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愿得一人终此生

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佳人微微颔首，粉面含羞带怯，端的是貌美如花。

知女莫若父，穆意筝这一开口，穆忠章便明白了女儿的小心思，他在朝中本是太子一党，但太子妃早已经有了人选，乃是丞相嫡出的次女，眼看近月便要册封，与其卑躬屈膝为自家女儿求个侧妃之位，倒不如争做祁王正妃，祁王深受隆恩，只要有心怕比太子更能成大器，然祁王素来狂妄，只怕筝儿涉世未深被他伤了去。

思及此，穆忠章又侧头去看夜无念，却见他目不斜视，只望着新娘子，全没有将自家才貌双全的女儿看在眼里，他便有些疑惑，莫非祁王当真属意穆笙歌那个木头般冷冷清清的丫头？

祁王不言，周遭谁敢发话，穆意筝有些尴尬，笑容略显僵硬，但依然继续道：“歌儿向来养在深闺，却不知殿下如何与妹妹相识？”

听她提及阿妄，无念这才施舍了一线目光，唇角微扬，长眉一挑，邪邪笑道：“阿妄甚是可爱，她向本王求婚，本王便允了。”

“咳咳！”

求婚？阿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倒也算是实话，可配着夜无念那表情神态，活像她是个女流氓似的……

堂上静得出奇，阿妄这一连串的咳嗽便显得格外突兀，吸引了不少目光，无念探究的目光深不可测，而穆意筝则满脸厌恶，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一样是没规矩的野丫头！

许是不喜无念看着一个卑贱的小丫鬟，穆意筝忙道：“殿下是否认错了人，舍妹闺名穆笙歌，生性恬淡，与殿下所说判若两人。”

“穆小姐这话，可是在暗指本王愚昧，还是怀疑王府的办事能力？”

“筝儿不敢，”穆意筝一向是个进退有度的，只是此时不甘全写在了脸上，竟然不死心的又道，“可是笙歌她……”

“二小姐醒了。”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句，穆意筝的话也就生生顿住，而身边的祁王殿下则在眨眼功夫移到了悠悠转醒的新娘子面前。

夜无念定定的看着她，黑眸眼波流转却是深不见底，辨不出悲喜。

阿妄单手指着下巴，兴致勃勃的看着，唯有眼底一抹道不明的迷茫，却是来自不远处那个身份高不可攀的祁王殿下，阿邪虽不说明，但阿妄并非愚人，又岂会不知夜无念不是良人？

原本看戏的好心情，忽的就兴意阑珊了。

“阿妄，本王来迎你进府。”

夜无念说，阿妄隔着古朴的桌案精致的点心，隔着好些人头攒动的影儿望见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却好像穿透了时间，独独看着她似的。

阿妄捂着心口，那儿跳动得过于厉害，她秀眉微蹙，只当是为自己导出的闹剧即将上演而激动。

夜无念并没有去掀新娘子的盖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想看看这位穆家名不见经传的二小姐到底是何等的佳人，竟叫祁王殿下纡尊降贵做出闹人新婚的荒唐事来。

“慢着，”苏洛安忽然出声，疾步上前挡在夜无念前面，“今日蓄大喜，且不论王爷与内人有何渊源，穆笙歌是蓄要娶的妻，他日她何去何从……我已无力过问，然这方红盖头，定要亲自掀起，方不负相思。”

“哦？”夜无念轻摇小扇，反倒没了方才的急切，“听苏蓄这意思，你二人还是情投意合了？”

苏洛安微愣，俊秀的面容染上些许红晕，“我与穆小姐只是一面之缘……”

顿了顿，他抬头坚定地说：“但蓄对穆小姐之心天地可鉴，此生，愿与她终老，仅她一人，绝不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