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异常的行为

南竹醒来之时清漪并不在房里,她看着那整齐的床铺,不禁怀疑她昨晚根本就没回来睡过,而且桌上她的那把剑也不见了,“奇怪,清漪姐去哪里了呢?”

待南竹穿戴好,门就被推开了,清漪提着剑回来了,她一脸的疲惫,像是一夜未睡,将剑放在桌上,衣服也不换,倒在床上就睡。

“清漪姐,你昨晚去哪里了?”她记得清漪回来很早,但很快就出去了,她等了很久最后没抗住就睡着了。

清漪并不答话,好像已经睡着了。南竹蹑手蹑脚的往外走,轻轻关上门。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南竹也有这么小心的时候。”古叔一向书不离手,路过南竹房间门口瞧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禁打趣她。

“嘘,”南竹不跟古叔计较,“别吵了清漪姐睡觉,昨晚我替她把过脉了,伤势大体都恢复了,她怎么还这么容易累呢,看来我得配些药给她调理调理身子。”

“你配的药,清漪敢喝吗?”古叔这话虽然是打趣南竹的,但也是实话,南竹做事毛躁,常常配药会漏了一味,所以虽然也能治病却常常伴着些小意外,上回给徐方勇开的治伤寒的药,伤寒还没好先拉了一天肚子。

“古叔,我配药总出错,可我配毒从未失过手,你要不要试试?”南竹不甘回嘴。

古叔拿书敲了一下南竹的脑袋,“竟敢那你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要挟我这个老家伙,殿下平日教导你的尊老爱幼都记哪里去了?”

南竹摸摸脑袋,做了个鬼脸,“殿下不也说您常常为老不尊嘛。”

古叔叹了一口气,总说不过南竹这丫头,“你叽叽咋咋的日后可嫁不出了,学学清涟,端庄些。”虽然用端庄来形容清漪,古叔也有些心虚。

“嫁不出就一辈子跟着殿下呗,还给您养老送终!”南竹一脸谄媚的笑容,古叔只叹句“孺子不可教”。

“好啦,古叔,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清漪姐怕是不起来吃了,殿下和徐大哥吃过没?”

“他们都吃过了,清漪昨晚守在殿下房外一整夜,让她好好睡吧,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在殿下屋外守了一夜!清漪姐果然是最在乎殿下的,才回来就这么恪尽职守。”南竹与古叔并肩走着,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房间一眼,“古叔,是不是那一次把清漪姐吓坏了,她现在肯定是特别怕那些人又来伤害殿下。”

“清漪比你跟着殿下时间长,什么阵仗没见过,上次那事根本吓不住她,不过此次回来,她的确有些不一样。”古叔拿着书敲着手,若有所思。

南竹不解,“哪里不一样,不过身上又填了一道伤疤,古叔,你就是这些酸腐的书看多了,所以总胡思乱想!”说着话,南竹抢了古叔手里的书便跑开了,古叔便骂着鬼丫头边在后头追着。

华清则从偏道走出来,“方勇,你是不是也觉得清漪有些不一样?”他对身后跟着的徐方勇说,“若是从前,清漪回来定会跟我闹的,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昨夜对他冷淡得很,可却又在他屋外守了一夜。

“殿下,会不会清漪就是在生气呢,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与您说了,女孩子长大了就会藏心思了。”徐方勇原本还想替这一路过来清漪听了不少殿下寻花问柳的消息,清漪对殿下的心情他们几个都是知道的,为了此事生气也是可能的。

“是啊,清漪今年都十六了,寻常百姓家的姑娘都已经出嫁了。”清则的记忆却还是那个与一群比她年长的奴隶抢食的十岁孩童,一转眼已亭亭玉立了,“既然你知道她长大了,那日后举止也要注意些,比如一些搂搂抱抱之类。”

徐方勇因为殿下最后这一席提醒有些莫名其妙,他与清涟情同兄妹哪里需要顾及那些,搂搂抱抱?莫非殿下指的是他昨日那无意的一句话,若此时他辩解一句“那是清漪主动抱他的”会不会更糟糕。

华清则清咳了两下,像是刻意失忆方才自己说过的话,“既然丫头生气了,我们不妨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能哄她开心的玩意。”

徐方勇憋着笑,但也只恭敬地跟在主子身后。偶然回头望向清漪睡的屋子,那一抹愁云悄然浮上脸,他知道她最近心思重,但愿她能想得通,不然辛苦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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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南竹在房里捣鼓她的瓶瓶罐罐,虽然房门打开,可谁也不敢进去,因为害怕不小心吸进去的一口气,都要吃上半瓶解药。

