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西洋文化
秀姨用的药膏凉凉的，渗入皮肤中不觉得痛反而很舒服。包扎手法也娴熟。这样的医术让缪女不禁想起了海姑，海姑的医术比秀姨还好。
“丫头昨天说的那些话真真让主子伤心了。”秀姨忽然说。
秀姨叫缪女‘丫头’缪女没意见，能在金玄身边伺候的人一定非常了得，就连金玄都喊她一声秀姨。她的长相也不像宸国人，应该是碎叶国的人。当年金玄母妃祯妃嫁来宸国时好像身边带了一位贴身婢女，据说那位婢女是祯妃的表姐，难道就是秀姨？
“秀姨，您是祯妃的表姐对吗？”
秀姨没想到缪女忽然问这个，祯妃表姐这个身份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被人提起，忽然间被问，她有些愣然。不过随后就微笑，点了点头。
“原来真的是哎，秀姨您真是大有来头！”缪女稀奇的叫了起来。
然后又安静下来，因为秀姨说她要讲一个故事。
“先皇与祯妃感情甚好，两年后祯妃产下一子，正是主子。主子一周岁时先皇忽然暴毙，祯妃选择殉葬。就在这一年，主子的饭菜中被人下了毒，差点丢掉性命。所幸有一位高人将主子救下，否则即便主子大难不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聪颖。”
金玄被投毒？那时金玄还住在宫中，因为得先皇宠爱早早被封为睿亲王，谁有本事动王爷？在先皇和祯妃辞世后立即被人陷害、缪女大概猜到，害他的人应是现在的九五至尊——金坚。心疼金玄的同时不禁为他的命运感叹。
“若是其他皇子没了母妃，说不定哪一会儿就会遇害或者过着连奴才都不如的生活。然而主子不仅活到今天，还有了不容小觑的能力，主子的努力和辛苦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得到。”说到金玄，秀姨的眼神总是欣慰又坚定的。
“所以缪四小姐。”
“恩？”秀姨忽然不叫她小丫头了，把她在思绪里拉了回来。只见秀姨盼望着什么似的盯着她眼睛。然后说了一句让缪女无言的乞求。
“四小姐，主子实在不容易，但即便生活如此他还在坚持。不只为他自己，也为了您。所以奴婢恳求四小姐不要嫌弃主子，嫁给他好吗？主子很爱您，哪怕将来发生意外对主子不利，主子也会先护您周全。所以您放一百个心，嫁给主子没有错。”
缪女当即就石化了，“您以为，我是因为金玄权利不如皇上大所以我看不上他，所以不嫁给他？”
“不只我以为，主子也这样以为。”
“哈！你们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那种势利眼吗？！”
想起她第一次和金玄见面，他戏谑的话、挑逗的表情，那副痞子模样让她反感，但是后来…她表现出对他的反感只是习惯性的，其实她已经喜欢上他。
秀姨沉默，没回答。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嫁？哎呦，说的她口干舌燥，竟然说跑偏了。
缪女组织一下语言，她也要讲个故事。
“在我成长起来的地方实行一个制度，是晚婚晚育制度。并且在那里，男孩儿和女孩儿都是十八岁成年，只有成年后才允许结婚，也就是十八岁以后。因为人的身体在十八岁以后才基本定型，男女在一起才不会伤身。”缪女没有说她身体的秘密。
秀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聪明的她当然知道缪女的意思，但这种思想对于一个纯种古人来说太太太前卫了！不好接受哇！
“我知道金玄有意娶我，只是我从没计划过这么早嫁人。我才十六岁，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呢，那道突来的赐婚让我无措、打心眼里排斥。”
“傻丫头，你自小生活在外面，没个丫鬟婆子教你这些事，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女子及笄以后就是大人了，就可以成婚了。”秀姨劝解说，“丫头原来成长的地方是哪里呢？”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回不去的地方。”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孤儿，又是一名冷血无情的职业杀手，所以对那个遥远的地方没有什么牵挂。
