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穆竹西】无声告白

我八岁就认识了她。

街坊四邻都拿我和她开玩笑，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我妈还在世的时候，也爱开这个玩笑。

潜移默化地，我觉得阮苏就是我的。

她从小就长得好看，而且是越长越好看。刚上初一的时候，就有些不学无术的学长来给她告白。

我比一般人要聪明，这件事我从小就知道。我凭着过人的记忆力揪出了那个学长，并在他放学的路上妄图堵住他教训他一顿。

因为我觉得，阮苏是我的，别人没资格和她告白。

学长初三，个头一米七几，我初一，比阮苏还矮。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我是打不过他，还好我有脑子。

后来我也上初三了，个子一下窜到一米八，最后连脑子也不需要了，三两下就可以收拾掉那些觊觎我的东西的人。

久而久之，谁都知道有个叫穆竹西的变-态，心情不好就想揍人。

我无所谓，我不需要什么朋友，我有阮苏一个就够了。

那时候，她还是我一个人的。

中考结束那晚，我骑着自行车带她逛了整个A市。她就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起先把手背在车后，我故意骑快来，这样她就不得不抱紧我。

她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香味。我很喜欢。

天亮时分，我们买了几个包子和两盒鲜奶，一起在护城河边看日出。

我用着很小的声音说：“阮苏，我喜欢你。”

她好像听见了，猛然转过头来看我，初日将她的双眼也照得亮盈盈的。那时候她的眼底还满是天真澄澈，远远敌不过后来的妩媚动人，却还是让我心跳加速。

她说：“我也喜欢竹西，还有钟滢，大鹏，阿简……都喜欢啦！”

就是她这么一个廉价的喜欢，我却执念了那么久。

我没有告诉她，我喜欢的只有阮苏一个。

我不知道沈慕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出现的。我也不明白阮苏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反正我很讨厌。

我也去揍他，在多年打遍天下无敌手之后，我又输了。

他比我大了十二岁，似乎还接受过专门的训练。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你离阮苏远点。

他问我是谁。

我说我是阮苏的男朋友。没有半分犹豫，后来连我自己都忘了我这么对他讲过。

他迟疑了片刻，却还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对她。”

只要阮苏一天给我提到沈慕，我就一天都没办法好好对她。

她是我的，从小就是，我不能容许她有任何地方不属于我。

我故意不去理会她，也不等她放学就独自回家，最后剩她在学校里淋成落汤鸡。

我等她自己来找我示好。

可我还是错了，阮苏性子里就是软硬不吃。她有点固执，并且一度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些我很久以后才领悟到，也是她这么个性子，我才有机会在后来拥有过她这么两年。

我吃软不吃硬，我知道郁欢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我故意答应了郁欢的交往。

果然，她看我的眼神都是带刃的。

我想她这回该主动和我好了吧？

我还是错了。

我对阮苏似乎就是一根筋到底，她不来向我示好，我就变本加厉对她不好，企图让她怀念起我的好来。

没用。她有的是傲，这么一比较，倒是我卑微起来。

就这样我们越走越远，我看着曾经那个近在咫尺的姑娘，最终躲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撒娇。

我记不得我最后一次见沈慕是何时了。

我说：“阮苏像是一把剑，能的是伤人。”

他和我说：“我愿意被伤得体无完肤。”

其实我也愿意啊，只是我爱的女孩，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