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露锋芒

卯时时分,顾清估摸着也就六七点点左右,刘婶陪着她来到乱葬岗。那晚没有光线,加上自己很害怕,也没多注意当时的情况,在白天来这儿,也能感觉到阴风阵阵。

“清丫头,你可知道你娘在哪儿?妈呀,这么多白骨啊……”刘婶跟在顾清的身后问着,没想到走进乱葬岗,看到满地的白骨和腐尸,吓到了。

“刘婶,你脚下小心,别惊扰了他们的安息。”顾清蹑着脚往前走,她隐约记得当时醒来的时候背后有一棵很大的树,她四处张望,看到西面有棵参天大树,她指了指那方向,“刘婶,那边。”

顾清小心寻找着记忆中的那抹桃红色,却不敢动手翻找。倒是刘婶,她丝毫不在意,动手翻找着,见有完整的衣服直接从尸体上扒衣了下来,“清丫头,你看,这件衣服料子多好啊,我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

顾清摇头,那是一件白色的绸缎中衫,忽然瞥见刘婶手中的衣衫的衣角上有多海棠花。她记得前身娘亲就叫海棠来着,她奔过去,“刘婶,这件衣服你从哪儿脱下来的。”

“诺,就是这个女子,唉,看模样还很年轻了,生前也是个美丽的女子呢。”刘婶感叹道。

顾清奔过去,伸出手却僵在半空,犹豫了半晌也不敢去翻那人的尸体。刘婶看不下去了,上前将那人翻了过来。

“清儿,吃饭了,你看娘给你做了什么……”

“清儿,来,娘新给你制了件衣服,来,看看喜不喜欢……”

“清儿……”

“清儿……”

那音容相貌此时觉得异常清晰,这具身子的主人也很悲伤,对不对。

“娘……”顾清张口叫到,眼眶发热,眼泪不自觉留了下来。

见顾清站在那儿流泪,刘婶叹气,将衣服为海棠重新穿上,为她把发丝理好,“清丫头,我们找个地方把你娘埋了吧,你看,已经开始腐烂了,我怕深夜会有野兽来啃噬。”

顾清吸了吸鼻子,与刘婶将海棠的尸身从乱葬岗抬到了附近的空地上。顾清坐在地上喘气,看着海棠苍白美丽的脸上已经长了尸斑,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还有明显的淤痕,顾清眼中闪过恨意,她相信,恶人自有恶人欺,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顾清再一次为她整理衣衫,生前,她是多么爱美的一个女子啊,怎么可以让她这么狼狈地离开。想为她把手指伸展开来,顾清忽然发现,海棠的手掌紧握着什么东西。她有点疑惑,看了眼已经在整理周边杂草的刘婶,敛神,用力将她的手指掰开,一块碧玉从她手中滑落。

顾清将玉拾起,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就是块普通的玉,温润,透亮。顾清没有想太多,将玉佩塞进怀里,就当留个念想,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不能过活了,也能拿去当了换钱。

刘婶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个铁铲,寻了个土壤松软的地方开始挖起来。顾清脱下身上唯一一件完整的外衣,将海棠的头包裹好。

“清丫头,好了。”刘婶吐了口气,来到顾清身边,“我们将你娘安置好吧,她也算有个安身之处了。”

二人花了些时间将海棠埋葬好,顾清不敢树碑,跪在海棠的坟前,轻声说道:“我占了您女儿的身体,以后我就是您女儿,娘,您放心,他们会有报应的,我会好好活着,看着那些坏人遭受他们应得的报应!希望您能转世投胎,下辈子,记得不要在遇上这样的渣男。”

刘婶没有听清顾清说的话,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天色,有点着急,又不好催着顾清走。顾清会意,半刻,起身上前,拉着刘婶的胳膊,“刘婶,我们回去吧。”

感觉到顾清身子有点发抖,说道:“你不冷么?这里晚上夜风很大的,小心着凉啊。”

顾清哆嗦着,说道:“没关系的,我们赶紧走吧,一会天真该黑了。”

刘婶摇头,从身上脱下外衣为她披上,“穿上吧,别着凉了,我们回家吧,如果你觉得待不习惯你再离开吧,我不会强留你的。”

顾清脸上闪过一丝囧色,“刘婶,我……”

“没关系,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天黑前都到不了家。”说着走在前面。

顾清跟着刘婶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赶在天黑前到家。推开房门,简陋陈旧的家什,却也是家的感觉。刘婶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打了盆水,擦着桌子凳子上的灰尘,“我也是半个月没回家了,你看这灰尘。”

“刘婶,我来吧,你休息吧。”顾清挽起袖子,准备去帮她,可刘婶将她挡在身后,“你那么小能做啥,你坐着吧,一会我去烧点热水,帮你把身子洗干净,再给伤口上点药,女孩子,千万不能留疤啊。”

