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途经顺庆府

且说上官文卓一行人沿着大道来到嘉陵江边。又瞧见一群纤夫拉着船前行。纤夫们喊着川江号子：

沿江拉船我见识多，府州县乡都走过。

石孔的油香米糯巴巴，石梁砣的江团不用你夸。

锦屏的相如酒遍天下，不买不喝是傻瓜。

河舒的豆腐香万家，一清二白有点辣。

营山好吃的是板鸭，仪陇酱瓜味道佳。

大竹的竹笋脆又嫩，三天不吃生抱怨。

顾县的豆干传千年，味道确实不一般。

巴河胭脂鱼长渠县，其他地方看不见。

西充的红苕香又甜，常吃长寿赛神仙。

邻水美味是龙须面，吃完还要舔碗边。

顺庆羊肉粉绵又软，味道巴适又驱寒。

闲话少说展把劲，拉过河滩好收钱。

众人听得直咽口水，平时没在意，没想到顺庆府还真有这么多的美味小吃。或许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四川百姓在长期的发展中创造出了独特的饮食文化，以致于有“吃在四川”的说法。

众人乘船过了嘉陵江。来到顺庆府的北湖茶楼歇息， 身旁两个外地口音的人在聊天，一人较为肥胖，商人打扮。另一人则是合中身材。眉清目秀，书生模样。胖男人道：“孔兄，能与你在顺庆府相遇，实在是没想到啊，都说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一别十年，你还这么年轻俊雅。在顺庆府有家室了吗？

书生模样的男人一脸满足幸福地说道：“我孔云祥来顺庆府快六年，夫人是顺庆府本地的，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胖男人惊讶道：“兄弟好福气啊，我却没你那么幸运了。身为外地人，竟能娶得顺庆府女子为妻。天下男子，莫不以娶顺庆府女子为荣；天下女子，莫不以嫁顺庆府男子为幸。而顺庆府女子多不愿外嫁，顺庆府男子多不愿外娶。由此，异地男人若无子建之才潘安之貌难得顺庆府女子芳心， 异地女子若无闭月之容羞花之貌难得顺庆府男子垂青。有一老者，出生地距顺庆府属地仅一里之遥，临终前手指顺庆府方向长叹道：“仅此一里，抱憾一生。”

胖男人沉思一会儿，又说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哪，这话一点不假。又有这么一句话：自古苏杭出美女。那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没到过四川，更没到过顺庆府。顺庆府女子知书达理，又温柔灵秀。这样的女子必是贤内助，云祥兄可要珍惜，切莫生在福中不知福。别象我这样，娶了一个“河东狮子吼”，成天不得安宁，纵有万贯家财，又有何幸福可言。”

书生模样的男人道：“谢谢进福兄关心，只是你成天奔波在外，冷落了嫂子。别忘了抽些时间多陪陪她。你看顺庆府男人都那么体贴关心夫人，他们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相守一生，家和万事兴嘛！”

胖男人象鸡啄米似的不住地点头称是，象是从同乡那里学到了许多不曾学到的东西。

孔云祥又道：“今天在这遇到刘兄，不知刘兄前往何处。”

刘进福道：“明天在凌云山有一场武林大会，咱习武之人去凑凑热闹，长长见识。”

孔云祥道：“可是我去年听一位老乡说，进福兄在李过的忠贞营当差吧。”

只见刘进福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孔云祥小声点。然后紧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于是又压低声音悄悄地对孔云祥说：“小声点，这可是大西军的地盘。在忠贞营当差不假，此次我专程从湖南来顺庆府参加武林大会。若能成为盟主，也可以带领这些武林中人为我大顺军所用。” 文卓屏息静听，只听得他俩的谈话，不由得为武林大会谁为盟主而暗自担心。只听得孔云祥又道：“刘兄的功夫不错，南拳北腿、东枪西棍无所不精，铜臂铁腕金钢掌更是威震武林。此次必能技压群雄，夺得武林盟主之位。”

休息片刻后，众人起身沿顺庆府大街前行，这条大街是顺庆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全是前店后宅。店房进深两间或三间，都是商铺。店的一旁留有街门，供后院拽人家出入。

