ＶＩＰ第六十八章】忠仆
她自己都不确定了，她只是想让大夫人和凤婉儿也感受一下她当时的无助，刚刚精心策划的这一幕她其实已经准备很久了。
她在期待着什么？她只是期待她的父亲还有一丝丝人性，在尊严和女人面前，选择绝不低头。
看见她一直深深蹙起的眉毛，墨月白柔声一笑，轻点她的额头：“别多想，我从不觉得你做的过分。”
回到凤府，凤孤晴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正在观赏后院奇花异草的月娘。
“你就是他的长女，凤孤晴吧？今天你在凤宝楼里说的话可真是好极了！以后你得喊我娘了。”月娘出言讽刺，她还没有忘记今天在凤宝楼一顿威风的凤孤晴。
“呵，喊你娘？我看你这模样，就算我不喊你娘，你也不比那大夫人省油多少吧。”
凤孤晴言有所指，她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月娘，直到对方浑身发毛。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看着我？”月娘打了个哆嗦，她只觉得面前的凤孤晴有一些怪异，那目光不知道为什么颇为眼熟。
“没什么，当然是看你长得漂亮啊”凤孤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戏谑的笑意在脸上更为明显，月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呵斥：
“你这勾栏院出身的脏货！竟然敢在我这里吆五喝六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大夫人扭着腰款款走来，凤孤晴悄悄的后退了几步，淡淡的斜睨着面前的场景。
月娘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径自的转过身继续去看花，眼中分明没有这位大夫人的存在，那柔软的手正毫不怜惜的一片一片揪着花瓣。
“你竟然敢无视我？”大夫人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一个勾栏院的女人竟然敢瞧不起她！
月娘不紧不慢：“夫人，我这哪里是无视你？我可是在嘲讽你才对，你这么大的岁数了，满脸的皱纹，谁敢无视你啊？”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一个揪头发，一个要挠脸，凤孤晴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由得闷笑勾唇，径自的朝大堂走去。
大堂里面，凤雅拄着脸一脸抑郁的看着凤府的账簿，目光淡漠。
“祖母，您这是在看什么呢？当心看坏了眼睛”凤孤晴关切的走近她身旁，斜眼一瞄就看见了那桌子上的账簿摊开放着。
“这账簿上的每一笔银子都对不上，孤晴啊，祖母老了，都不知道这凤府已经被你爹爹垮成了这个样子！”
凤孤晴的双眸间划过一抹黯淡。
这账簿的账早在几年前就应该出现问题了，可前世她铸瓷有功，间接的填补上了这块漏洞，所以前世的凤雅才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一世，她再没把这铸瓷手艺的好处让出来给凤府独享，所以这凤府的霉处也逐渐显露出来了。
“祖母，这账簿差了多少银子？”
凤雅摇摇头，低声的口吻似是截然无力一般：“整整五千两！”
凤孤晴愣住了，随后眸子内闪过一抹狡黠：“若是我能和月白哥哥联盟咱们的瓷铺，您觉得怎么样？”
凤雅半信半疑：“他们墨家就属钱最多，咱们凤府无名无利，如何能和他们联盟的上瓷铺？你这是痴人说梦啊”
凤孤晴的双眸中一抹无奈稍纵即逝：“只要您把铺子交给我，我定能补上这个窟窿”
凤清明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吵吵嚷嚷的传来，怒火肆意撩开了门帘，直逼凤孤晴的身旁道：
“老祖宗！您就让她去闯！这银子哪里有这么好赚？老子是她爹爹，她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
知晓是自己在凤宝楼说了娘亲惹了凤清明的痛处，凤孤晴得意一笑：“爹爹，你在外面听多久了？冷不冷啊？”
凤清明面色闪过一丝尴尬。
凤雅挥了挥手，划过凤清明脸畔的目光带着一丝冷意：“晴儿既然有兴趣，且去试试！毕竟你爹爹现在也不方面去见人。”
