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救济百姓
王爷笑意不减反增，大拇指碰了下刚才被缪女唇瓣亲吻过的侧脸，好像那一吻的美妙感觉从未消失过，她主动落在俊脸上的蜻蜓点水的吻其实比两人接吻来的还要美妙。
语气里也惬意，“回府。”
夜青扬了马鞭，三驾马车踢踢踏踏轻快的去了通往王府的街道。
“哎呀小姐。”绿素拉住要往莲苑方向走的缪女，提醒说：“还是先去见过太老爷他们再回院子里吧，主子们三天没见到您想的紧呢。”
缪女回府后不去给爷爷奶奶请安，只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爷爷他们三天没去找自己，而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没有时间。
不要以为她陷在了爱情漩涡里无暇顾及请安这些事，其实她时刻都想着大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呢。所以她想为可怜的人们做一件事：施粥救济。她想做一件事情时就要立刻去做，不然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心不在焉。
所以她说自己没时间。
“稍晚些再去请安，现在回莲苑有大事要做。你带着几个靠得住的丫鬟，去把我房间里值钱的东西统统收拾出来，搬去书房。我在书房等你。”
不等绿素回话，缪女已经施了轻功消失在绿素视线里。
绿素望了望天，冬至之前白天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短，眼瞧一会儿天就黑了，小姐还说稍晚一会儿去请安？不知道小姐又心血来潮想做什么。不过不管小姐做什么都依着她吧，谁叫太老爷规定说，小姐可以无法无天的玩。
对了，当时太老爷说完这话的时候末了添了一句，说“只要不玩到皇上那里去怎么都好。”
莲苑书房里的缪女，神情严肃的坐在硕大的书桌前，身后是质地厚实朴素的大书架。
书架上放了各类书籍，只是唯独没有德、文、才、儒这些科考一类的用书。从而朴素的书架衬托的缪女俨然成了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很像大院里严肃老成的老爷。
‘噼噼啪啪’，五根若削葱的手指飞快的打着磨的发了亮的算珠。这个算盘是金子一样的存在，十岁开始就抱在身上，晚上都要枕着睡，就因为算盘是她的好助手，也因为算盘是她十岁生日时缪仲祺送她的生日礼物。
所以每次她算账发觉钱不够用而难过时，就会想起六年前她生日那天，缪仲祺傻傻的被自己欺骗后乖乖交出生日礼物的场景。想到这里，她因为没钱而不高兴的心情就会暂时好起来。
缪女端起茶杯很不淑女的喝了一大口，却不是熟悉的红茶味道，遂低头去看。碎碎念：“怪不得入口甘凉，原来是金银花茶。”
‘吱呀’，书房门被撞开。
随后绿素抱着比她人还高一头、更胖一些的、装了衣物首饰的大布袋进了门内，东西得有百斤，累的她气喘吁吁。
缪女用炭笔在宣纸上记下算盘上刚得出的数字，抬头问：“全部都收拾出来了吗？”
绿素眼睛乱瞟不敢看她，心虚的说：“恩，小姐穿不着的、用不着的全部都在这里了。”其实这些不是全部，她不想说实话只得撒个谎。
缪女只是深深看了绿素一眼，便问了别的，“今天怎么没泡红茶？”
绿素揉着酸酸的腰回答：“奴婢看柜子里还有金银花和菊花，心想再不喝过一季度就要扔掉了，怪浪费，便做主冲水了。”然后走近书桌看一眼杯子里的两种花，问：“味道不好吗？”
缪女递给她一块崭新的丝帕叫她擦汗。“不是，蛮好喝的。这个季节倒是适合喝这种败火的茶。”说完，将剩下的茶水喝尽。
绿素执了金丝菊纹瓷茶壶帮她重新满水，乐呵呵的说：“果然还是王爷疼您，王爷对小姐可真好。”
“好好说他干嘛？”缪女怪道，不过面上闪现出幸福的神色，橘红烛灯下荡漾着耀眼的甜蜜。
“当然要说了！”绿素提高了一个分贝，小脸上分明写着‘倾心仰慕’四个大字。
果然，她说：“这两种花都是王爷叫他的贴身侍卫夜青送来的，还送来了梨子和莲藕呢。”她把‘贴身侍卫’四个字咬得很重，是告诉缪女王爷对小姐的重视。
接着说：“王爷跟小姐说的话一样，说秋天人容易上火，说专门给您败火用的。王爷多贴心呀！”
缪女扬起秀眉，“呵、”干笑，想起几日前两人因为她穿V领衣服吵架，大概是那个时候他叫人送来的。随后嫌弃的看了一眼茶杯。
