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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人?

徐妃宜心弦一颤,却并非是心动,与女人相比,她更愿意做他的妻子,而且她也确实是最有资格成为他妻子的人,毕竟两人早已定亲。而且她守贞七年,如今身子已属于乌烈,若他不肯娶她,只让她做他的女人,那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乌烈并未发觉她的异样,继续说:“更何况,这种人上了战场多半有死无生,只会丢我南齐将士的脸。倒不如断臂回家,说还定还能保了他们一命。”

徐妃宜没再接话,伸手纠缠着自己的发尾,不知在想些什么。

乌烈单臂搂着她,用拇指蹭去她颊上的血,声音放柔,“吓到了?”

徐妃宜摇了摇头。

乌烈岔开了话题,问:“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徐妃宜稍回神,“我入夜后在山上迷了路,夜路难行,难免狼狈些。”她攥着发尾打转的手微有一顿,“不过……他们已经知道我是女人的事了,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带我回来,会不会不妥?”从营内一路走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那样诧异。

她知道军规大如天,主帅亦不能随意违背。

“无妨,早晚也要知道的。”

乌烈将手垂下来握住她,微微用力,“下次不许乱跑了,知道吗?”

他掌心的热度令徐妃宜心口一暖,她目光一闪,注意到乌烈大手上裹着的染血布条。

徐妃宜一怔,“你受伤了。”徐徐地伸出手去将他的大手拉过来捧住,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每一个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齐齐。可现在他的手好狼狈,满是污泥、血渍,连指缝里都是,无名指的指甲狠狠开裂,看起来就好疼……

她将他的手翻过来,见他掌心上的厚茧已经磨出血。

这几天来,他是不是根本连刀都没有放下过?徐妃宜忽然心疼起来,一滴泪珠啪的一声落到他的掌心上,在那染血的老茧上晕开。乌烈一惊,抬起那只手勾起徐妃宜的下巴,“怎么哭了?是不是有哪里受伤?还是我身上的铠甲压着你了?到底……”

徐妃宜拉下他的大手摇头,“没……我没受伤。”

乌烈拧眉,“那为什么哭?”

徐妃宜吸了吸鼻子,低头掩去泪水,然后略有些慌神地去摸他的铠甲,“倒是你,还有哪儿受伤了?让我瞧瞧,严不严重?这铠片好重,我怎么……”

乌烈攥住她的小手,“我没事。”

徐妃宜不断摇头,试图挣开他的掌,“怎么会没事?打了那么多天的仗,怎么会没事?”不久前还打算让她伺候自己脱铠甲的乌烈又改变了主意,“真的没事。”

徐妃宜静下来,抬眼默默地看着他。

乌烈真是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轻叹着放开手。

徐妃宜立刻帮他把铠甲都脱了下来,每一片甲胃都很重,她不得不依靠乌烈的帮忙。片刻后乌烈身上的铠甲尽除,只留下一身内袍。腥红色的衣衫上绽出一抹抹地暗红,显然是被血汗浸透所致,徐妃宜红着眼,又把他的内袍脱掉。

乌烈试图阻拦,“你……”

徐妃宜拦下他的大手,“让我看看。”

单薄的内袍褪下,露出里面肌肉分明的身体来,他的宽肩肌肉纠结、双臂鼓胀如磐石、胸膛上的肌肉浑圆似铜鼓,然而这具完美如共工再生的身躯之上,却布满了被汗冲散的血水。乌烈端坐在榻上,神色有些不自在,而徐妃宜则是站在他身边,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捂住唇哭了起来,她不敢再往下看,只将目光黏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双肩上没有刀伤,却有两大块擦痕。

长时间披甲而战,也难怪皮肤会被那坚硬的铠片擦伤。

徐妃宜素白的小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肩膀,泪水不断自脸尖垂落。乌烈听着她令人心碎的抽噎声有些不知所措,呆愣了片刻之后抓起内袍而套上,然后将徐妃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粗糙的指小心翼翼地去擦她的泪,“好了好了,何至于哭成这样?我没事。”

