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杨氏辩解

缪喾一一数落,缪女只有听着一点一点的把头恭敬而有诚意的埋进衣襟里的份。

好容易停止数落,见缪喾又要张口,缪女抬起头一脸阳光的绕道缪喾的背后,卖力的为他捶起背来。

“哼、”缪喾不屑的冷嗤一声,“昨晚那两个不长眼的笨贼可伤到你了?”

缪女扬起灿烂的笑容,捶背的手更加卖力,神气道:“我就知道爷爷关心我!我缪女是谁?我缪女可是虎虎生威的前任太尉——缪喾最宝贝的孙女儿啊!能伤到我的都还在娘胎里呢!”

“妹妹这吹牛皮是跟谁学的?介绍给小爷我认识认识!”缪仲祺跳进门槛眨眼间落到了缪女跟前好奇地问,顺便打量一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缪女缩起脖子,躲开缪仲祺要拍她脑袋的手。

祖孙四人唠着家常,等了片刻才见杨氏一行人拐进影壁进入四人视线。

杨氏一副受冤的样子,叫别人看着却是横着眉一腔愤怒,她高高提起阔大的裙摆急速走在最前方。缪仲梅的个子还没长开,心头上也没有怒火,只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追跑在杨氏身后。缪仲兰被仓闵押着走不利索,也不愿见缪喾和莲勤,所以走得极慢。

待缪仲兰见到正堂里气氛沉闷严肃,又看到了两位老人均是坐得端正肃穆,缪仲兰几次腿脚发软欲要栽倒在地上。幸亏仓闵反应快把缪仲兰押送的很稳当。

杨氏走得快,就是怕缪女提前来了到缪喾那里告女儿的状,她得阻止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行为。

她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缪女的原则里就没有颠倒黑白这一说。

所以杨氏三脚两步就冲进了堂内,在缪喾的脚前毫不犹豫的跪下,瞬间泪眼婆娑悲愤激昂的道:“太老爷,老太太,您要为儿媳妇和您的仲兰孙女做主呀!”

莲勤与缪喾对她这梨花带雨没什么反应,缪女与缪仲祺却是看傻了眼,她这是恶人先告状呢!杨氏来势汹汹此时却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嘴脸,哭的那么动情,鬼神都得为她悲恸!看的兄妹二人汗颜一愣,随后相视一笑。他们对庶母这种行为很是无语。

缪喾斜睨杨氏一眼,见她厚厚的妆粉哭成了花,黑黛与白粉掺杂在一起看着比那孩子活的泥巴还脏,顿时心窝就泛起恶心。他当年怎么就认了这么个女人做儿媳呢?

可是当年的杨氏也不是这个嘴脸啊,失算、失算。

“你站起来,孩子们都在跟前,你作为长辈一点该有的端庄样子都瞧不见!怎么能担得起太尉府掌家这个位子,怎么做个母亲?”缪喾的话说得与他面容一样平淡,但与生俱来的威严感让人听后不得不严肃对待,谨慎的遵守。

尤其杨氏从没嫁进太尉府时就对缪喾有种莫名的惧怕,在她看来,缪喾的平淡就是严厉。所以和下跪是一样干脆,穿着嫩绿绣鞋的脚后跟踩着层层的裙边就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哭声也小了很多。

“你且说说你与兰儿受了什么委屈,照实了说。”知道缪喾不喜掺和后院的事,莲勤看了眼同样泪眼婆娑的缪仲兰和小声吐槽不满的缪女,这才严肃的问过杨氏。

杨氏徒的皱了眉心,眼睛里倒是一片精光。大嘴一咧,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说道:“老太太您最公正了,您瞧瞧兰儿现在的处境,一夜间整个人都憔悴了!她还未出阁啊,是犯了什么错叫一个男人压着她?”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不能以下犯上、男女授受不亲,然而女人犯错后受到的惩罚往往比男人更严重,女犯的结局要么是失去贞操、要么,一死。

不过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女犯可以由女官或女婢看管,缪仲兰犯错却被一个小厮押着当真是颜面扫地,所以杨氏就拿此说事。但她言过其实,因为在太尉府哪里有男尊女卑的规矩?