凤孤晴点头，一脸正色：“好！多谢祖母！”
凤清明冷哼一声，大力的甩了甩袖子，一脸藏不住的怒意：“试？哼！我就看你这钱有没有那么容易赚回来！一个黄毛丫头罢了！有什么能耐？”
凤雅悠悠喝茶：“可她却是咱们凤府的长女！而且还在铸瓷赛上夺了冠军，更是邀请了墨公子来咱们凤府的瓷铺联盟……”
凤清明再没说话，只是看着凤孤晴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第二天一大早，凤孤晴天还没亮就起来梳洗了，这一幕看的璐瑶目瞪口呆，一个劲的以为自家小姐受刺激了。
凤孤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冷哼道：“今天可是我迈出府邸的第一天！我得万事俱备才算是妥当，你可别捣乱”
璐瑶蹙眉望着她：“小姐，我真是弄不懂老爷和老祖宗”
凤孤晴一下子堵住她的嘴，蹙眉问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在这府邸里呆着了，怎么说话一点遮拦都没有？小心你变得和凤婉儿一样，被祖母打到尿裤子”
最后一句话是凤孤晴强忍笑意打趣着说的，璐瑶撇撇嘴：“才没有人那么在意我呢，小姐啊，为什么老爷这么针对你？”
凤孤晴好整以暇的睨着她：“我在凤宝楼提了娘，这是爹爹最忌讳的，他当然越发的恨我”
璐瑶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贴着凤孤晴的耳朵细语道：“可是，那为什么老祖宗又放心将那瓷铺交给你呢？你可才八岁啊！”
凤孤晴手上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无奈的转过头：“你觉得祖母真的会拿我当真？她若是真的肯拿我这话当真，我就不用这么早的起来了。”
璐瑶疑惑：“那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凤孤晴向她勾勾手指：“你这傻瓜，祖母多半是没有下令给瓷铺，我们若是趁着人多的时候去，肯定是抢不上看账簿的！但是人少就不一定了”
“诶，可是不是还有墨公子吗？”璐瑶连忙抓住凤孤晴的手。
“他再怎么对我好，也是墨府的人！这账簿怎么能轻易的让他看呢！”凤孤晴说的一脸正经，可内心里却打的不是这念头。
她是担心依照墨月白那狡诈的性格，凤府的账簿若是真的被他瞧见了，那他绝对会摸清凤府所有的底细。
凤孤晴说着又赶紧整理好了东西拉着璐瑶坐上门口等待的马车徐徐而去。
半个时辰后，凤孤晴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瓷铺，内心既感欢喜，又觉得不安，她悄声的走进去，却发现门没有关。
“……”轻声推开帘子，凤孤晴愣住了。
眼前一身白袍执着毛笔修改账簿的男人微微垂眸看着账簿，认真的神情带着一股惑人的气息。
凤孤晴此时此刻只想把这墨月白一刀捅死算了，省得危害人间。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咬牙切齿，瞧见他定定的看着账簿，忽然无奈的泄了气，单手扶额敲打着桌面。
墨月白重重的放下账簿，似笑非笑：“你都把我的名声请出来了，就没想过你的好祖母会替你一大早的来请我吗？”
凤孤晴微微挑眉，这才注意到墨月白的眼眶微微发青，而且神情充满不悦。
“反正也是你答应好了的事情，你现在恼火，当时就别答应啊”凤孤晴理所当然的说着，墨月白却勾唇一笑：
“这账簿我是看完了，你们凤家这几年亏空的东西，简直就是无底洞”账簿被重重的扔在凤孤晴手边，凤孤晴疑惑的皱起眉，抬眸望了一眼，脸色忽变：
“怎么和祖母跟我说的数字相差这么多？我还以为只有五千两呢”凤孤晴睁大双眼，墨月白缓缓凑近：
“看来，就连你祖母都被你爹爹糊弄过去了，这几年凤府过于铺张浪费，我清算下来，你们出的银子和进的银子根本是不成量数的”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来来往往的瓷器也缺了多半不知所踪，整个算下来，凤府差了的银子可不是区区五千两就能打住的”
凤孤晴脸色难看，心中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挠头。
看来她前世真的不是一般的能干，凤府差了这么多的银子竟然就用她铸白瓷的本事给填上了！！
