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肠寸断!
“是。”宫女闻言,不敢反抗皇后的命令,给两人的酒杯里,斟满了,酒香瞬间迷茫了整个空间,还未入口,便有点微醺的感觉。
“鸢姐姐,我敬你。”南宫俪略显低落的面容,闻到酒香,一股放纵的冲动,便随之而来,举起酒杯,不等灵鸢回应,便一饮而尽。
“这花雕后劲强,长夜漫漫,还是别喝得太急比较好。”灵鸢交叉盘腿而坐,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则是握着筷子,时不时的翻动锅内沸腾的食物,挑了一些可以吃的到南宫俪碗内。
这一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在她生命中来了又走的,如今却发现,能够说得上话的,竟是眼前这个已经一身是伤的女子。
记忆力,自己并不曾跟南宫俪交流过,像现在这般,只有她们两个人,不问缘由,把酒言欢,好像还是第一次。
“呵呵,但愿长醉不愿醒,鸢姐姐,我还真希望,有时候这发生过的事,就是一场梦,醒了就忘了。”南宫俪呵呵笑,执起酒壶,替自己又倒了一杯,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
“很多事情,现在想不开,过一段时间,再回头看,便会发现,曾经你以为自己会念念不忘的事,早在不经意之中,忘得一干二净。既然都会如此,何不提前放过自己,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放下?”灵鸢放下筷子,举起酒杯,朝南宫俪微微示意,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似乎如她所说的,已经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放下了。
“姐姐真的能做到么?说放下,就放下?”灵鸢的话,让南宫俪嘲弄的勾了勾唇,深深的看了灵鸢一眼,才举杯,饮尽杯中之酒。
分明是香甜醇厚的美酒,入喉却有点苦涩。
就跟她现在的人生一样,看似披着绚烂的外衣,可事实上,她心中的苦涩,要怎么跟人解释?
“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否则我又怎会错过那么多可以机会,可以跟自己在乎的人,互相守护……”灵鸢轻笑,似乎并不在乎南宫俪嘲弄的语气,对于劝解这种事,她向来都不怎么高明。
唯一能做好的,只有舍命陪君子。
南宫俪身上,发生了太多超出她承受极限的事情,所以她才找了今天这个机会,为眼前这个为情所苦的姑娘找个宣泄的出口。
有些看不见的创伤,不去正视它,久了之后,还以为它已经好了。
但是,怎么可能真的好了?时间拖得越久,只会让伤口慢慢腐烂,侵蚀,最后再也无法愈合。
所以,她才建议风卿尘,适当的时候,要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可以预想的到会出现的记过,无非是更加激烈的抗拒。
但这样,总比强装平静要更好。
反抗,本身就带着宣泄。
南宫俪有些诧异的看了灵鸢一眼,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事实。
灵鸢回以轻笑,举起空杯,让南宫俪替自己倒上。
“本宫曾经因为穿不透心中那层魔障,所以错失了很多机会,其实人生苦短,在身边的人,从你生命力来去匆忙之后,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索性你不是我,若是放不下,就再为自己争取一次。”灵鸢侧脸,微微抬眸,朝大殿之外看了去。
今夜的天空,没有半颗星辰,只有一轮孤月。
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寂寞了?
“皇后姐姐,其实有时候,我反而羡慕你。”南宫俪看着眼前面容青秀的女子,虽然她失去了绝色容颜,也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很糟糕的事情。
她跟皇帝哥哥,不曾说过什么山盟海誓,都互相为了对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从不曾想过要放弃对方。
走到现在,守的云开,两个人已是一条心,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将他们分开。
这样的感情,这就是她求不来的东西。
勾唇自嘲般笑了笑,举起酒壶,索性放开了喝。
一杯接着一杯,酒入肝肠,不知喜悲。
…………
过了半巡,冒着热气的火锅前,就只剩下一个女子,举杯独自畅饮。
“娘娘,公主好像喝醉了,怎么办?”负责伺候两人的宫女,见到南宫俪醉趴在酒桌前,眉间不由的闪过忧心之色。
公主身为千金之躯,为何要如此糟蹋自己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火锅架子下的煤炭,依旧在烧着,不知是被热气需所熏,还是因为喝了救的关系,灵鸢的脸微微泛红,双眸泛着水汽,看起来美的让人心动。
“刚刚过了辰时。”宫女闻言,如是回答。
皇后娘娘跟公主,已经喝了一个整整一个时辰半了。
“让人去请七殿下过来,说是公主喝醉了,身子有所不适,需要醒酒。”灵鸢微微勾唇,将酒杯凑到唇边,淡淡的说完之后,才悠闲的举杯饮尽。
都说了这酒后劲大,南宫俪喝的凶猛,才不过半壶,后劲上来,就倒下了。
“这……”宫女闻言,觉得有些诡异。
为何今日,皇后娘娘好像特别喜欢麻烦七殿下?