那天她生气转身走了，金玄没再找她而是去了爷爷那里商定请期的事宜，她还以为金玄意识到了他自己的错误。没想到，他竟然觉得她火气大，还让她败火？！现在她的火气更大了有木有！
不过……缪女歪着眼珠子又瞧了一眼茶杯，看在茶不难喝你的份上她就不计前嫌，勉强接受吧！然后一杯见底。
放下茶杯，缪女复又灵活的拨起算珠，熟练程度大概比敲键盘的速度还要快。
只是越算，眉间那小小的‘川’字变成了深深的‘井’字号。
从摊在桌面上的那张宣纸上可以看出她为什么犯愁。纸上写着回府后她的每一笔收入，月银、叔叔婶婶们送给她的见面礼、爷爷奶奶给她存的值钱玩意儿、父亲背着庶母给自己的零花钱、缪仲祺偶尔落在她这里的毛毛钱……很多很多！
但是算完支出后，越算钱越少，最后宣纸上赫然留下一个大大阿拉伯数字，竟然是个负数！这让视财如命、贪财成名的缪女如何能接受！
银子可是她缪女毕生的追求了，现在却没钱了。
“赵大爷说过的，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人活着钱没了。哎！怎一个愁字了得！”重重的拧着秀眉，十分不快的表达了一下内心的苦闷。
“赵大爷是谁？”
“一个很有才的人。”
“哦。”绿素一面把布袋中的东西倒出来，整理分类，一面不解的问：“小姐，您何必当掉这些东西呀？您若是缺钱用就给老太太说，老太太那么疼您，一定会给您拿银子的。”
缪女摇摇头，慢慢道：“奶奶的银子是奶奶的。府上每个人的月银都是有数的，我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比别人多。府里白白养我，我又怎么好意思伸手问奶奶要？我呀，最讨厌一类人，就是啃老族。”
“啃？啃老？”打着磕巴的反问。随后面色一惊，两只手连忙在缪女面前快速摇起来，解释：“奴婢不是啃、啃老太太的意思！”
所以说她和绿素有超过千年的代沟，曲解了网络用语的意思，“我是说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自己没本事只能靠着家里过日子，早晚要把整个家拖垮，啃老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你的明白？”
绿素点点头以示明白。心中却怪自己又大惊小怪了，小姐成日冒出新鲜词汇她早该有心理准备的，还被吓着。可能是‘啃老’这个词对她来说太恐怖了。
看到缪女因为没了银子而心情不好甚至抓耳挠腮，轻笑，语气柔和的安慰说：“小姐的银子只进不出当然会花光。”又指了指地上已分类放好的衣物和首饰说：“不过您也不要再为银两的事劳神了，这些个东西拿去当铺当掉又是一大笔钱呢。”
缪女惆怅的小眼神看向地上那堆华丽的物件。衣裳都是今年的新样式，面料和做工都极好，只是缪女嫌它们华丽的艳俗所以一直放着没穿过。首饰也是，很繁琐，她才不想把自己打扮成缪仲兰那个样子，像个琳琅满目的货物架。
东西都是奶奶一点一点为她囤下来的，也是奶奶的一片心意，现在要当掉的确可惜，她也不舍。
但一想到那些灰头土脸，眼角上挂着满塞风霜眼泪的可怜人时，缪女顾不得她的不舍，她觉得她做的这一切都值得。
“我柜子里的衣物和梳妆匣子里的首饰不止这些吧？”缪女问道，别以为绿素一进来时心虚的眼神她没看到。这些不过才是她所有物件中的十分之一。
绿素嘴巴一撅，话说得有些快有些着急，“是不止这些，但是那些衣物小姐还得穿不可以当掉的。还有好大一部分是老太太给您送来的，若是让老太太知道您拿去当掉，还是救济与咱们毫无关系的乞丐，老太太会伤心的。”
没料到绿素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她知道绿素是为自己着想，不忍心让自己在别的主子面前寒酸了，便耐下性子解释：“这些衣服太多了，我一天换一件一年里都穿不过来。放着也是浪费，所以不如发挥它们的作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贫寒百姓。想必奶奶也会支持我的做法。”
“也像你说的，钱财要有进有出。这些东西没有了，通过我们努力，不久后又会有新的了。”
绿素不好再说什么，她理解小姐的善良，也知道小姐说一不二。于是怀着对这些东西的不舍去了缪女卧房，把剩下的那些更华丽的衣裳和首饰收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