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涯
“小舞，陪我去看看母亲。”
“好！”
......
九云山下，有泉水叮咚流淌，却布满黄沙。阳光碎碎的照耀过来，反射出的光芒使人一阵眩晕。
“小舞，母亲她死的很惨......”
惨，这是很深刻的概念，至少在她以为。原本她以为自己前世爱的痴迷，在二十五世纪白痴的为了赢得光彩而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被捅一刀穿越，以至于后面一系列，本以为自己够惨，却发现很多人比自己更惨，特别是身旁这人，所有一切的一切，他都一笑而过，这会儿，说他母亲死的很惨，到底，在他心里，怎样的才是很惨？
夏倾舞抿唇，想劝他不要伤心，却不知怎么开口。
“小舞，你讨厌狐么？”
夏倾舞愣了一下，记得电视剧里的狐，都是拆散别人美满家庭的第三者......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浅漠凝无所谓的笑了笑：“母亲拆散了魔龙和父亲，我拆散了你和圣羽......”
夏倾舞心跳漏了一拍，心中懊恼自己，明明知道他很敏感，自己怎么那么蠢：“不讨厌。”
说到底，他也是狐的后裔。
“真的么？”
“真的，你母亲是被你父亲强迫的，不能怪她，而圣羽，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浅漠凝笑了笑：“也是！”
两人不再说话，临近黄昏，终于听到少年低沉磁性的嗓音：“到了！”
夏倾舞抬头，细细看着少年，墨色眼眸透彻纯真，银发如上好绸缎与白衣混合在一起，夏倾舞转移视线，眸光看向墓碑时愣住。
这天下竟有这等容貌的奇女子，若说这女子是美，那么她夏倾舞就是丑中之最了。
这张脸妖娆魅惑却并没有失去纯真，双眸仿佛含泪却又透着邪光，衣衫随风扬起，飘散在身后，仿佛是一条尾巴，银狐裘毛犹如世间最珍贵的绸缎，眼珠犹如紫葡萄，浅浅的紫色，却又发着乌色光芒。
“好美......”
浅漠凝侧头，伸手抹掉女子唇角挂着的口水，轻咳一声：“你是女子！”
夏倾舞收起眼里的红心，舔了舔嘴唇，有一丝尴尬，这是美女，又不是美男，她对女子可不感兴趣，甩给某男六个字就往前走了几步。
“今晚补偿给我！”
“漠漠，今天你带我来，不会是看美女来的吧？”
这虚影，虽然真实，却不及她本人的千分之一，女子见了都把持不住，更何况前龙神那样的，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在荒漠那种渺无人烟的地方受苦，他自然将她带了回去。
浅漠凝挥手，幻影消失，接着轻轻一笑：“自然不是。”
夏倾舞抬头，就见浅漠凝额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浅紫色额饰，更衬托的整个人飘飘欲仙，轻灵出尘，夏倾舞看着，痴痴开口：“你真好看。”
浅漠凝一愣：“快走啦！”
原来，九云山下还有一个洞穴，好吧，宫殿。
殿外有一池血红色的不明液体[忽然赶脚窝好BT]，夏倾舞看着，头皮发麻，这里不会是与鬼雄城差不多性质的地方吧？
殿里没人，却有丝竹声传出来：“绝口不提，他生不做情痴；正褪色时，何必自苦如此；若在一起，诉不出曾相惜......”
他生不做情痴......她想起来，全都想起来了，往事一幕幕，血腥，美好，伤痛，甜蜜，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的翅膀？仿佛又重回那一日的痛，女子脸色微微发白，抿着唇，微微颤抖：“情痴，我带你回家。”
她被凤族赶出去，他对她说：情痴，我带你回家。然后她赶走了他，今日他家破人亡，这仙界了无牵挂，是时候离开了。
只是。众人一直没有理解，龙神之语“他生不做情痴”意在何处。大概他的话，她现在明白了，他生不做情痴，是让她不做情痴么？
灵妖之墓，灵妖之躯，灵妖之魂，长眠于此。
“小舞，我带你去内殿看看。”
两人穿过墓室，最里面的殿内摆着一个冰棺，里面的情况慢慢清晰，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龙！
“这是......”
“这是我。”
“呃......”
虽然猜到了，但是听他亲口承认，还是觉得很刺激。
“小舞，你怕冷吗？”
这时候，夏倾舞才猛然发现墓室里气温很低，而她并没有感觉到冷：“大概，是不怕了。”
“那你为什么发抖？”
“呃......”
一个人被分成两半，一半躺在冰棺里，一半在她旁边，不抖才怪。
“小舞，说你爱我！”
“你爱我！”
“不对，是说你，爱我！”
“你，爱我！”
“算了算了，看着我！”
他怕他再说，会被气的吐血。
浅漠凝抬头勾着女子下巴，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声音略有不悦，语气带着命令：“不许怕我！”
夏倾舞被迫抬头，一双眼直直望进她的眼底，两两对视，她从那双眼里看见一抹受伤，突然泪意涌上心头。
浅漠凝连忙松手，手足无措，声音带着懊恼：“对不起，小舞，我弄痛你了吗？”
夏倾舞不说话，只是越哭越凶，最后才慢慢吞吞的抽噎：“你...对我这么好，怎么办？你还是爱我少一点，但是爱久一点，好吗？”
浅漠凝唇边角度扩大：“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
夏倾舞正思量着怎么回答，少年突然开口：“别说话，亲我！”
女子一愣，脸庞绯红，踮起脚尖，见少年闭上眼，突然笑了一下跑了出去。浅漠凝等了半天，然后睁眼，就见远处一抹白影越来越远，抬脚跟上。
“哈哈，美得你，我才不亲你呢！”
夏倾舞一边跑，一边朝后看，终于跑累了瘫坐在地上。
浅漠凝抬脚走出，后脚刚离开宫殿，宫殿就坍塌了。
墓室的秘密就永远被雪藏了。
......