墨月白一脸认真的看着她：“我这次说的可是实话，没有耍你，这凤府现在就剩了个空壳子，若不是每月有总府邸的支撑，恐怕一个月都熬不住，你实在是没必要来这里帮忙。”
凤孤晴忽然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我更应该好好帮忙才是…但是这工作恐怕我不应该自己来。”
墨月白蹙眉望着她，凤孤晴打了个响指喊道：“璐瑶，修书一封给分凤雅，我要求她一件事。”
璐瑶乖乖的点点头，墨月白斜眸睨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要拉个垫背的？”
凤孤晴毫不隐瞒的点点头，单手敲了敲这账簿：“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干嘛还死抱着不放手？凤府成了空壳子，若是在我手里没了，岂不是我的过错？”
第三章
可是，若是她把凤婉儿也拽过来，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墨月白啧啧摇头：“你这八岁的年级，从哪里想出来的歪道？赚了银子只往自己口袋里放，现如今你单是从我那得到的好处，早已足够你自己的资本了，你难道是想让凤府身败名裂？”
凤孤晴用手指摩挲着账簿的纸片，缓缓摇头：“那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并不多……”
墨月白看了她一眼，薄唇玩味的上扬勾起：“有难度的事情，我向来最喜欢。”
璐瑶拿着写好了的书信跑到凤府，还未登凤雅的门，就被凤婉儿抓着衣襟拽到了暗处。
凤婉儿看着璐瑶手中的书信，不禁蹙蹙眉一把夺了过去！她瞧着那信封上的字迹不禁微微摇头，神情诡异莫测：
“你家小姐为何会忽然想让我过去？”
璐瑶双眸一暗，想到自己临走前偷听到的凤孤晴和墨月白谈话内容，又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能这个时候被凤婉儿拒绝，尽管她没听清楚小姐说的是什么计划，可她只知道若是凤婉儿不在，那倒霉的人就一定是小姐了。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悦，璐瑶轻声道：“回嫡小姐的话，奴婢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我家小姐前几日一直担心您会闷坏的，所以……”
凤婉儿撕掉信封，一步一步走向璐瑶，忽然狠狠的挥了一巴掌打在璐瑶脸上，言语戏谑：
“我在你家主子身上受得气，若是能在你身上讨回来，我就去”
璐瑶颤抖着跪下身，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内心只想着一件事，她家小姐让自己做的，她一定要做好，不管是什么方法。
凤婉儿放声一笑：“来来来，趴在地上给我舔鞋，我要好好看看我长姐的狗奴才有多么聪明，是不是当狗都比普通下人强？”
璐瑶咬着牙，缓缓的垂下了头，她要忍。
“做的不错，诶呀，那里还脏着呢！你可得舔干净点”凤婉儿看着璐瑶低声下气的跪在地上，心中的妒火可算是出了一点。
就算是报复不到凤孤晴，那么报复在她丫鬟身上也能让她心中畅快不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璐瑶脸色发青，娇嫩的脸被凤婉儿的鞋踢脏了不少。凤婉儿意犹未尽的站起身看着她：“你也真是个好狗！竟然能为凤孤晴做到如此地步，我遂了你的愿会跟你去，可刚刚的事…”
要说没说，凤婉儿好整以暇的看着璐瑶，璐瑶跪在她面前，轻轻摇头：
“我不会说出去，只要…”璐瑶说到一半忽然抬起头，她定定的看着凤婉儿缓缓出口：“只要您跟我去瓷铺帮忙”
凤婉儿眉尖紧蹙，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璐瑶颤抖着站起身，捂着被踢的小腹缓缓道：“既然信已经被你夺了去，我应该再告诉你一件事”
凤婉儿蹙起眉：“说”
璐瑶恨恨咬牙：“你打我不要紧，我的命不值钱，可是这封信却不是无人所知的，我家小姐是在墨公子的注视下，亲手写的”
凤婉儿面色一僵，璐瑶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道：“而且，署名是老祖宗，我刚刚也让你打一顿出出气了，现在，你该和小的去瓷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