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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儿……”她唤了一声,女儿竟然还是视而不见!“瑛儿!”她一急,声音也大了些。

傅红瑛这才回过神来。“娘,您来了。”她迎向母亲。

“我是来了,还来了好一会儿了!”徐氏责怪似的说。在女儿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瑛儿,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失神。”

傅红瑛不禁困窘地红了脸,“娘,没……没什么,瑛儿……瑛儿在想些武功招式。”

“武功招式?!”徐氏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瑛儿,娘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儿家少动刀动枪的。你还要不要嫁人哪?”

“娘……”傅红瑛边撒娇边坐了下来,脑中却冷不防出现一个伟岸的身影。“瑛儿不嫁人,瑛儿要一辈子陪在娘的身边。”相由心转,她说的是一脸娇羞。

“胡说。”徐氏哪里看不出来女儿已到了思春的年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夫婿才是你终生陪伴的对象。”

她觑见女儿绣了一幅鸳鸯戏水图,忍不住拿起来细细地瞧着。

半晌,徐氏笑吟吟地又说:“瑛儿,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两只鸳鸯绣得真传神。”

傅红瑛脸微红地笑了。“真的吗?娘。”她很高兴母亲的注意力转移了,也希望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再集中在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子身上。

“当然是真的。”徐氏是笑得合不拢嘴。“瑛儿,想你秀外慧中,不仅允文允武,女红又精巧无比,这样优异的条件必定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婆家。为娘我得催一催你爹,别误了你的终生大事。”

傅红瑛一听,不禁脸色微微发白。“娘,不要!”

徐氏一愣,立时觉得有异。“为什么?瑛儿。”她左思右想,想起女儿老是扮男装往外跑,所谓姐儿爱俏,难保她在外不会碰上喜欢的人。她立时紧盯着女儿问:“瑛儿,难道……难道你已经有了意中人?”

傅红瑛的神色立时由白转红,嗫嗫喏喏地说:“娘,瑛儿……瑛儿才没有意中人呢,您别瞎猜。”

徐氏更觉不对,立时严词厉色地告诫她,“瑛儿,不管你是否真有意中人,娘都要提醒你,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千万别做出败坏门风,丢你爹娘颜面的事。”

傅红瑛宜时心惊肉跳,但她极力维持表面的平和。“娘,您放心,瑛儿懂得。”

徐氏又望了女儿一眼,不禁摇头哀叹。

女儿养大了就是这样,既怕她嫁不出去,又怕受人诱迷拐骗,若自己生的是儿子就好了。

傅红瑛一见母亲的脸色,便知道母亲又在想什么了。

从小,虽然父母十分疼爱自己,但她也明白父母对没能生个儿子而遗憾。偏偏父亲嫌麻烦不愿纳妾,而母亲基于女人的私心,宁愿暗暗责怪自己,也不愿催促父亲再纳妾。

这也是父亲从小将她当作儿子养的原因之一。

“娘,您找瑛儿有事吗?”傅红瑛为转移气氛,柔声问道。

“哦,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不服老都不行。”徐氏回过神来,叨念了自己几句。“我来是要告诉你一声,你爹留了一个来自京城的客人要住在府中一段时日。听你爹说这位金公子是他昔日好友之子,家世富裕、身份尊贵,所以咱们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傅红瑛立刻不屑地努了努嘴。“这姓金的八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挎子弟!”但心念一转,她又觉此事非比寻常。“可爹也真奇怪,打发他去住客栈就是了,干嘛劳师动众地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瑛儿!”徐氏轻斥了声。“你爹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多意见。”

眼见自己多嘴惹祸,傅红瑛讪讪一笑,“娘,您别生气,瑛儿知错了。”

“你知道错就好。”徐氏宠爱似地睨了女儿一眼。“好了,娘得走了,金公子今晚就要住进来了。”她边说边站了起来。“不知客房准备好了没,厨房那边也得去特别交代一声……这下子有得忙了。”

傅红瑛不禁皱起了黛眉,对这个“金公子”的印象也就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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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不见明月的夜晚。

独自在房里用完晚膳,傅红瑛来到花园中的亭子里,兀自对着黝黑的天际发呆。

永璇……这个名字的主人早在她心头荡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止都止不住。

难道自己真如他所说的喜欢上了他?

