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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她的真实目的

开张第一日,所达到的效果与预料中的相差无几。

入夜,春宁将一整日所消耗的账目交给庄一念。

看着上头支出的账目,形容如流水般也不过如此。

合欢见到惊愕不已:“不过一天,就花了这么多银子!”

庄一念将账目合上淡淡道:“有得自然有失。”

合欢张了张口,又一低头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吞吞吐吐。”

合欢这才犹豫了一下说:“奴婢就是心疼那银子,只今日送出去的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闻言,春宁在旁不禁笑了,庄一念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亏的你是宫里出来的,还这么小家子气。”

合欢抿了抿嘴,小声咕哝:“奴婢小时候也受过穷,知道赚银子不容易嘛。”

庄一念起身,看着面前这白日里热闹了一整日的天香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必计较眼前一时的得失。”

合欢依旧不明白庄一念为何如此。

不但送请柬的时候每个人都送了一份店内的香饵或香包,就连白日里那些贵妇离开的时候,又送了每人一份礼物,要知道那可都是极为名贵的药材香料配制的。

而那些锦盒内里有店内洛阳独一份的的香饵,有珠翠玉饰,有华锦美裳,若论卖价,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

依合欢想着,这些东西即便送出去了,那些贵妇也不一定会继续回天香楼买,若是没了回头钱,那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但是庄一念自有她的计较,她问合欢:“确定每个人的锦盒都没有送错么?”

合欢当即点头:“确定的,锦盒里的东西是奴婢亲自打点,对照着姑娘给的礼单,每一个人锦盒中的东西都是不同的,奴婢核对了三遍呢。”

“那就好。”庄一念颔首。

合欢还有诸多不明,但见庄一念的眼中隐有疲惫之色,便也未再多问。

眼看天色已晚,虽然天香楼还未打烊,但却已没了白天里的热闹劲儿,大堂的戏台上依旧有乐师在抚琴奏乐,但却一个客人也无,只有敞开的店门外,时不时有向内张望的行人。

他们好奇这富丽华美的天香楼内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但见识了白天的那番盛景,又没人敢轻易踏入这天香楼内。

因为他们知道,这天香楼,并非是谁人想进便能进得去的。

合欢瞧了瞧外头的天已经黑了,问“姑娘,天色已晚,我们是否回府?”

“今晚就宿在这里罢。”

天香楼的后院在店铺修整之时也被翻新,当时便是打算留作庄一念所居。

她原先住的那宅子,虽然生如一已将房契给了她,亦是更名为莫府,但那府中诸多宫内的眼线,行事多有不便。

可这天香楼不同,所有人都是她亲自一手征召而来,还有多半是从千御那里直接调派而来。

从这天香楼开张的那一日,庄一念便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合欢闻言道:“那奴婢先去后院打点一下。”

合欢走后,庄一念又回了雅间内,春宁四下看了一眼,将房门闭合。

“说吧。”庄一念执起茶盏,淡淡道。

春宁点头:“并未听到什么紧要之事,只是有孙夫人与几人私下说起兹乌国和亲一事。”

见庄一念神色不动,春宁继续道:“孙夫人说,瞧姑娘这般大张旗鼓的开了天香楼,想来皇上是不会让姑娘去和亲了,而且不知皇上为何,突然有意让李兰苑小姐前去和亲,眼下看来来这事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不知兹乌国使臣那边怎么想。”

“孙夫人。”庄一念抬了抬眼皮。

“孙大人身兼礼部之职,是朝中老臣,近来也颇得皇上重用,所以孙夫人的话也应是有几分可信的。”春宁说。

如此,也就明白为何李兰苑今日一脸的强颜欢笑。她本是心仪生如一的,眼下却要被送去他国和亲。李兰苑,你恨我也好,谁让你是李家的人呢。

“这些人的话,十分至多可以信两分,此事你去核实,是否当真如此。”

“喏。”

“还有么?”