缪女彻底无语杨氏的这套说辞。平日可没见她把‘男女授受不亲’放在心上,现在瞧着自己的孩子吃了个小亏就装的有节操起来。

问题就在吃亏的也不是她闺女,而是缪女呀。

缪女无辜的向莲勤求助,莲勤并没有因为杨氏激昂的语言动容半分,还保持那审查每个人的神态。

缪女本就问心无愧,看到莲勤的神态后心气更加和顺坦荡。不慌不忙的走到莲勤跟前欠身,又朝杨氏微微欠了身子。规矩的行礼就怕杨氏再挑出她的差错,然后把小事化大。

“奶奶,这次是孙女儿考虑的不周全,不该叫仓闵押着兰儿妹妹。但是我可以保证仓闵的为人,很正直可信。”很少见到缪女谈话时一本正经的样子。

除了杨氏母女三人在气头上,其他人见到缪女为自己解释,原本义愤填膺忽然变得漠不关心,反正缪女吃不了亏。

莲勤载笑,只说:“下次做事前可要考虑周全。不过,奶奶也知道丫头你不是随便行事至之人,所以你为何押着兰儿呢?难道兰儿对你做了什么?”

“兰儿能做什么?兰儿比缪女还小一岁呢!”杨氏忽然跳起来,失去理智似的大叫道。

“给我跪下!像什么话?!”莲勤指着脚前的地板厉声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杨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强烈,‘呼哧’慌忙跪下,表情莫测。

“回老太太的话。”缪仲跪行了几步,赶在所有人开口之前为自己辩解起来,“兰儿昨晚听说姐姐回府,所以就去看望了姐姐。不过可能是因为我困了,不知怎的睡在了姐姐那里。早上我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地上,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姐姐不高兴了,姐姐叫小厮把我押到这里来。”

缪仲兰若有所思的停顿一会儿,极力回想什么,故意用不确定的语气又说:“可是,可是兰儿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的事情了。”

缪女耸耸肩膀,她这仲兰妹子的嘴巴太灵巧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谢谢妹妹不忘来看望我,有人关心真好。”缪女硬生生挤出迷人的微笑,咬着牙说。话里的褒贬缪仲兰自然听得出。所以缪女的微笑、夸赞,缪仲兰看去听去就犹如身处极寒的冰水中,透心的凉却也遮不住她因撒谎而红起来的脸。

违心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强撑着笑撑着身体为自己撑场面。

莲勤安静的看着她的孙女们,心中大致有了数,“丫头,兰儿去看望你你为何押她?兰儿为什么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你说说来龙去脉吧。”

知道缪喾和莲勤的眼线安插在各个院落里,所以包括莲苑一共进了两个贼的事缪女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话毕,把缪仲兰用过的那把匕首拿给莲勤。

在场的人均是面色大变。缪仲祺的愤怒已是不能掩饰,逼视缪仲兰的双眼就快喷出火来,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

缪仲梅大概想不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热闹,而看到那把匕首后也唬了一跳,应该是没想到她姐姐的小打小闹已经动了真格,心中莫名的害怕。

相反的,本该极力为缪仲兰呢辩解的杨氏只是面色微变,略有担心。因为低着头,那担心看上去都不真切,出乎意料,杨氏一句好话也不帮缪仲兰说。

缪女几人虽不解杨氏的一会儿愤怒又一会儿平静是为什么,但谁也没多想,只当她也对缪仲兰伤了心。

莲勤和缪喾虽然对缪女疼爱有加,但遇到事情他们照常冷静分析。两位老人压下对缪女的心疼担忧和对缪仲兰的失望愤怒,缪喾语气平淡的问:“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不能说明兰儿就是贼。丫头还能拿出别的证据来吗?”

缪女摇摇头。

“你们各执一词,各说各有理,无法叫我们定夺。”莲勤沉了一会儿说。

“缪女也不愿相信兰儿妹妹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兰儿妹妹的行踪实在可疑。缪女回到莲苑是酉时两刻,那时天还未黑,兰儿妹妹这个时间不来却在三更半夜闯进我的卧房,更没有叫下人通报,我想听听兰儿妹妹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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