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要钱还是要人？
三楼的雅间中，叶匡已经等了小半晌。
庄一念不疾不徐缓步入内，颔首一礼：“叶大人来的可早。”
叶匡还礼道：“若是旁人自然不急，但是莫姑娘相邀，叶某怎敢不上心。”
庄一念笑了笑，二人相继落了坐。她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叶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今日请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叶匡颔首：“姑娘的侍婢说，姑娘要与叶某谈一桩生意。”
“那叶大人是否有兴趣？”庄一念微笑着问。
“这……要看莫姑娘说的是什么生意了。”叶匡故作沉稳。
庄一念眸光淡扫身边，春宁当即将奉茶的侍从遣了出去。
“前些日子我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却不知真假，也许叶大人可以给我答案。”庄一念突然将话锋一转，反而不去说生意的事情。
叶匡到也不急，只笑着颔首：“愿闻其详。”
清浅一笑，薄唇轻启缓缓道：“很久之前有一个小部族，族中人口不足千人。这个部族从古至今，一直过着并不富裕甚至贫疾而艰辛的生活，时常要为了躲避敌人、战乱，或是因着天灾而四处迁移，居无定所。”
庄一念不过说了一个开头而已，叶匡便已微微蹙眉。
庄一念只做未知，继续道：“几十年后，族长的大夫人诞下一个女婴，女婴生来不哭反笑，非常特别。”
此时叶匡已经有些变了脸色。
“许多年后，女婴渐渐长成了少女，同时，背上莫名的隐隐现出古怪的痕迹，淡淡的红色，如血色一般，族长以为女儿得了什么怪病，遍寻良医，但却无人知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而且少女也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不适，后来遍寻无法，此事也就只能顺其自然。”
叶匡的凝眉望着庄一念。
庄一念继续说：“过了很久，有一日少女突然发现，自己背上的痕迹，连起来便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图案！少女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父母亲，族长认为这是祥瑞之兆，认为这少女便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部族的人。”
庄一念清浅一笑，对叶匡说：“后来的事情，叶大人也应该是有所听闻，少女果然不负众望，在她的统领下，部族日益兴旺，渐渐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懦弱部族，反之吞并了许多小部族，将族群发展的越发强大，最后在西域见建国立业，定国名兹乌。”
叶匡的神色有些复杂，垂着眼眸一时未语。
庄一念却依旧面含浅笑：“琅环是想请问叶大人，这传闻可是真的？”
叶匡抬眸，传闻说完，他反而一声笑：“莫姑娘果然好本事，连这等秘闻之事也能了如指掌。”
庄一念许久之前让千御去查，玄鸟图在兹乌国是否有何特殊意义，当时不过猜想，却未想到，被庄一念猜中了，而且意义非凡。
但那建国的女族长背上有玄鸟图案的事情，并非人人皆知，只有部族中地位尊贵的长老口耳相传至今。
“这么说，传闻是真的了？”庄一念早已料到。
时到如今，叶匡隐瞒也无用，只得点了点头：“是。”
“如此，到也就说的通了。”庄一念也点了点头。
“莫姑娘的意思？”叶匡不知她指什么。
庄一念今日邀他前来便是说明白这件事：“当初贵国使臣执意要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女官前去和亲，却不愿接受皇族宗室的女子，想必是不知从何人那里听到了关于我的传闻？”
叶匡执起面前的茶盏，垂眸不去看庄一念的双眼。
因为那双幽深的眸子，好似能够看透一切，他不愿将自己的所有心思暴露在她的眼底。
“叶大人不否认，便是默认了。”庄一念睨着他。
叶匡似乎在犹豫不决，自以为无人知晓的事情，没想到早她早已经了如指掌。而叶匡是个生意人，他下意识的在估算此事还有多少“利益”可图。
庄一念却是趁热打铁。
“今日邀叶大人前来，谈生意之余，也是有件事要告知叶大人。”
叶匡终于抬眸，看向她。
庄一念说：“不论叶大人在何人那里听到了何种传闻，我只是要告诉叶大人，我的背上，并无玄鸟之图，所以兹乌国的使臣团也不必多费心思了。若是叶大人不信，大可找一名随行婢女查验一番，也可免去不少猜疑麻烦。”
叶匡没想到庄一念会说这些，并且还让婢女查验……
若非当真没有，她怎会敢这么说。叶匡顿了顿：“莫姑娘说笑了。”
“我毫无玩笑之意。”庄一念正色道。
庄一念突然说起此事，完全没有给叶匡任何准备的机会，并且此事事关重大，他无法一时之间便下决断，此时反而踌躇思虑不知如何应答。
但此事，庄一念已思量许久，她自然料到叶匡听闻后会这般沉默不语，不过话已说的明白，她也不愁，大不了当真让兹乌国的婢女看一眼她的背，玄鸟之图早已隐去，她自也不需担心，到时候便也是什么“误会”都解开了。
谁爱和亲谁和亲，反正让她去是不可能的。
“想来此事叶大人还需与其他使臣商议，琅环也并不急着听叶大人的答复。只是这生意上的事情，也还是等到叶大人与诸位使臣决定了和亲一事，我们再谈也不迟。”
庄一念话说的客气，可叶匡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要挟之意。
答应了换人，和亲生意好谈，若是不答应，那也就没得谈。
天香楼从筹措到开张，到现如今的日进斗金，叶匡一直在派人暗中盯着，将一切都已瞧在了眼里。而不论庄一念这一次找他前来谈的是关于什么的生意，凭借着天香楼的阔绰，必然会是一件大生意。
商人唯利是图，这是叶匡难以更改的天性。
庄一念的小小威胁，叶匡倒也不恼，只笑着问：“如此到也无妨，只是莫姑娘是否要与叶某说说，究竟是什么生意？”
庄一念毫无犹豫直接道：“叶大人的商队每年都会向我国运送两次各种香料，且数量不小。而我天香楼刚好也做着这门生意。若是叶大人与我达成共识，我愿比市价高一分利，收购叶大人每年两次所有上等香料。是全部！”
叶匡惊讶。
他预料到庄一念会与他谈的是香料生意，毕竟兹乌国最有名的东西便是香料，而天香楼最主要的生意也是香。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愿意收购每年两批的全部上等香料，并且比市价高一分利。
叶匡的生意做的很大，每年两批上等香料运送到这里，需要经过多个大商户之手分销出去，因为经的人手多，不免还要折扣耗损。
而庄一念这个提议，不但可以让他每年多赚不少，而且省下了不少的麻烦事。
对于叶匡的香料生意来说在，这简直就是上苍眷顾堪比奇迹的好机会。
庄一念一瞬不瞬的看着叶匡面容上所有的细微表情，她知道，叶匡已经开始动摇了。
原本那玄鸟一事，他也是道听途说，并未亲眼所见，而庄一念今日把话说的明白，她的身上并无玄鸟，而且愿意让侍婢查验。
如此，叶匡便已经信了七八分，加之庄一念这一个金元宝砸到了他的手里，叶匡险些当即答应换和亲之人。
一个莫须有的传闻，如何比沉甸甸握在手里的金子更实在呢。
“叶大人不必当下答复，您有三天的时间考虑。”庄一念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