不!不!傅红瑛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般地连忙自我否认。她才不会喜欢这么一个可恶至极的轻薄之徒。

可是,为何一股思念之情不断地在心头作祟?

这个问题盘桓了一天一夜,也苦恼了她一天一夜,而更令她又气愤又依恋的是他对她撒下的情欲之网,每每令她挣扎着破网却徒劳无功。

“唉……”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突地,她注意到黑夜中一抹伟岸身影缓缓移动着,立时起了警戒之心。

那是谁?难道是他又来了?

傅红瑛立时欣喜地站了起来,可当她意识到自己不该有的欣喜时,又不禁懊恼地责怪自己。

就在她陷人矛盾犹疑之际,那抹身影已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心中一急,母亲的告诫冷不防地浮上心头。

她心知不能一错再错,不禁开口大叫,“来人哪,有刺客!”

这一喊,立时引来了为数不少的守卫朝那人围攻。

傅红瑛趋向前去,在发现那个人真是永璇后,顿时百感交集。

她怕他受伤,却又气他又想来骚扰自己。一时之间一她只能焦急万分地在一旁观战。

永璇十分高兴地注意到了她焦虑的神色。

方才他的确是有意无意的寻她而来,但那声引来守卫的叫喊,令他欣喜之余,又不禁气恼。

原本他还想说出自己并非刺客.而是在此寄居的客人。只是一觑见她焦虑的神情,他却兴起了和这班守卫玩玩的念头。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想活动活动筋骨,而是他喜欢她为自己担心受怕的模样,这证明了她是在乎自己的。不过这也是一个惩罚,谁教她要惊动守卫。

这阵骚动,终于惊动了傅鸿听。

他匆匆来到了事发现场,在看清楚了那一人当关、万夫莫敌的男子是何人之后,他立时焦急地大喝一声——

“住手!”

随着这声令下,众人皆住了手。

“爹?”傅红瑛不解地喊了声,“他——”

她原想告状,但立时觉得不妥,就怕永璇说出一切。可是没想到,父亲却气愤地打断了她的话。

“瑛儿,你怎么这么冲动?!”

“爹!”傅红瑛也气愤起来,不解父亲为何下令不捉拿永璇,还生气的对自己咆哮。“这个大胆恶徒夜间总督府,居心叵测,你为什么——”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傅鸿听截断。

“住口!”他对女儿低喝了声,“什么大胆恶徒、居心叵测!这位金公子是爹的贵客,爹不准你胡言乱语。”

“贵客?!”傅红瑛讶异地道。“他就是爹的贵客?”

难怪他只是笑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点也没有想要逃跑的样子。只是,他怎么会转眼间成了爹的贵客?

“没错,赶紧过来拜见一下。”傅鸿听来到了永璇的身前,歉然地说:“世侄,误会一场切莫见怪。”

永璇还来不及说几句客套话,傅红瑛已抢前一步埋怨道:“爹,这怎能算是误会?他既来作客,就该守礼。在这样的黑夜咨意擅闯内院,当然启人疑窦。”此刻她只希望爹赶他出去,否则让他住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傅鸿听不悦地想再骂女儿几句,但永璇制止了他。“傅世伯,没关系,我因迷路乱闯内院原本就有错在先,不怪令媛。”

迷路?!这个人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傅红瑛气得瞪了永璇一眼,但后者只是装作视而不见。

“对不起,金公子,老夫膝下无子,独生一女,是以养成她骄横习性。老夫教女无方,万勿见笑。”傅鸿听脸上堆满歉意,一转头,望着女儿厉色说道:“瑛儿,还不赶快过来拜见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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