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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安以风拍拍他的肩,语气和表情像是在安慰他,说出口的话却差点让他呕血:“她连你和别的女人‘偷情’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我……”面对这样讽刺,安诺寒暗暗咬牙。“爸,你根本不了解沫沫。她不在乎我跟多少个女人上床,她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守在她身边。”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乎?”

安诺寒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

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看着沫沫成长,沫沫的心思他太清楚了。她想嫁给他,不是爱他,而是她怕长大以后嫁不出去,随便抓一个男人以备不时之需。

他并不介意,也愿意等她到十八岁,因为他相信沫沫长大了,自然会明白何谓爱情,何谓亲情。

到时候,他这个“哥哥”便可以功成身退,把她交给真正爱她的男人。

可是,目前这个局面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

安以风看看他纠结的眉峰,没再逼他:“小安,如果你实在不想娶沫沫,就算了!你去了英国以后,也别再跟她联系……”

他惊异地抬头。“为什么?”

“沫沫需要时间,慢慢淡忘你。”

“我做不到。”安诺寒一口回绝。他不认为沫沫会忘记他,更不能允许沫沫忘记他。

“做不到你就娶她!以后一心一意对她!”

“……”他同样做不到。

“你不想娶她,没人拿刀逼你,可你必须让她习惯没有你生活。你不要给她希望,又不要她。”

他很想说:要她?!你说的容易,你要一个给我看看!

那是沫沫,在他怀里长大的小妹妹。

他们的感情是十三年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他疼她,爱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唯独一件事……

对他来说,太为难了!

“爸,我不是不想要她,是不能要她。我从小看着沫沫长大,我当她是我亲妹妹!你让我怎么跟她……”安诺寒揉了揉短发,无法启齿。

要她?把那么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抱上床,脱下她的衣服,分开她的双腿……

他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你到底想怎么样?”安以风有些怒了。

他想做她的哥哥,一辈子宠着她,陪着她,看着她恋爱,嫁人,一生无忧无虑地活着。

这个要求,过分吗?!

不等他说话,安以风已经做了最后决断,且态度十分坚决:“毕业之前不许回澳洲,也不许给沫沫打电话,直到沫沫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他刚想反驳,安以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沫沫说她不想看见你,听见你的声音,你别再去招惹她。”

“她真这么说?”

“是。”

直到他离开澳洲,沫沫都没再和他说一句话,也没去机场送他。

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他不知道沫沫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无非希望她快点长大!

在英国度过的第一天,安诺寒拿出手机,对着屏幕上沫沫的照片看了一次又一次,越看越烦躁,最后,只能删了。

第三天,他的耳边总会响起沫沫的声音,一遍遍喊他:“小安哥哥”。

他开始担心她乱吃东西,担心她在楼梯上摔倒,更担心她想念他……

第七天,他在街上的橱窗看见一只加菲猫,久违的惊喜涌起,他买了一个放在寝室的床头。

晚上,他抱着加菲猫,失眠了!

失眠的夜里,他回忆起自己的过去,意外地发现所有的记忆的片段都有沫沫天真的笑脸。

不经意间,有一种无法说清楚的感情填满他的胸口,不似亲情,不似爱情,更不是友情,好像是一种超越了界限的感情。

分别十五天了,沫沫一直没给他打电话。

越洋电话中,安以风在无意中提起沫沫病了,而且已经病了三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震得玻璃发颤。

电话那边云淡风轻地回答:“你不用担心她。医生说她没事,肺炎而已。住院治疗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肺炎?!”而已?!

“你放心,你走之后沫沫变得非常懂事,坚强!她病了都不告诉任何人,每天按时起床去学校上课,要不是她晕倒在学校,我们都不知道她生病。”安以风还特意告诉他:“你千万别给沫沫打电话,现在的她最脆弱,最需要安慰……你要让她明白,不管她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能再关心她。”

想到沫沫在深夜缩在被子里咳嗽着,偷偷哭泣……

安诺寒捏着电话的手指越握越紧,手机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小安,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能心软。你狠下心,沫沫才能……”

“你别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安诺寒从没像此刻这样崇拜过自己的父亲。他明知一切都是陷阱,依然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挂了电话,安诺寒以最快的速度拨通沫沫的电话。

当他听见沫沫干涩的声音,他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抚慰她,对她说:无论疾病,灾难,还是死亡,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没有安诺寒的日子,一天依旧是二十四小时,海水依旧潮起潮落,丝毫没有改变,沫沫也照旧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坚强,她自己也这么以为。

直到有一天,她晕倒在音乐教室的钢琴上,《命运》轰的一声中止。

之后,她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剧咳不止,吃什么吐什么……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想念一个人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每一下呼吸都在想。

她抱着影集,一遍遍地看。

指尖轻抚过他每一个温柔的笑……

她对着照片傻傻地说:“过你想过的生活,爱你想爱的人吧,我会学着独立,不再依赖你……”

静夜,震动的手机将迷糊中的沫沫吵醒,她连看电话号码的力气都没有,按了一下接听键,声音嘶哑:“Hello!”

“有没有想我?”安诺寒的声音刺痛她的耳膜。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猛然坐起。“小安哥哥?”

“你声音怎么哑了?”

“没有……”她清了清喉咙,发现声音喉咙还是哑的,只好说:“可能昨天和朋友唱歌唱多了,有点哑,没事的。”

“哦……少吃点冰激凌,多喝热水。”

“嗯。”

电话里再没有他的声音,但微弱的呼吸声表示出他还在,而且双唇离电话很近。

她把电话贴得更近些,以便听得更清楚。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见过他的呼吸声了。

“还在生我的气吗?”他终于开口。

沫沫无声地摇头。她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她说话,安诺寒又说:“入学考试考完,我就回去看你。”

“什么时候入学考试?”她立刻问。

“年底。”

“……”那就是说还要几个月时间,她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沫沫……”他停顿了良久,才接着说:“你别想我。我不在你身边,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声音比她记忆中的还要温柔。

她用手捂住电话,极力地压低自己的哭声。

“你哭了?”

“没……有。”她深呼吸两下,试着让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我还有事,改天再聊吧。”

她挂断电话,爬在被子里低声抽泣。

既然选择了要走,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他到底知不知道,最折磨人的就是他这样反反复复地变幻莫测。

电话又响了。她接起来,大吼:“我不用你管我!没有你在,我过的别提多好,我吃的好睡得好……”

“我很想你!”

“……”她忘了后面的话。

“看不见你,我吃不好,睡不好,别提过得多不好!”

“真的么?”沫沫怀疑地问。

他笑了,声音里都是笑意:“真的,你嫁给我吧。”

她擦干眼泪,心情豁然开朗。“什么时候?”

“等你长大的时候。”

她知道他在哄她。她每次生气不理他,他都会说这句话。因为她一听见这句话明知是假的也高兴得晕头转向,完全忘了为什么生气,傻傻地憧憬起他们结婚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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