顾清听着,眼眶一阵阵发热,没想到能在异时空遇见这么个好心人。她实在坐不住,便来到厨房,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用打火生火烧水。好在敲打了几次就顺利将火生气,火光映在脸上,浑身都感觉到了暖意。

刘婶没想到顾清能主动干活,很是欣慰。顾清虽然不好意思,还是任由刘婶为自己洗澡,上药。是夜,刘婶拥着顾清睡下,手不停轻拍她的胳膊,就像哄孩子般,顾清笑着进入梦乡。

半夜,顾清感觉到刘婶的体温高得吓人,赶紧起床,接着微弱的月光,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

“怎么办呢?药?哎呀,哪儿找药啊。”顾清记得满地跳。

打开房门,入目的一片田园土地,这上哪儿找大夫啊。顾清拍着自己的头,忽然想起电视剧里演的,用冷水降温,她赶紧跑到厨房打了一盆水,浸透毛巾,敷在刘婶的额头上。

顾清就这样一整夜地为她敷冷毛巾,天亮了,温度还是没有降下去。心里的不安和恐慌越来越强烈,起身准备去找大夫,不想被刘婶抓住了手。

“清丫头。”刘婶小声地叫道。

“刘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你能告诉我去哪儿找大夫啊?”顾清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她是带着哭腔在说话。

“丫头,没用的,我这病都拖了快一个月了,谢谢你在我最后的时候能在身边陪着我。其实我很自私的,当初带你回来就是想着能有人给我送终,丫头,你别怪我。”刘婶虚弱地说道。

顾清直摇头,“我没有怪你,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抓药,镇上肯定有郎中的,你等着啊。”顾清说着往屋外跑去。

路上拉着人问了去镇上的路,跑了近半个时辰,才找到了个药房,“医生,我要买点治发烧的药。”顾清喘着大气说道。

“啥?你说你要啥?”掌柜的探出头问道。

“哦,那……我要买点发热的药,我家里人发烧了,降不下来。“顾清支吾地说道。“你等着啊。“掌柜的说着在纸上写着配方,”荆芥、防风、羌活、独活、川芎、柴胡、前胡、桔梗枳壳、茯苓各散钱、甘草一钱。来,去取药吧。“

“哦,“顾清拿着药房取了药,却没有银子支付,”掌柜的,银子我能先欠着么,等我家里人醒了就来付钱。

“看到没,本店概不赊欠!”掌柜的拿了根木棍指着墙上的木牌说道。

顾清实在没法,只得将从前身娘亲那儿拿来的玉佩递给他,“这块玉佩先抵押在你这儿,等我拿银子来赎回可好?”

掌柜的盯着他手中的玉佩,点了点头,顾清不舍的将玉佩递给他,拿着药往回跑。等她气喘吁吁推开房门,刘婶的手耷拉在床沿上,毫无生气。手中的要掉到地上,散落了一地,她小声叫了一声:“刘婶……”

顾清颤抖着手去拉她手,已经冰冷,顾清跌坐在地上,“不……不……刘婶……怎么办……怎么会……不……”

刘婶就这样走了,就像她说的,有人给她送终。顾清在乡亲的帮助下为刘婶建了牧,立了墓碑,就离家不远。

顾清在整理刘婶的遗物时发现,刘婶有好几亩地,这季候,怕是要到了收成的时候,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她找来纸和笔,在纸上写着,算着。

第二日,她便找来近阁几步远的张嫂。张嫂刚进屋,顾清就端上茶水,“不好意思哈,张嫂,你看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只能麻烦你了。”

“哎哟,瞧你说的,大家都是乡邻,互相帮助应该的,再说,你婶生前也没少帮助我们。”张嫂很直率。

“是这样的,我婶她那几亩小麦差不多可以收了,可是我一个孩子也忙不过来。张嫂,不知道现在市场上小麦多少一斤啊?”顾清问道。

“嗯,我记得是两钱银子。”张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这样可行,张嫂你帮我找人直接从地理把麦子买走,每斤我只收一钱三,剩下的就是给请人的报酬。”顾清说道,她双眼盯着张嫂,生怕她拒绝。

张嫂一听,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说道:“我觉得可行。行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找人,两日后保证把你婶的麦子卖掉,一份都不会少你的。”

顾清从凳子上站起来,塞给她一块熏得很好的腊肉,“真的?那太感谢你了,以后少不了还要麻烦你呢,这是我婶留下的,你拿回去给张哥下酒哈。”

“这怎么好意思呢,太客气了,以后有啥事尽管叫我。”张嫂咧嘴笑着,与顾清又寒暄了会,提着腊肉会自己屋里了。

等她走后,顾清便笑了。

一百斤的麦子,从地里收割,晒干后最多还有七十斤。一百斤湿麦子一钱三一斤,能收入十三两;而张嫂晒干后的只能收入十四两,她还要支付请人花费,算起来,她是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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