“尊主若是后悔了，可以停止！”
玉帝的声音自高台传下，声音威严中带着蛊惑。
这一抹瘦瘦的红影长立于诛仙台上，目光深邃：“玉帝说笑了，我红玉自出声以来，只做让别人后悔的事情！”
语毕，一行清泪顺着洁白无暇的脸蛋落下，纵身一跃，红影永远的消失了。
玉帝手还停在半空，一时怔忪，接着缩回，舔了舔唇：“只做让别人后悔的事情......我终归只是别人么？是的，我后悔了......”
这一抹明晃晃的身影落寞的远去，王母看着诛仙台翻涌而起的浓雾，低低笑了，笑声中有犹如铜铃一般的清脆悦耳，也有属于野兽的狂躁：“再没人跟我抢这位子了......”
说完转身慢慢步行离开，背影里有普通人看不出来的落寞和感伤。
他们的人生终究是悲喜参半，有人喜自然有人悲......
红玉轮回后选择了普通的农家，没有很好的天资，没有绝色的容貌，亦没有美男环绕，但是她很幸福。
玉帝与西王母半月不得见一面，夫妻只是个名分，他终究还是喜欢她，放不下她的。
......
到了凡间，望着一望无际的大陆，浅漠凝问出口：“去哪里玩呢？”
“哈，我要吃遍天下所有美食，泡遍天下所有美男，哇咔咔！”
某男看着某白痴女傻笑的样子，洋装生气：“美食可以，美男免谈，只泡我就够了。”
某女笑的花枝乱颤：“哈哈，这位醋坛子美男难道不知道，世界上能被称之为美男的人，只有你了吗？”
四天为一年，绻儿长高了，也更秀丽俊美了，夏倾舞凑到浅漠凝耳边：“我想要个女娃娃！”
某男挑眉，不语。
浅绻伸出两臂：“娘亲，抱抱。”
夏倾舞锁眉：“你都是大孩子了，去看书，娘亲和你爹爹还有事情。”
浅漠凝暧昧的看着夏倾舞，但笑不语，夏倾舞咬牙切齿：“浅漠凝，你学坏了！”
某男厚颜无耻，凑近在某女唇上轻轻一啄：“还不是你教的好！”
浅绻垫脚抬头伸臂动作一气呵成：“爹爹，抱抱！”
浅漠凝含笑弯腰，抱起浅绻。
浅绻得瑟的朝夏倾舞抛过去一枚挑衅的眼神，顺便吐了吐舌头，眨眨眼睛。只留下某女哭丧着脸，大吼一声：“漠漠......”
......
闷闷不乐的回房去，狠狠摔了门，转身愣住，因为屏障后有一个人影，似乎是在脱衣服。
看不真切，不过应该是背影，阵阵香气从里往外传了出来，那人一顿，接着又漫不经心的继续动作，然后一阵水花的声音，接着是少年戏谑的笑声，声音轻飘飘的落入夏倾舞耳畔，带着勾、引，透着酥软，柔柔弱弱，几乎要融化进骨头里去：“小舞，进来......”
某女坏坏一笑，然后蹦跳着进去，她想看看某男害羞的样子，结果进去不到一秒，跳脚一般蹦了出来，捂着鼻子落荒而逃，一边逃走一边怒骂：“我靠，坏了坏了......”
什么坏了？某男学坏了......
......
“你骗我！”
清晨，迎接他的是这句话。
浅漠凝还有没睡醒的迷糊，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骗我！”某女咬牙切齿的重复。
“呃，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问你，神仙会老吗？”
“呃，会！”
“好，我再问你，你多大了？”
“呃，两千多岁......”
“你骗我！”
浅漠凝不禁头大：“我骗你什么了嘛？”
“哼，你父亲多少岁？”
“两千！”
浅漠凝突然捂嘴，惨了，说漏嘴了。
夏倾舞咬牙切齿，两千岁都那么老了，浅漠凝呢？
“你到底多少岁？”
“呃，两千多......”
“扑哧......”夏倾舞笑了一声：“你比你父亲出生早？”
“呃，不是啊，天上一天，地上三月嘛，所以就......”
“但是......”以前她以为天上一天很久，然而事实上跟凡间一样因此不能这么算：“按照天上呢？”
“嗯，大概是三百多......”
“哦，我应该比你大吧......”
否则凭他的努力根本不可能凤女成神那么久，他才是小龙，小龙，什么概念？孝子？
“其实......”浅漠凝揉着夏倾舞脸蛋：“那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不是么？”
夏倾舞点头：“也是哦，呵呵。”
她也不知道自己再纠结什么。
“接下来，去哪里？”
“天涯海角，奉陪到底！”
“我们先去天上城吧，哪里有糖葫芦，还要去鬼雄城，看望上官蔻，还要去襄永城，有很多好玩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有啊......”
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夏倾雪与盛华云从树后走出，怀里的孩子咿咿呀呀的往上抓着。
“雪，他们很幸福。”
夏倾雪眼神呆滞无光，却是有一抹笑：“我们也很幸福。”
看着婴儿纂住他的食指往嘴里送，虽然有些痛，但是说明孩子开始长牙了，微微勾唇，心底很开心：“对，我们也很幸福......”
......
三年后，偶尔有人见那神仙伴侣携手于人间，他们带着约摸八岁的男孩，抱着不到半月的女儿，不求锦衣玉食，但求一家人幸福美满。
携手天涯莫相忘，携手天涯不相忘。
与卿携手，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