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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没有吼完,骆紫蔓已经深感懊悔。

无缘无故的,她为何要把深埋心底的这些话对一个陌生人倾诉?她在发什么神经!

落寞又沮丧后悔的秀颜狼狈局促地别开,眼圈多了淡淡的浅红,臀部微挪,欲离开他身前,冷不防地却让一只粗糙大掌拎住衣角,对方稍一使劲扯拉,她柔软的娇躯便不由得往后仰倒。

不偏不倚的枕上所谓的「六星级枕头」,骆紫蔓惊得忘了该挣脱,红红的晶盈大眼诧异地迎上翻身覆来与她相望的深眸。

雪莱俊美不羁的脸庞稍稍软化了凝结的肃冽之气,眸光略含难以窥见的淡淡怜惜。

「你、你又想干嘛?」她刻意扬声嚷嚷,怕一个不留神哽咽失声,到时可就糗大了。

「你爸妈在巴黎过世,你不仅念法文系,还来法国毕业旅行?」他的问法并非恶意相询,也不是深感怀疑,而是沙哑之中似带着安抚。

「有罪的是撞死他们的飙车司机,法国又没有罪……他们生前最爱旅行的国家就是这里,我念法文也是想……」

「更接近他们?」俊眉轻扬,雪莱代她说出几近啜泣的话。

「对啦。」她恨恨地仰眸瞪他,柔软的心口却无端发烫。

一直以来,她努力做到所谓的坚强独立,父母留下的财产足够让她无忧无虑、舒舒服服地优闲度日;尽管家族里一些心怀不轨的亲戚常会刻意接近她,假意照顾她、待她好,目的却是为了谋夺父母留给她的大笔遗产,但她很坚强,真的。

「来这里,心里不会有阴影?」

骆紫蔓自认牢密不可摧的坚强,在雪莱这句问话下碎成千万片。

侧翻过身,她不肯面对他,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是谁呀,她为什么要跟他聊自己不愿提起的痛苦私事?

但他粗糙的指却硬是扳过她纤秀小巧的下巴,让她枕在脑后的长臂轻弯,圈住她纤细的皓颈,长指似滑若蹭地游走在她的锁骨上,引起她一阵战栗。

「你很喜欢让我把话重复第二遍。」雪莱压低重心倾向她,鼻息喷洒的热气拂过她的鼻端。

唉,又是菸香。

骆紫蔓一双秀眉像打了个大死结。「我们只是短暂相处罢了,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么多吧?还有,我愿意相信你是个嘴巴恶劣但还算是正人君子的家伙,所以请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好吗?」

况且他看起来也不象是有那个闲情逸致聆听他人不幸回忆的无聊人士。

「我不喜欢事情有头无尾。」意思是这个故事他非听到满意为止。

「我根本没打算要把私事告诉任何人,是因为你刚才笑我穷,所以……」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什么?」骆紫蔓不解地皱眉。这没头没脑的话,谁听得懂?

