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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妃宜在看见他的瞬间便愣住了。

眼前男人的五官英俊深刻,眸如鹰隼、鼻若弯勾、唇薄似翼,最令人印象深刻便是那双凌厉如刃的剑眉,锐气十足,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抹轻狂。

他黑了,也壮了,不过徐妃宜却仍能认出他来。

徐妃宜怔怔地望着他,目光中蕴着惊讶、狂喜、委屈……各种情绪纠结在心头,绕得她心如乱麻。她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居然在找到军营前就遇到了他!徐妃宜该开心的,可她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哽得厉害,根本笑不出来。

她怎么不笑呢?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等了整整七年的未婚夫啊,她终于找到他了……他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没有瘸、没有瞎,一如当年那么英俊。徐妃宜觉得自己被他压着的胸口好疼,牵扯着心都跟着疼了起来,那种疼漫进她的眼眸,勾出了泪花。

林书浣,是你,真的是你。

徐妃宜又哭又笑,“书浣……”若不是手被他压着,她真想去摸摸他的脸。

迟来七年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从知道林书浣下落不明到现在,她从没为他掉过一滴泪,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哭了,那么林书浣就真的死了、真的回不来了。见到他之后,徐妃宜终于明白自己的等待也不全是因为那一线希望和守旧的女德观念。

七年可能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了那份被林书浣勾出的心动。

封存在心底多年的情感重新涌上心头,掺杂着她苦等七年的委屈,辛酸又苦涩。

乌烈原本是很不悦的,刚刚打完一仗,好不容易找个清静地方想要睡一觉,结果却被这个女人给扰了。可此刻看着她弥漫在笑容上的泪水,他竟觉得心头一酸,铁腕下意识地松了松。

这时,原本看着她又哭又笑的女人一下子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乌烈能感觉到她湿润的小脸紧贴在自己的颈间,蹭得他心头又酥又痒。

“书浣,你居然还活着。”

书浣?书浣是谁?乌烈眉头打结,心中明白该把她推开,可他的身体却似乎拒绝这样做。女人柔软的娇躯紧紧地贴着他的肌肉,玲珑的曲线与他严丝合缝地契合着。她的衣服都湿透了,脸也湿、头发也湿,任何一处都是又湿又冷,但乌烈却觉得自己的心烫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原本想要推开她的大手却不自觉地搂住了她的腰。

感受到他的动作,怀中的女人偎得更紧。

乌烈感觉到伤口被她压得有些疼,又被她的衣料搔得有些痒,那又疼又痒的感觉也袭上心头。

这种奇怪又舒服的感觉唤起了乌烈的防御意识,他用尽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将怀中的女人推开,然而还未开口,那双原本揽着他脖子的小手便抚上了他略显瘦削的脸颊。

乌烈又顿住了,他们的眼神交织在一起,纠缠出复杂又难解的情愫。

“书浣,我好想你。”徐妃宜用发颤的小手勾勒着他脸上的线条,真实的触感让她确认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她惊喜得暂时抛开了矜持,好像在这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十五岁的少女,急切又热忱地捧上自己的思念。

书浣,我好想你,乌烈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揪了一下似的,那感觉难以形容。

可他明明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书浣是谁啊!乌烈的理智在叫嚣着,但目光却无法从这个女人的脸上挪开,晶莹的泪珠儿从她墨丸般澄澈的眸子里漫出,与水珠交融,沿着她陶瓷般的肌肤、嫣红润泽的唇瓣滚落,划出一道道让人心疼的水痕。

乌烈情不自禁地靠近她,看着她瞳中的自己越发清晰起来。

他们越靠越近,在鼻尖顶到一起的时候,徐妃宜轻轻一颤,就像那叶上的露珠一样。

乌烈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好像口鼻中的空气被她吸走了似的,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微垂,落到她轻启的红唇上,接着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那柔软的触感令他的大脑有瞬间的放空,铁臂下意识地收紧,将她狠狠地揉进胸膛,重重地吻着她。

