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放肆
缪女回府后就享受了一番前所未有的待遇,丫鬟婆子齐上阵,端茶倒水特别积极。缪女虽是十六年里头一次回府,可家奴们看出来了小姐的地位有多高,老太太,太老爷,老爷,少爷可都把她拿做手心里的宝,怠慢不得。
都说秋季少雨,今年雨水却不少。阴沉了两日的天放晴,缪女的风寒也在婢女的照看下来得快去得快,天将有光亮她便醒了,走到院中。
雨后的天空蔚蓝晶莹透明,一尘不染,看云卷云舒像蓬松的棉花,挂在天际。
秋高气爽,她打开双臂深呼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里传送着泥土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这样的天气让人精神,浑身充满干劲!缪女忽然想打拳了,便分开双腿与肩平行,气沉丹田。
忽然出拳,一拳快如闪电,内力不自觉得就被贯入拳法之中。缪女身形宛若游龙,拳法腿功收放自如,一套拳法被她打的酣畅淋漓!
咦?生了一场病,内力还提升了?
缪女转身快速跑向书房,打开暗格拿出阴阳经,把经法第七重细细读了一遍,很快放下书跑回到院子里……
热身,调整好气息,缪女将一到六重的经法柔美的演练出来。
阴阳经主要靠腿法展现,缪女动作轻盈,如白鹤般的优雅,眼中媚色随动作自然带出,她更像是一个九天之外的仙子,翩翩起舞。只是腿法练到最后时变得凌乱无章,因为她失了耐心。
收了力,用袖子将脸上汗胡乱擦了一通,哪里还有刚才的仙人感觉,分明像个泼辣的妇人。缪女坐在廊前石阶上叹了口气,她能感觉得到武到第六重时她的内力可以自如运用。可到了第七重她依然没法掌握,内力开始乱窜她不敢贸然练下去就收了手。
何时才能练成?她不要小鸡鸡啦~她要做真正的女人!
缪女抬起头,突然如触电般弹跳起来。方才没注意,这才看到小院已是狼藉一片——地上青石板出了裂痕,嵌着的鹅卵石多半被踩成了粉末;觅食的小麻雀被震得七零八落,幸存的几只扑棱着残断的翅膀试图起飞;一地落叶,还有一两片正在坠落,像断了魂的蝴蝶……
“哇哦!”缪女惊呼,一扫没练成第七重的失落感“真的涨了功力!连带着内力,哈哈!”
黑牛圆圆的眼珠子瞪向满地的麻雀,喷射出贪婪的光芒:“今晚有肉吃了!”
“恶毒女!”马脸一皱,满是鄙视。小麻雀很可怜的好不好~
“好不公平!凭什么小爷我感冒以后就要补练功法,妹妹却平白长功力?”缪仲祺很不满的说着走进院子。
缪女一昂头自豪道:“没办法,我人品好呗~你干嘛来了?”
“爷爷叫我来知会你,这月二十三日为你举办归宗礼。”一边说着,缪仲祺一边伏身捡地上的麻雀。
十六年前,缪女的身份不能被外人知晓,她的名字也没写入缪府宗谱。
一嗅儿,缪仲祺的手里就已经抓了七八只麻雀,便不捡了,对缪女说:“爷爷说,按辈分妹妹得重新取名,但咱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所以你这名字不改了。中午烤麻雀,妹妹来不来?”