春宁顿了一下说:“皇上有意将兹乌国的公主赐给承亲王,但是承亲王似乎并未接旨,而且奴婢着人去查了,承亲王是自行请命前往北境平乱的,所以那兹乌国公主的事情便暂时搁置了。不知……二者是否有什么关联。”

提起生如一,庄一念不禁轻叹一声:“此事……是与不是都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不必理会了。”

春宁应道:“是。还有就是听闻,吴将军的夫人昨日夜里突发急症,连宫中的御医都给请了去,似是很严重。”

“急症?这么巧?”庄一念半信半疑。

她所邀请的人今日几乎尽数而来,唯独吴将军的夫人未到。

如此倒是合了李氏的心意,在旁人的眼里,庄一念更是站在李家这一方,请了全洛阳的贵族妇人,唯独没有请他吴家。

春宁说:“奴婢这就命人去查此事。”

庄一念颔首:“不必有何动作,只查查她的病是真是假即可。”

“喏。”

春宁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李夫人走的时候,奴婢亲去送的,她私下里对奴婢说,姑娘那日命人送去李府的香饵,她十分喜欢。”

庄一念闻言一笑:“她自是喜欢的。”

春宁想了想也不明白她这神色是何意,不禁问道:“姑娘送去李府的香饵,可是有何特别之处?”

天香楼内的香饵香料,除了迦南原本送去的,还有便是庄一念亲自依照迦南交给她的香谱而调制的,所以只有她最清楚每一种香饵的功效。

“她还说什么了?”庄一念不答反问。

春宁想了想道:“再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说若是得空,还会来天香楼与姑娘说话。”

庄一念眸中含着浅笑,那是狐狸看到兔子上钩时会露出的微笑。

……

女人多的地方,自然各路的小道消息也会多,即便是这身居高位的贵妇也免不了这喜欢打听谈论他人之事的习性。

庄一念开这天香楼,有意将这洛阳城的贵妇们聚引到这里,为的不止是银子而已,还有那些花钱也不一定能买来的各路消息,与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这才是她的目的。

……

深夜,睡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榻,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因为这里是她自己的地盘,而不是寄居于他人之下。

将睡未睡之时,房门一声轻响,遂即庄一念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缓缓坐起身来。迦南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是有意闹出声音将她吵醒。

庄一念趿拉着鞋子,随手披了一件外衫在身上:“你这夜半闯人闺房的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迦南近前一笑,美艳的面容依旧是俊美而又透着邪佞之气:“怎么?你不请我,我只能不请自来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酸,庄一念不禁笑睨他一眼:“我想请你,也要知道去哪里请你才是,整日里来无影去无踪的。”

庄一念从不知道迦南住在何处,他总是想出现便出现,若是他不愿露面,任谁也找不到他,居无定所,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他一直神神秘秘的,庄一念也已经习以为常。

但有时候又觉得迦南似乎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或者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因为有时庄一念在需要的时候,他便会自行出现。

迦南听了庄一念的话,默了默,估摸着也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方才眼中那些许戾色便也已散去:“好吧,看来我确实应该……嗯,就在你对面开一间店铺如何?这样你日日时时都能见到我,如此甚好。”

“你这是要来与我抢生意?”庄一念睨他一眼。若是旁人她不惧,但是迦南这人行举不定,说不准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怎会呢,你这天香楼做的是女人的生意,那我便开一家百花楼,只做男人的生意,如此岂不是绝配?”迦南笑的自得,仿佛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

庄一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洛阳的贵妇们白日里到她的天香楼来,洛阳的贵侯们夜里到他对面的百花楼去,这画面……

“大晚上的来这里,就是与我贫嘴的?”庄一念不予继续与他争论这件事,也明白说到最后反而会被他绕晕了。

迦南不以为意的轻扬着一侧唇角:“你这天香楼开张之日,我如何能不来凑凑热闹,听闻白日里你连他都请来了,却独独未请我!”

迦南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庄一念张口方要说话,他便又道:“只当你是找不到我,所以我便原谅你了。不过你这天香楼也算是有我一份功劳,所以我想来便来。”

庄一念蹙眉,狐疑的看了看他,又凑近闻了闻:“你喝酒了?”

方才迦南入内之时,用安神香将自己身上的酒气掩去了,但庄一念见他今夜言语神情与平日有些不同,凑近一闻果然是一身酒气。

迦南一笑:“哈,你这鼻子,这都被你闻出来了?”

“可是遇到何事?”庄一念却无心玩笑,迦南虽然平日行举不定,更是放荡不羁的人,但这不过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自持的人。

而今夜的她,让庄一念有些隐隐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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