宫中不是有太医么?
七殿下好歹是贵客,这样的请求,是不是有些……
“去吧。”灵鸢放下酒杯,淡淡的睨了宫女一眼,再次开口旨意。
“是。”见状,宫女不敢多言,拘谨的朝灵鸢俯首躬身之后,便退了下去。
只是不一会儿,那个宫女,便原路折返,而身后,则是跟着一抹浅蓝色身影。
“娘娘……”小宫女眸子略显负责的看了灵鸢一眼,有些想不透,她才不过刚刚踏出龙涎宫,便见到在外站着的蓝衣男子。
仿佛料定,会有人找他一般。
还未开口,便主动请求要见皇后娘娘。
“七殿下,又要麻烦你了。”灵鸢慵懒的看了来人一眼,勾唇淡淡一笑,似乎并不意外蓝衣男子的速度。
“娘娘好酒量。”风卿尘淡淡的看了桌子上的三个酒壶一眼,以及已经醉趴在桌子上的女子一眼,眸子里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来。
那丫头的酒量,他心知杜明,只是没想到,三壶酒入喉下肚,眼前的女子,竟然还可以如此淡然的跟他交谈,不由得有些意外。
“是公主酒量太差了。”灵鸢看了风卿尘那毫无波澜的表情,不甚在乎的笑了笑。
“酒不是好东西,娘娘还是慎重量饮,夜深了,卿尘不便在此久留,就先离开了。”闻言,风卿尘在趴在酒桌上的女子面前蹲下,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看了灵鸢一眼,如是说道。
“七殿下自便,本宫就不送了。”灵鸢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意风卿尘的客套话,只是朝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公主的外套送上,亲自送他们出去。
“娘娘保重。”风卿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怀中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在男子怀中动了动,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沉沉睡去。
……
送走两人之后,宫女折返,正要打算劝皇后娘娘不能再喝了,却见灵鸢已然放下酒碗,一个人独自站在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这里凉,娘娘身子畏寒,还是进屋吧。”
“将东西撤了吧,本宫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灵鸢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吩咐。
“那娘娘不要站的太久了,奴婢先退下了。”见劝告无用,小宫女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退下了。
屋外确实很冷,灵鸢只穿着单薄的薄衫,窗外冷风迎面吹来,顿时让灵鸢的酒,醒了不少,一脸热气,总算得到了纾解。
不知站了多久,感觉身后有人靠近,灵鸢垂下眸子,嘴角微微勾起。
终于舍得出现了么?
“既然怕冷,为何站在这里吹风?”一件外套,轻轻的将灵鸢整个人套住,声音里,带着责备和不认同。
“既然你知道我怕冷,为何还留我一人?”灵鸢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将外套收紧,闻着熟悉的气息,开口不答反问。
十分理直气壮。
“小野猫,是朕太纵容你了么?”身后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在口头上,赢过身前的女子。
灵鸢闻言,勾了勾唇,转过身子,看着男子那张俊逸的面容,不顾他冷漠的样子,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就是知道有你纵容。
……
“大色狼,以后我就只有你了。”灵鸢埋首入胸怀,深深在嗅着怀抱里让她感到无比安全的气息,轻声的说道。
好像爱上一个人,可以让人坚强,譬如她竟可以为了这个男人不要命,却也可以让她变得无比脆弱。
说好的不会对任何太过在乎的。
可是当曾经在她生命中未曾离开的人,都相继离她而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最想做的,就是赖在这个男人怀里,寻求安慰。
什么都不再多想,那些曾经想要回到自己生活过的世界的念头,彷佛变成了前世记忆,竟变的那么遥远。
“朕听说,遥儿回宫了是吧?”夜轩寒闻言,冷漠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感受着怀里温热的气息,随即无奈的勾了勾唇,最终还是伸出手,将某人揽进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