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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真真是疯魔了,怎的就抛下了一营的将士来找这个疯女人!

正懊恼着,却见徐妃宜似是缓过了神,开始轻微地挣扎起来,因为被捏着下巴所以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些许倔强、愤然拨开她眼底的恐惧透了出来。乌烈浓眉一拧,她似乎还有怨气?他大手一松,倒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没了钳制之后,徐妃宜猛地伸手推了乌烈一把。

“你……”乌烈长眸一瞠,“不知好歹!方才若是没有我,你……”

“若是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困在这!”徐妃宜打断他,起身想从他眼前逃走,可刚走了几步就脚软得险些跌倒,她身子一歪扶住了石壁,结果蹭到了手心,疼得她瞬间将手弹了回来。徐妃宜紧咬着银牙,硬生生地将眼泪憋回去,喉咙哽咽得又胀又疼。

可恶……太可恶了!

她攥着受伤的手,又用手背揉了揉自己酸胀的下巴,原来她怎么没有发现,林书浣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而且他居然用那双搬石头的大手来捏她的下巴,痛死她了!

乌烈站起来,“你要干什么?”

徐妃宜踉踉跄跄地走到巨石旁,哽咽令她的声音有些变调,“你不是不认识我吗?我要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用力地抵在巨石上,拚尽全力地推,“我……我这就出去……不再、不再碍大将军的眼。”

“别发疯了!”

乌烈大步靠近,“你以为没有我,自己能活着走出幽王谷?”

他阴着脸,伸出大手想要把她拽回来。

她两脚用力地蹬在地上,整个人都在打斜,“我便是死,也要离你远远的,不用你来帮!”

乌烈闻言一顿,继而火大地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死?掌掴将军是重罪,岂能容你就这样一死了之!”他可不能白白挨那两个耳光!掌下的女子还欲挣扎,两只小手挥个不停,可无奈她个子太小、乌烈手臂又太长,所以无论她怎么挥也挥不到。

徐妃宜恼得俏脸通红,张口欲骂,“你……”

第4章(1)

这时,石洞之外忽而传来一阵轰隆声,徐宜妃顿时消了声。

两人静默片刻,紧接着感觉到一阵地震山摇,整个石洞都跟着晃动起来,骇人的狂啸声自洞外刮过,徐妃宜吓得汗毛坚起,顿时闭上眼扑到乌烈的怀里,只恨不得把脸埋到他的胸膛下面去。乌烈抱紧她蹲下来,迅速自洞口闪开,躲到了石洞里面去。

徐妃宜紧紧地揪着他潮湿的衣襟,筛糠般颤抖。

很久之后,震颤感才弱下来,令人生畏的啸声离去,只留下哗哗雨声。

两人紧紧依偎的姿势令乌烈很是受用,方才徐妃宜扑到他怀里的动作也诡异地浇灭了他的怒火。他俯首看了眼埋在自己胸前的那颗小脑袋,莫名地心生愉悦,呋,他不以为这个胆敢掌掴自己的女人有多大的胆子,其实也不过如此。

徐妃宜悄悄地从他怀中抬头……

乌烈一凛,忽然全身猛颤!徐妃宜误码率以为又地震了,连忙把头埋了回去。他诡计得逞,忍不住例嘴笑了起来,搂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又想探头,于是乌烈连忙再颤,吓得徐妃宜继续紧搂着他不放……但故技重施了几次之后,她便是再怕也该识破他的鬼心思了。当他再一次虎躯一震的时候,她没有被吓到,反而挣扎了起来。

乌烈拧眉,干脆直接把她的头又按回去。

被他这样紧搂着不放,徐妃宜猛然想到了晌午时他对自己做的事,于是不仅有些羞恼,在他怀中奋力地扭动了起来,“你……你又想要做什么?下流胚……放开我!”

乌烈的好心情瞬间覆灭,忍不住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你敢再说一次!”