徐方勇午后就不在驿站了,古叔与华清则在屋里商议着事情,清漪依靠着护栏坐着,与屋里的人仅隔着一扇开着的窗。

“殿下,既然人都齐了,接下来我们也该考虑回京的事了。”

“我也有此打算,京里有消息来,太子怕是撑不了几日了,所以有人才等不得对我动手了。”

清漪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边注意着四周,这两日她都格外小心,因为据她的记忆,第二次的暗杀就是在这几日,只是那时候他们是在荒芜的野外。虽然地点变了,可只要太子还是重病,华清则就不可能安全。

如今的皇帝共有七个皇子,太子是皇后所生,也是嫡子,只可惜娘胎里带的毛病,命不久矣了,而最有可能接替太子之位的,就是宓妃所出的二皇子华清则,还有皇后的第二个儿子四皇子华正则。皇帝在此时下诏书让华清则回京都,这其中的意思旁人不敢猜,但四皇子却不会不防。

院子里的竹叶摇曳的方向突然转变,这本是旁人察觉不到的事,但对于习武的清漪来说这藏着许多讯息,她已经握紧了她的清灵剑,该来的终于是来了,她一抚袖合上了那开着的窗,一声口哨召集所有的侍卫,侧身而立,只等剑出鞘。

果不然,大批黑衣人像是从天而降或遁地而来,人数与上次差不多,但武艺却更高一些,步步都是杀机,但他们的招数清漪早就领教过,上一世吃过的亏她如今早就备好了对策,一行侍卫早已训练过,以队形防御,清漪为攻,出剑便是招招致命。

南竹是听到打斗声才从屋里出来的,她提着刚才研制的迷烟弹冲出来,但看着清漪完全能应付的样子,犹豫着还要不要出手。但看起来呆滞的她却成了一黑衣人攻击的目标,剑锋直指,清漪未料到这出意外,情急之下一声惊呼:“南竹,小心!”

南竹不懂武功,上回黑衣人来她便是直接吓晕了,最后被徐大哥抗走的,这次壮着胆子想要一雪前耻,却没想到成了别人攻击的目标,她一闭眼,屏佐吸,将手里那一袋迷烟弹狠狠砸在地上。

一时间,烟雾迅速弥漫在整个院子,清漪知道这是*,她赶紧屏佐吸,可其他侍卫并没有这个意识,与那帮黑衣人一起纷纷倒在地上。清漪几步来到南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解药服下。

可黑衣人中也有聪明的,那原本倒下的人中突然一人一跃而起,并没有对付清漪与南竹,而是趁着她们未注意,径直冲进华清则所在的房间。

清漪注意到他是,他已夺门进去,清漪先将剑从手中射出,清灵剑刺中那黑衣人的脖子,她一个凌空,握着剑柄从他伤口中拔出,那黑衣人蒙着面,只有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跪倒在地上。

古叔多少受了些惊吓,他听外面没有打斗声,先出去看看是否有残留的线索,而华清则一直看着清漪,面色俨然。他觉得此事的清漪有些陌生,看着她翻弄这尸体,冷静的说着:“是四皇子的死士,都已割了舌头。”

“你怎么肯定是四皇子的死士?”华清则声音清冷。

要害华清则的不仅仅是四皇子一人,清漪知道是因为上一世经历太多,但这不是能说得出的原因,所以她眼光闪烁,只答了一句,“不是说太子快不行了嘛,我猜的,我去外面看看。”

“站住,”华清则喊住了看起来急着要出去的清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所以这几晚都守在我房外,格外小心。”

是的,清漪的确早就知道四皇子还会派人来暗杀华清则。但她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清漪从他的质问中听出了怀疑,他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受伤。”

清漪无奈的一句话,却触动着华清则的心。他从清漪手中取过清灵剑,“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用清灵剑伤人时全身都在颤抖的样子,我送你清灵剑并非让你因为它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清漪已经忘记了,十六岁的她还不喜欢见血,每次拔剑都不会伤人要害,那一次为了保护清则第一次杀人,她一夜未敢睡,清则在她屋外陪了一夜。可如今这个身体住着的清漪,早已经杀人不计其数,所以方才招招都致命,不会有丝毫的迟疑,这样的清漪是如今的华清则还不熟悉的,却是以后那个华清则造就的。

“剩下的让他们来处理,你回房闭门思过,想通了再来取这把清灵剑。”

此时徐方勇从外面回来,看着南竹和古叔一个个给倒在地上的侍卫吃解药,他担心殿下安危冲进屋里时,恰逢清漪垂着头往外走,像极了从前犯错被殿下责罚的样子。

谁的错,当你变成了曾经你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又是谁的错,看着你在乎的人变成你最不想她成为的样子。

只能怪,自己还不足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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