再向前走过一段路后， 展现眼前的是一座闳壮的四柱三间木牌坊。牌坊四柱乃是楠木制成。柱的石础径可达六尺，柱高有二丈余。牌坊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当中是牌坊主门，两侧为耳门，可以南来北往，十分畅通。众人穿过牌坊， 那气派庄严的顺庆府府衙渐渐出现在眼前。这府衙坐北朝南，在大门的左右有两道砖墙，沿门侧呈斜线往左右前方扩散开去，形成一个八字形状。若府衙的两扇大门敞开，两边的砖墙似乎也变成了两扇门板，这样就形成了“衙门八字朝南开”。至于“有理无钱莫进来”，则是要看吏治是否清明了。

正对府衙衙门有一大照壁，距衙门不足二十步，衙门前街、照壁和衙门在一条中轴线上。照壁上画着一怪兽，它脚蹄似牛，头上有角，身有鳞甲，尾巴高翘，大嘴猛张，双眼暴突，似要吞食前方海面上升起的红日。为何要在照壁上画这样的怪兽呢？只因传说中那怪兽到海边喝水，见海中飘浮着太阳的影子，它以为那就是太阳，结果纵身跳入大海，最终被波涛汹涌的大海淹死。这照壁上的怪兽，是告戒知府官员要清正廉明，不要贪赃枉法，否则最终会像怪兽一样的结局。

这时，上官文卓着不解地对唐星山说道：“前辈，这衙门兽面门环可不一样，去年我看到的一处衙门是金漆兽面呢？”

唐星山答道：“衙门的大门可不一样，亲王府大门丹漆金钉铜门环，门钉用九行七列共六十三枚；公主府大门绿油而铜门环，门钉九行五列共四十五枚：百官府第中，公候门用金漆兽面锡门环；一二品官府门绿门兽面锡门环，三至五品官府门用黑门锡环，六至九品官府门用黑门铁环。”

上官文卓道：“还是前辈见多识广泛，懂得这么多啊！“

顺庆府衙门前两根黑色大柱，吸引众人眼球的是那柱上的一幅对联，左柱上联是：一心为民两袖清风险，右柱下联是：三思而行四方平安。那对联对仗极为工整，对联大意是知府官员告诫自己要为官清正，尽职尽责。大门两侧的衙役们手持长枪，腰挂大刀象雕象般立于两旁。

衙门里正在审案，远远望去，里面 观看审案的百姓足有上百人。上官文卓一行人出于好奇，也顺着走进大门进去观看。

众人仔细瞧见这府衙大门内有门房，对面有方杆旗斗；东西两侧有房舍，为卒士居住。再往里则是仪门，仪门东边建有土地祠、阴阳官房等；西边建有药王庙、医官房等。仪门内为甬道，甬道两侧建有步快房、马快房、轿夫房、皂隶房、听事吏房等，是府吏们办公和休息的地方，在西侧悬挂着一个镌有铭文的大钟。

众人沿着甬道径直前行，来到一处世殿堂，它是府官审案之处的大堂，这时已有上百民众聚在这里等待升堂。这府衙大堂审理的一些民事案件，是允许民众在旁观听的。大堂正中悬有匾额，书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在大堂两侧有厢房，为府官休息处所。

大堂前面立有一块较大的戒石碑，碑石上刻有十六字：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它大意是在告诫官吏你吃的是百姓的，穿的是百姓的，如果贪赃枉法，虐待百姓，天理难容。戒石碑与大堂府官之坐相对。众人在大堂前止步，等候知府升堂断案。

唐星山对众人介绍道：“以前我随朋友进到府衙里面去过，在这大堂后面是就是二堂，机密案件便是在此审理，不允许百姓观看。绕过二堂之后便是内宅，那是知府家眷住的地方。因为朝廷是不允许官员在家乡为官的，皆是由朝廷统一派遣，所以，知府是带着家眷上任的。在大堂后面有爬满滕蔓的围墙，建有一外宅门。门的东侧有官厅一处，有西北房、书办房等数间。

温婉婷对唐星山说道：“唐老前辈，在那内宅后面听说有一座很大花园，花园里有人造的假山和荷塘，荷塘里有小船可供人游玩呢。”

唐星山道：“是的，那花园非常大，里面还有一片桃树林和慈竹林。桃树林边有一座八角凉亭离假山不远。现在这个时节，一定是桃红柳绿，花香鸟语，风光无限好呢。”

众人正说着，这时从大堂旁边走出了顺庆府知府， 端坐堂上后，手拿惊堂木向案上一拍。听“啪”的一声，随后知府叫道：“升堂”。 两旁衙役随之拖长声音的喊“威武，威武”，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看第十章：知府困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