“好了。”秀姨放下手中的纱布。“只要不是因为丫头不爱主子而不嫁就行，其它一切原因都好说。”又嗤嗤的笑了起来：“当真是一对儿小冤家！”
昨日傍晚，因为缪女一句她不想嫁而惹得一向冷静自持的大王爷竟然生气离开，不仅生气，还慌了神呢。连那笑起来帅的一塌糊涂的俊脸都冷得让人生畏。
夜青还问她，“缪四小姐到底怎么想的呢？咱们主子除了爱笑一点、英俊一点、善良一点、聪明一点、个高一点、精壮一点、有钱一点……N个一点外，没有什么缺点了啊，为什么缪四小姐不爱主子？”
幸好，他们彼此相爱。只要相爱，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透过半掩的窗户向外看去，虽然天灰蒙蒙的还罩着不小的雾气，却能见到云彩中的几道光亮了，光透过云彩的裂痕照射出来，恰巧为阴雨天平添了几丝生机，看的缪女想要拥抱大自然了。
“丫头，我带你到处转转吧？别看咱们王府是皇城中有名的府邸里最小的，甚至还不如小丫头你那太尉府大，但处处都玲珑精致。”实际秀姨想说的是‘小丫头是要当王妃的人，所以要提前熟悉王府的事物。’
“好呀！正想出去走走！”
二人前后走出屋子，“瞧，你住的房间隔壁就是主子的卧房。”
“你说我是住在金玄的院子，还是隔壁？王府小的没有客房了吗！”
“哎呀，多少人想进来都进不来呢，可见王爷有多么喜欢小丫头你。这院子不要说有外人来住，就是迈入院门一步都不行。”
金玄为缪女安排的房间在三楼。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看去，外面的景色尽收眼底。长廊整个装修与金玄马车内的装饰异曲同工，只是雕花内容不同。
长廊的地板上铺着毛呢料的暗色绣花地毯，花色是漂亮的几何图案，延伸到廊子尽头。墙壁每隔一个窗子悬挂一幅画，缪女瞪大眼睛、新奇的看着那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画。
熟悉是因为前世的她经常会做，陌生是因为从没有想象过要用画的方式展现在人的眼前。那画的内容正是有名的‘二十四春宫图’。看的缪女身子突然有些燥热，好想喷鼻血呀……
定了定神，刚刚缪女的小脸红得太鲜艳，直到现在那脸上的娇羞和欲望还有察觉。也不是不好意思，是旁边还有一位年纪能当自己娘的秀姨正陪她一起看。这些画秀姨都看了十年有余了，再看，也只能研究研究作者的绘画造诣之类的。
带缪女下了楼梯，出楼门。缪女回望整个楼，才知道这是一座占地约么六百平米的大阁楼，楼高四层，更像是小洋楼。若不是缪女很确定这是架空朝代，是宸国，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又穿回中华民国时期了。
“金玄这家伙不会也穿越来的吧？”随即缪女否定自己的想法、摇了摇头，他身上一点现代气质都没有的：“这人还挺洋气呢！”
“什么是洋气？”
“呃……就是、西洋风格。”
“夕阳？是红色的。”
“不是那个夕阳，是东西的西，海洋的洋。”缪女耐心为秀姨解释。
“那西洋是什么？”
败给古人了！“就是外来文化、海外文化。院子怎么这么破败？”防止秀姨继续三千问的纠结她那半句话，缪女赶紧转移话题。也正是她想问的，院子里的风景只能用残花败柳形容，看着一地枯枝烂叶，不是金玄的风格丫。
“这院子里的一花一草都是主子亲自栽的，主子不许任何人插手。夏天到中秋是满院繁花似锦，漂亮着呢！如今快立冬了，花都败了，主子平日忙，一天只能休整一点，所以是现在这般景象。”
记得有个叫鲍昆的人说过这样一段话：凡爱花的人，比那些见到鲜花无动于衷的人，总是更多一些人的情感。比如他们经常在瞬间流露出温情，和对自己的举止有自觉的自持。
即使他们最终是暴戾的人，仍然会有瞬间的迟疑，这种迟疑其实是对自己的错误的反释对抗。
他们最终选择幻灭，也是因为生活一定曾经对他们有过伤害。因此我一直对爱花的人心存尊重，知道他们灵魂深处定有光亮和色彩。’
缪女扬起唇角，好像透过这些枯萎的花就能看到金玄在花间忙碌，小心翼翼的呵护这些花儿。不见他伤悲，不见他孤独。只见他享受这份阳光下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