“好啊,你烤我吃。”
日子一朝一夕如跳丸,这天是二十三吉日。
‘千秋功过,于祠堂可见一斑;华夏先祖,从祠堂可知谱序传统’,祠堂是一族的历史画轴,蕴涵着一族内容,也沉淀着一族根基。每逢节日,全族人会在祠堂祭祖,弘扬忠孝思想和尊祖敬宗的精神,祠堂的地位举足轻重,是一个地区或一个家族不可或缺的存在。
缪府祠堂是由庭院、戏台、回廊、亭堂四部分组成,亭堂是正厅,也就是祭堂。
现在,太尉府祠堂庭院里乌压压一片站满了人,有各院里的大小主子、掌事和小厮婢女。人太多,只能看到祭堂悬挂的金字扁堂号,和两侧挂的写有缪氏一族的渊源、缪家儿女的功绩、与妇女贞洁的匾额。
虽然缪府只历经三代,但匾额的数量之多,规格之大,可见缪府功名显耀。
缪女依次对爷爷、奶奶、父亲行礼后,又见过了她的大叔叔。
大叔叔单名‘谷’字,生的像莲勤很儒雅,一双丹凤眼,浓眉,一表人才。
缪谷和缪远自小感情极好,两人一起学习,文武兼备。缪远的武功技胜一筹,缪谷的辞赋斐然成章。这样的两人养出的儿子也是值得一提的。
缪远的儿子缪仲祺,嗜武如命,十六岁的他放在九州大陆是数得着的。有擅长的就有不喜欢的,缪仲祺最不爱的就是读书,一个月内至少要换上两位教书先生,可见他是多么顽皮。缪远见儿子这么下去定会成为莽夫,就叫了他的侄子与缪仲祺一起送进了学堂。
缪远的侄子就是缪谷的儿子,太尉府大少爷缪仲玠,缪仲玠做事谨慎为人敦厚,又天资聪颖,善工诗书是个好教养的孩子。
近朱者赤,缪远把两人一起送进学堂,一是让缪仲玠为缪仲祺做个学习上的榜样,二来缪仲玠起个督导作用,帮助缪远管教缪仲祺。其实缪仲玠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他不会武功,三脚猫工夫都不会。
隆重的归宗礼,缪女的着装应当得体,便稍作打扮。她依旧画着酷似哥哥的面容,只在额间多加了一朵小巧的黄色花钿,梳飞仙髻,着碧绿盛装,脚踩花鞋。
男儿样貌,落落大方,配上这轻盈的绿色装扮,娇艳中带着英气,让众人眼前一亮,有赞美也有嫉妒。
“吆呵,这是我侄女?侄女这脸,长男人身上不孬,可惜长到娘们儿脸上,就不像个女人了!”这话,放肆的口气里带着熏天酒气扑到缪女脸上,缪女皱眉,抬手不着痕迹的扇了扇鼻前的气味,这人话说的不中听,嘴巴也臭,名副其实的臭嘴!
这人叫她侄女,应该是她的二叔。缪女退后一步,微微欠身,恭敬道:“侄女见过二叔。”她的口气也不怎么好,语音里冷冽,泉水般的声音不是现在能讲出来的。
她二叔这样一听,缪女的态度一点也不好,心里边就窝了火,本着脸道:“见到长辈你就是这样敷衍行礼?你眼里当我这二叔不存在吗?”
缪女在次欠身:“侄女不敢。侄女山野姑娘,礼仪还不曾学会,望二叔见谅。”
“见谅?哼,那我说予你,你见了我得行大礼!”这人一副卑劣小人的样子,他昂头,大拇指捏在自己的下巴上觊觎缪女,等待缪女的大礼。
这人的表情着实让人犯恶心,猪头脸,色眯眯!这种德性,让缪女对他行大礼简直异想天开!
缪女看向他,不卑不亢:“缪女不知如何行大礼。”话落,她一直以来淡漠的眼神变为直勾勾的逼视,逼视她的二叔。
她在魁梧的他面前很显娇小,但她气场却还胜他几分。
‘缪勃!’缪女心里恶狠狠的叫了这人的名字,这人是缪喾最小的儿子,是一红脸大汉,牛眼,一脸凶相。他才是生的五大三粗,满身酒气平白给他加了些骇人的气势。
不过缪女不怕他,形形se.se缪女什么人没接触过,像缪勃这种地痞流氓性的就是擅长欺软怕硬,外表凶相内心却软弱无能。
‘没事找茬?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我面前放肆的!’缪女自知自己板起脸来不输色厉之人,也不去浪费口舌。狠厉,是由内及外散发的,往往不发言语,一个凛冽的眼神就能让敌人惧怕不已。缪女的逼视像豹眼,容脸冰冷。
缪勃竟是被盯得浑身一哆嗦,眼睛讪讪的眨了眨后,神情不自然的看向其他地方,不敢再看缪女。然后他挪了挪脚步,一寸一寸的往缪远和缪谷两人身后躲。
这人胆小太不经看,缪女收回视线,坐回到小凳上等着没来全的人,好似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