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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久纤

洛久清在黑暗中待了多久,连她自己也不晓得。模糊的记忆中只知道头上的湿帕换了又换,苦涩的汤药灌了又灌。

身上的惊人温度,心中的怕人凉意。她游离在冰火两重天中,几次想放弃,但她不能!她不能!只因为——她是洛久清!

过了多久……仿佛几百年……洛久清睁开眼。那是一双温柔的手,正在为她换额上的湿帕。

“大小姐……”洛久清吃力的吐出这几个字,虚弱却又不失温婉的笑了笑:“有劳大小姐,我已经好多了……”

洛久纤带了惫的双手按住挣扎着要起身的洛久清:“清儿……你还没好,不要乱动。”

洛久清听话的回躺下身,惺忪的眼眸微微瞌了瞌:“大小姐也快去歇着吧,久清现下没有事。”

洛久纤眼中不觉染上泪意:“傻丫头!郎中说你高烧了多个时辰,他说竟不相信你能忍到昨儿个晚上!我也竟不能信你能带着那样吓人的高烧做活!为何不说出来!你竟是个傻子了!可不是疯魔了罢!”语毕,珠子大的泪滴在橙色的绣裙上大大晕开,透出点玫瑰红的色泽,只是再红的颜色,如何比得过洛久清的双颊呢。

那是一种吓人的潮红,明明脸色白的那样凄惨,唇都变成了透明的颜色,干出了细小的裂痕。这样衰败的容颜,却透着那样令人心惊明艳的颜色。

“大小姐何必为久清落泪呢。”洛久清的笑意七分柔弱三分衰败:“不过是久清自己不争气。”

洛久纤一听这话便转过头去抹眼泪:“清儿,你可是在怨我。为何不肯叫我一声长姐。”

“不是久清不肯。”洛久清的眸子一片沉寂:“夫人有命,久清不敢不从。”

“你对母亲……”洛久纤迟疑道:“可是有半分埋怨吗?”

洛久清那种温柔若水的恬静神情情深意切的再度浮现在病容中:“自然是半分也无。”

洛久纤长叹:“你若要怪她,我也是理解的。但你更应怪我,清儿,我明知……我明知母亲做的是错的……我却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

“大小姐何出此言呢。”洛久清扬起唇角:“大小姐的好久清永世铭记,定要涌泉以报。”

洛久纤摇首:“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说这个,这原是我该做的。这样说听着可不是生分了。你好好养着身体,我会护着你不让母亲指使你,郎中也给你找好了。”顿了顿,她又是一声长叹:“刚刚又下了好大一场雪,这么冷的天你这背阴的院落该怎么过呢。”

洛久清杏目含着淡然,流转在流清阁窗外纷飞白雪:“白雪却闲春色晚,故穿庭院做飞花。这句诗的意现下倒是极为衬景。”

“快好好养将着身子罢。”洛久纤冰凉的指帮洛久清绾去碎发:“被褥衣裙我逆了母亲的意思,一应给你换新了。饭菜也做了可口的。日后我若嫁了,你来我府中可好,否则我怕我不在母亲更苛责你。”

洛久清轻轻握住洛久纤的手:“久清只能谢过大小姐厚意。为着大小姐和未来姑爷的脸面,恕久清不能跟着大小姐去了……但久清会永远祝福大小姐与姑爷百年好合。”

“清儿……难为你想的这样周到。”洛久纤以帕掩面,音色凝噎:“日后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你现下赶紧休息。我就睡在隔壁,若有事便让牙儿来找我。牙儿也病歪歪的,想是轻微风寒。”看到洛久清挣扎着起身,洛久纤急急按住她,轻呵道:“胡闹!牙儿到底病的不及你重,如此重病之中就不可爱惜爱惜自己么!”

洛久清原本微弱的呼吸因这一用力顿时有些急促:“大小姐说的是,久清不意气用事就是了。现下夜深,大小姐快回去歇着吧。”

洛久纤为她掖了掖被角:“你也快些睡。桌上我备了茶点和花水,若是饿了渴了可别亏待了自己。”洛久纤挽下水蓝的帐帘,她斜斜的瞥了眼洛久清,又向熏炉内加了勺药料,这才离开。

洛久清目送着洛久纤远去的背影,然后看了看自己,不禁长叹一声,凡人凡人,如何逃得开生老病死。昏昏沉沉,不一会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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