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个人在草丛里走走停停,看额头上的缠的纱布就知道伤的很重,脑袋蒙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她感觉如今这样,跟木乃伊其实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每回照镜子,多少都会惆怅一会,这一伤就伤到了门面,又不能学古代的女子来个对镜贴花黄遮掩一下,以后要是顶一个疤出门,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这容就毁的彻底了,幸好医生看出了她的顾虑,回回见她一个人偷偷照镜子,暗自惆怅的时候,都会安慰她不留疤,用国外进口的药,又怎么会留疤呢?但她见头顶着纱布还是厌弃的很。
“唯一”声音似大提琴色声音缓缓流泻而过。
独自在草丛中踢着石头的顾念初,抬眼见到那宛若黑曜石的眸子,如望进了一潭深渊,深不见底,细碎的额发垂落在一侧,从树下散落的光点清照,像是整个人沐浴在光晕里,如遗落凡尘的天使,顾念初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不禁看呆了。
“唯一。”男子轻唤道。
顾念初这才微微缓过神来,瞬间脸色通红,犹如一只红苹果般,他叫的是唯一,可惜她不叫唯一,顾念初向四周看了一圈,周围就她一个女孩子,其他的要么伤胳膊断腿,要么独眼坐轮椅的,要么老弱病残,这四周看着稍微正常的还真只有她,虽然她的额头上也带了伤。
可是她真不叫唯一,但是那好看的男生叫她唯一,还直盯盯的看着她,她有必要向他解释一下,于是顾念初上前,“哥哥,我不叫唯一,我叫念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下次不要认错了哦。”说完便想回病房。
陆仲轩抓着顾念初的手,双眼满是震惊,“你叫我什么?唯一,你怎么了?”
顾念初皱眉,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他认错人了,还抓着她的手叫她唯一,她知道在医院的人或多或少有些不正常,有些事身体受到伤害,有些则是精神受到伤害,他该不是后一种吧?
“唯一,你到底怎么了,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陆仲轩抓着顾念初的手急切的问道。
顾念初被他抓的生疼,甩都甩不掉,她可以确定他真的是精神受了伤害才住院的。
“我真的不叫唯一,你放手,你抓的我好疼。”
陆仲轩见红了一圈的小手,缓缓的放松了下来,但是仍是急切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该不是傻了吧?”
顾念初一听,狠狠的将那只禁锢她的手甩开,“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气呼呼的跑开了。
陆仲轩有些愕然,被骂傻了,他住院的几天,顾唯一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也进来了,还有她为什么不承认她叫顾唯一呢?还一直说自己叫念初,看着她那么坚决,陆仲轩还以为他认错人了,但是走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他断定他不会认错,瞬间看着跑远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顾念初看了红了一圈的手腕,遇到了一个不可理喻的人,随即她又觉得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人,居然是个傻子,这造物主真是公平,给了完美的皮相,却给了一个不那么健康的脑子。
如果陆仲轩知道他的第三印象(第一印象实在小山庄、第二印象是在回国的飞机上,明明认识的两人,却在重复不断的认识,就连作者都会吐槽,真是狗血)在顾念初的心里竟是这样,估计会再吐一次血。
顾念初喝着从佣人手里接过的营养汤,这几天一直喝营养汤,喝的直犯腻,虽然她有些疑惑这来送营养汤的人,她为什么觉得这么面生,还有这几天为什么没见到妈妈,爸爸忙可以理解,但是妈妈没有露面,显然说不过去,虽然很想问,但是一直没有问出口,憋着心里闷闷的,只要深想了事情,头还是疼的很。
顾念初的记忆混乱,还得从前几天开始说起。
她记得刚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白,还有令人厌恶的消毒水的味道,脑袋有些混混沌沌的,带有些迷茫的看着周遭,轻声的问道:“这是哪里?”
看着额头上撞得血淋淋的顾念初,此时恍如幼兽般脆弱,迷茫的眸子彷如迷失不知归路,顾海心里有些难受,他怎么这么混账对一个孩子说出那样的话呢?上代的恩怨何必牵扯到下一代呢?念初什么也不知道,那么无辜。
顾念初看了周遭,触目的白,皱着眉头,似是极不喜欢这个地方,看到顾海时,竟出其意料的甜甜的叫了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喊的顾海热泪盈眶,极为震惊,这是多少年没这样喊过了,毕竟在那件事之前,他可是打心尖上疼顾念初,疼了这么多年。
顾念初看着顾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两眼泛泪,也是一慌,都怪她不小心,害的父亲如此担心,咬着嘴唇,弱弱的道:“爸爸,我再也不敢去海边疯玩了,伤成这样,害你担心,你别哭,都怪我不好。”
顾海一听顾念初如是的说,如电击般,动动嘴唇,说道:“什么?”
顾念初见顾海如此激动,以为顾海还在怪她,仍是弱弱的重复道:“爸爸,我再也不敢去海边疯玩了,伤成这样,害你担心,你别哭,都怪我不好。”说完指着血淋淋的额头,“其实不疼的,别担心。”
顾海一听,泛红的眼眶止不住的掉泪,轻抚着顾念初棕色的头发,“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该对你说这么重的话,爸爸不是人,念初不要吓爸爸,你永远是爸爸的好女儿。”
顾念初看着顾海痛哭,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的话,她不就一直是他的女儿吗?看来她的受伤给老爸一个很大的刺激啊,看着坚硬如斯的老爸哭的这么伤心,她也是两眼泛酸,对,都怪她不好,好好的去什么海边,看伤成了这样。
“爸爸,你别哭,看着你哭,初初也很伤心,真的只是伤了额头,不疼的。”顾念初安慰道。
医生一来看到就是父女抱头痛哭的场面,很是感人,不过他还是上前去劝了他们,毕竟病人现在刚醒,情绪不宜太大的波动,否则会加重病情。
医生给顾念初换完药后,顾念初仍是感觉头晕目眩,似周围都在天旋地转的,服了医生递过来的白色药片,不一会儿便睡了下去。
顾念初在病房外站着等医生,见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便快步上前,询问顾念初的情况。顾念初到底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医生轻微的摇头道:“病人的冲撞量太大,撞倒了脑子,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危险。”
“脑震荡通常定义为“中枢神经系统的暂时性功能障碍”,一般是在头部受到轻度暴力的打击后,产生的短暂意识丧失,随即清醒,可有近事遗忘,神经系统病理解剖无明显变化,无器质性损害,它所表现出的一过性神经功能改变,可能与脑组织受暴力打击后引起的病理生理变化有关,但是在一些因脑震荡死亡的病例和拳击手反复受到脑部撞击后发生慢性脑萎缩甚至一些严重的神经系统疾病。”
“所以令爱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现在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顾海一听,心提了起来,“难怪她现在记忆一直处在十四岁的时候,以为自己的伤是那次在海里受伤的,医生这要怎么样才治的好,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医生一见顾海父女情深,也是一番感动,女儿飙车送医院,做父亲的急急忙忙的赶来,还守了一夜,真是中国好父亲,郑重的点头,表示一定尽全力医治顾念初。
而此时的顾念初完全想不起来近事,或许对她来说是幸福的,不用理会那些仇稗的,只是没想到她与陆仲轩的缘分是这么的逆天,在医院都能撞在一起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