蓦地,他的长指滑掠过她弯弯细眉间的突起,徐徐地揉平,温柔的劲道教她不敢相信是出自于一脸严酷的男人所为。

雪莱俯瞅着她讶惊的小脸,敛起眼中总是太过尖锐慑人的精芒,难得的稍释柔软的眸色,轻而易举的洞悉她会冒险报名这个行程背后的真意。

「你是想,假如疯狂之旅真的是间有问题的旅行社,反而正合你意,就算真在法国出了什么差错,也能和你父母踏上相同的路,是不是?」

他说得算含蓄了,若直截了当地说,意思就是她认为要是真的出事,起码也是和爸妈在同样的地方出事,一样死在巴黎,也算是另类的一家团聚。

「我……才没有这样想。」心虚的转开脸,她挣扎着欲爬起身,但没几秒又让会移动的六星级枕头箝回原位,只好气呼呼地鼓起双腮。

「傻瓜。」雪莱低声骂道,语气隐隐带着不悦。

「为什么骂我?」骆紫蔓不甘心被他责怪,特别是在瞧见他眸中散发着对她不苟同的怒意时,倏然有种内心被窥探的窘迫感。

指节分明的大掌揉着她垂散的软发,拨弄出一阵馥郁香气,环绕彼此周身,他的眼神深邃难测,状似沉思。

「这种想法有碍身心健康,最好别再继续下去。」

「要、要你管!」那霸道专制的语气让她心口一震,胸臆中流动着一股异样的柔软,差点激出她倔强的泪光。

明明渴望关怀,却还要装作不在乎,真是尊任性又倔强的东方娃娃。

「看来,你需要一个监护人好好调教。」雪莱眉峰稍扬,很愿意代劳,反正调教跟训练之间的含意差别不大。

「监护人」和「调教」这样词语听在骆紫蔓耳里觉得好暧昧,粉腮倏地涌上绮红,心思纷乱,不禁语无伦次,「拜托,我都已经成年……」

暖暖的胸膛翻身罩来,他惬意的调整躺姿,她却是一颗心失速狂跳,女性最敏感的感官神经全因他的每一份触碰而绷紧,肌肤因焦虑而泛起粉嫩的樱红。

「你到底想干嘛?」无力招架,她问得好挫败。

「给你必要的补偿。」俊挺的五官因扬开的灿笑而益发烨亮夺目,他垂散而下的发梢刺刺麻麻地螫拂着她脸颊,痒得令她想发笑。

「你、你才没那么好心咧,是不是因为我要求你把床让给我,你不高兴,所以才故意想出这种办法整我?」

雪莱眉峰挑高,淡淡噙着笑说道:「一举两得。」

「你……」她根本是自找罪受,好想哭喔。

「嘘,安静。」他一派慵懒的躺回原位,铁臂仍圈在她颈根处,指腹若撩若抚的贴着她白皙的雪肤。

骆紫蔓总算尝到何谓气到无力的滋味,这男人根本是土匪、恶霸、流氓!完全只凭他个人喜好与方便行事,根本不顾别人的观感与权益。

「你真打算这样胡搞?」骆紫蔓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但诡异的是,她心底竟然不排斥他这种不正常的踰矩行为,难不成她的叛逆期是挑这种时候报到?

雪莱慵懒地回瞟她一眼,像替一个无生命的洋娃娃盖好被子,帮她调整好睡姿,然后薄唇逸出一句戏谑的含笑低语,「顾客至上。」

她登时气炸了,贝齿狠狠咬着下唇,齿痕清晰可见,骤然吸引住他正欲合上的幽眸。突地,他性感的薄唇微牵淡笑,伸出拇指揉着她印满齿痕的菱唇,她不禁讶然瞠目。

「补偿是应你要求,你没必要这样虐待自己的嘴。」

嗯哼,席德那些家伙总是嘲笑他的心脏是由数不清的子弹叠成的,血管里奔流的鲜红液体是无情的岩浆,可是在这当下,他竟然会对一名强装坚强的孤单娃娃兵产生些微悸动……

莫非真是退休的日子过久了,连锻铸的心都会销融?

骆紫蔓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红着双颊娇吼:「你、你少管我9有,拿开你的手!」

与他相识不过二十四小时,不容易对人卸下防备的她,竟然能如此轻易且自然地与他亲昵相处?

这家伙是古怪的大魔王耶!她怎么能……

揉弄唇上齿印的拇指仍覆着,他漫不经心的噙笑眸子瞥过她拚命想掩示心慌意乱的小脸,那像上过红色釉料的饱满陶瓷,圆润可爱,令人兴起想触碰的渴望。

刹那间,骆紫蔓一愣,如霜般皎洁的肌肤迅速蔓延成粉红色泽,如缤纷落英。

她眨眨发颤的双睫,不敢相信有张唇正摩擦过她颊畔,那不是吻,而是雪莱以薄唇触碰她染着旖旎红晕的颧骨。

某人懒得用手满足想触碰的渴望,索性倾身以唇代替,举止自然毫无半丝亵玩耍弄感,而是真切地让人感觉到,他就只是单纯想确认她圆润的丰颊柔软与否。

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骆紫蔓吓得屏息。「喂,你该不会是想……」

用薄唇搓揉红腮的雪莱却对她淡淡说出一句宛若承诺的话,「有我在,你设想中的事永远不可能发生,这趟旅程不会是终点,而是重新开始的起点。」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当然是指她对自己的生命带点自暴自弃的不珍惜。

愣然的晶眸惶然的迎上他幽深的邃眸,登时,她遏制不住翻搅发热的心口急速跃动,总觉得他专注凛冽的眼神好骇人,隐约蛰伏着冷冽的严厉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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