徐妃宜持续扭动,“我……”

乌烈眉头打结,“方才也不知是谁往我的怀里钻!如今倒还反咬了一口,说你不知好歹真真是没有冤了你。”香玉在怀的好兴致又被破坏,他不禁动气,“初见时我亲了,你不也没有拒绝?现下装什么贞洁烈女。”

这个女人真是要把他惹恼了。

一会儿让他气一会儿又让他悦,乌烈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大老粗,怎能习惯这种忽好忽坏的心境,他总觉得自己是在被这个女人牵着走,可他又拿她没办法。现下倒好,这个女人不仅敢打他,还敢如此出言不逊,他堂堂忠武将军,何时被人当成过下流胚!

于是一时气急,乌烈说了重话。

他的话令徐妃宜脸色骤变,仿佛被人抽了个耳光般,他怎么敢这样说她?当时她没有拒绝他的吻、他的拥抱,是因为还她将他当成自己的未婚夫婿,她为他守贞七年,可如今他却用这种话来嘲讽她!真是、真是……徐妃宜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抬起手朝他的脸甩去!

乌烈这次怎会让她成功,他大掌一挡,徐妃宜手便拍在他的铁臂上。

徐妃宜顿时尖叫了一声,被火烧到似的将手弹了回来!

乌烈见她垂首攥着自己的细腕,那只手抖个不停,一滴滴泪珠子接连坠到那光洁的手背上。差点又被掌掴的盛怒又变成了疑惑,“你怎么了?”见她不答,他便不耐烦地将她的手腕扯了过来,然后翻开一看,顿时脸色微变,“受伤了怎么不吭声?”

徐妃宜喉头哽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只想要把手抽回去。

乌烈不肯放手,只见那道血口子横过半个手掌,黑中泛红,又因为泡了水而透出些白。徐妃宜用力抽了几次都没把手抽出来,最终只能泄气地任他抓着自己,心头的懊恼、愤怒与委屈交织成一张网,紧紧地束着她的心脏,将她的眼泪全都挤了出来。徐妃宜忍不住了,终是低着头哭了起来,因为湿寒侵体,她的呜咽声中还夹着轻咳,看起来好不可怜。乌烈放开手,心头又闪过那熟悉的揪痛感,“行了,小伤而已,哭什么哭。”

徐妃宜不理他,用力地将手抽了回来。

下一瞬,耳畔忽然响起衣帛撕裂的声音。她不禁抬眼,只见乌烈从湿淋淋的长衫上撕下一条布料来,接着攥在手心一拧,竟还能拧出些雨水来。而后他又探来大手攥住她,徐妃宜刚欲挣扎,便听乌烈低喝了一声,“别乱动!”

徐妃宜吓了一跳,任他将自己的手拉过去。

她白嫩的柔荑在那满是粗茧的手掌中更显小巧,徐妃宜略有些诧异地看着乌烈小心地捧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捏着湿布条,轻轻地擦拭着她手心进而的伤口。因为沾了水而略显冷硬的布条蹭过她皮肉翻开的伤口,令她痛得抽气,小手下意识地用力一缩。

乌烈顿时停了动作,然后俯首在她的伤口上吹了吹气。

炽热的呼吸拂过徐妃宜的伤口,痛中含痒,徐妃宜抬眼看着他垂首帮自己清理伤口的样子,一股委屈又涌了出来,既然都装作不认识她了,还关心她的伤口做什么!他当吹上几口气就能拂开自己的怒火?虽是这么想,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咬着下唇,泪水流得无声无息。

布条再度落下,徐妃宜忍不住带着哭腔shen/吟了一声。

乌烈头也没抬地说:“刚才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现在倒知道疼了?”

徐妃宜哽住,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而后别开脸,伸直了手臂不动了。

之后直到乌烈将伤口彻底清干净,她都没再吭过一声。

低着头的乌烈忍不住勾出了些笑来,真没想到这小女人还真有几分倔劲。清理好了之后他抬起头,本想夸她几句的,但一抬眼就瞧见她杏眼通红,一面瞪着自己一面扑簌簌地落泪,眼底的委屈与控诉几乎就要随着泪水漫出来,直接流到乌烈的心坎里去。

被她如此盯着看,乌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若是想要做薄情郎、陈世美,那何不做到底?何必又来救她、又来招惹她?徐妃宜心如乱麻,因他的无情而生气,因自己的痴傻委屈,而在刚才,却又开始因他的保护而心动。她真是觉得好难过,又想狠狠地捶打他,却也想就这样扑到他的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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