋长情，后者背脊一寒，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可妖孽就是妖孽，秋长情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是略侧了侧身姿，不予他正面对上，不卑不亢又略带惊讶问道：“她不是斩首示众，死了么？”
“斩首示众的那个是死了，可那人不是史乌笛。”
皇曦澈挺身站直，背在身后的手指摩挲掌心的细纹，神思幽幽，道：“朕曾派人秘密去乱葬岗查探过尸体，已经证实死的那个囚犯不是史乌笛，而是被一个曾全国通缉过却逃跑的死囚代替了。”
他慢慢走回主位，继续道：“史乌笛斩首示众前天晚上，曾有人买通天牢里当差的衙役，对史怀勋父女俩下毒手，史怀勋被及时赶到的七王爷和刑部尚书救起，离开京城，不知所踪。史乌笛却没有幸免，斩首之前曾被人下毒，后来才知，她是被人掉包了。”
“那……这毫无头绪的，要怎么找？”
“就是因为难办，才找你，不然，朕的玄衣十六宫早就把人揪出来了。”
秋长情抿唇，犹豫一下问道：“草民不敢违抗圣意，可我有个疑问。”
“你说。”
“草民斗胆，敢问皇上，为何要找她？”秋长情看着他的漂亮眼眸里带着探究与兴味，心里却冒出嘶嘶火焰，一种难言的情绪让他的笑容看上去很冷。
皇曦澈返身，回看他一眼，忽而淡雅的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说道：“时候不早了，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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