看着他眼中安抚的笑意,徐妃宜更加哽咽。

自己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怕不起来,她恨不起来,明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快交出真心,可她却还是控制不了地去崇拜他、爱慕他、心疼他。徐妃宜的心揪得难受,好像乌烈身上的那一道道伤口都割在了自己身上似的。

她狼狈地抹了抹脸,站起身。

“我……我去找军医给你包扎。”

“不用!”乌烈急急地叫住她。

徐妃宜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乌烈又说:“不用包扎了,都是皮肉伤,你帮我洗洗就行。”

徐妃宜脚步顿了顿,还有些犹豫。

乌烈解释道:“我现在浑身乏得紧,泡个澡保证百病全消。”

徐妃宜终于转过身,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

第9章(2)

半炷香过后,浑身赤裸地乌烈已经泡在了木桶里,壮硕庞大的身体令大木桶显得格外窄小,热烫的水将他肌肉里的酸痛悉数卷走,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双臂松松地搭在桶边,由着徐妃宜拿着汗巾在自己身上擦擦抹抹。将他身上的血都擦干净之后,她又绕到侧面,开始清洗他满是血垢的乌发。他的头发飘在水面上,因为她的拨弄而微漾,蹭过肌肉。

乌烈眉心抖了抖,然后缓缓睁开眼。

满是困倦的黑眸中映出了徐妃宜的影子,她衣袖高挽、低眉顺首,被热气蒸得俏脸发红,光洁的额与修长的颈间渗出香汗。被热水蒸的完全放松警惕的乌烈更是禁不住徐妃宜的诱惑了,他的大手忽然攥住了她的手。

徐妃宜一愣,轻掀起眼睫。

乌烈望了她一会儿,终是忍不砖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

徐妃宜愕然,还未来得及抗拒就被那个炽热、湿润的怀抱围住了。乌烈低头寻找她的唇,索吻不成后便恶劣地咬住她的下唇,双臂紧紧地锁住她的挣扎,“老实说,刚才是不是心疼我了?”直接说出这种话来,皮粗肉厚的乌烈也不禁有些老脸发热。

徐妃宜啐道:“谁心疼你了?不过是被你那样子吓到了。”

乌烈吻着她低笑,“嘴硬。”

他身上的水浸湿了徐妃宜的衣服,湿热的水温在两人的身体上蔓延。

……

徐妃宜的身体难耐地舒展,贝齿更加用力地咬着红唇。

乌烈凑过去,“不要忍着。”他撬开她的齿关,然后开始挺腰运动。

不知过了多久,徐妃宜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意乱情迷之间,她拦着乌烈的脖子问:“吉郎……你为什么会留下我?”

其实她更想问他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

可徐妃宜不敢,即便是在意乱情迷的情况下也不敢。

她怕乌烈会说不,她怕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然后她会连眼前的温柔都失去。

乌烈并不知她的心意,只是咬着她的耳朵低语,“因为我想要你。”

那瞬间,徐妃宜的心凉了下来。

他仅仅是因为……想要他?

恭州营内,异乎寻常的平表。

众将士全都知道了徐妃宜是女人的事,但却没人敢议论半句。乌烈索性给徐妃宜找来了几件女人的衣裳,让她大大方方地穿上在营中行走。可自从身份曝露之后,她就变得很不爱见人,大半的时间都闷在将军帐里,整日恹恹的,丝毫不见前几日的随性洒脱。虽说她仍旧尽职地负责“帐内侍奉”,有条不紊地打理着乌烈的起居,不过他还是觉得怪怪的。乌烈是个大老粗,他猜不透女人的心思,只知道徐妃宜表现让他不安。

“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啊。”徐妃宜眉目淡淡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乌烈问了几次,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答,说不烦躁那是假的,可他却又不敢发脾气,生怕像上次那样把她凶哭,而且他也找不到理由乱发脾气,因为徐妃宜表面上一切正常,没有忤逆他也没有不理他。可乌烈就是觉得不对劲,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一样的不舒服!于是乌烈便跑到军中第一谋士的营帐里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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