徐妃宜想要闪躲,但在反抗之前,身子已经软了下去。

身下的草地柔软,身上的躯体坚硬,徐妃宜被夹在中间,几乎要被他的吻融化。

她的心又酸又胀,仿佛被什么东西撑满了。

然而当徐妃宜的手臂下意识地揽住乌烈的脖颈,并将柔软的身体贴上来时,他却猛地睁开了眸子,混沌着情欲的眸中挣扎出一丝理智,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莫名其妙了!身为一军主将,他素来克制隐忍,因为他很明白,在战场上,哪怕是瞬间的失控都可能会换来死亡。可此时此刻,他却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失去了理智……

乌烈目光一凛,终于从这醉人的唇齿缠绵中抽身,黏腻在一起的唇瓣被迫分离时,还引得他一阵喘息。乌烈咬牙吞下喘息,半是迷恋、半是警惕地看着身下红唇微张的女人,她的唇被自己吻得发红,眼眸水汪汪的,看起来温顺又无害。

徐妃宜看着他,迷茫的目光中含有一丝期待。

他还没有说话。他会说什么?说他也想自己了吗?

在徐妃宜期待的目光里,乌烈轻启薄唇,他的声音冷得几乎割疼了她。

“你是谁?”

树林深处,清水湖旁。

身高八尺的战将以长刀支地,他披头散发、打着赤膊,伤口中淌出的血迹在纠结的肌肉上勾出道道红痕,仿佛妖冶的图腾。而在战将面前,一个浑身湿透的狼狈女人跌坐在地上,因为刚刚的一番折腾,摇摇欲坠的发髻已经散下来,濡湿的黑发绸缎般披在肩头。

徐妃宜仰视着他,似乎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前一刻他们还沦陷在重逢的喜悦中相拥着、亲吻着,为什么下一刻他就狠狠地推开了她?徐妃宜甚至还来不及怨他的杳无音讯、怨他的久战不回,就又被抛进另一个疑团里。她雾茫茫的眸子里溢满了迷茫与受伤,小手下意识地揪紧身下的绿草,“书浣?”

乌烈猛地提刀,闪着寒光的长刃劈开空气、袭向她的面门!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恐惧瞬间弥散!不过汹涌的杀气却在鼻尖半寸前戛然而止。徐妃宜屏息看着近在眼前的刀刃,又顺着笔直地刀柄向上看去,乌烈单手持刀,满身的戾气几乎要点燃了周围的空气。他的眼底,燃着令人心惊的敌意与警惕。

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直叫他书浣?

心头奇异的感觉令乌烈莫名的焦躁。他稳下心神发问:“书浣是谁?你又是谁?”

身处利刃下的恐惧被瞬间愕然取代。

徐妃宜霍地抬眼,喉头一哽,“你……”

乌烈剑眉拢起,腕上发力,“不要再让我问第三遍。”

徐妃宜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眸中有无数情绪划过,他的警惕、他的冷漠好像是一层冰,迅速将她炽热的喜悦冰冻。那颗热忱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须臾之后又被一股火焰燎热,烧红了她的眼。须臾过后,徐妃宜冷笑,“我是徐妃宜。你不认识了吗?”

徐妃宜?在他现有的记忆中,根本不存在这个名字。

对于这个一出现就令他失控的陌生女人,乌烈充满了敌意,并且下意识地排斥着心头涌出的奇怪感觉。他沉着脸,“一介村妇,本将军如何会认识?”手中长刀的银光将他的目光映得更加冰冷,“你从何而来,接近本将军是何居心?”

“现在才装作不认识,未免太晚了些。”

徐妃宜垂头轻笑起来,湿漉漉的衣衫黏在肌肤上,那湿冷的感觉似乎都能渗到骨头里去,冰得她心头阵阵发冷,如果他一开始就这样说,自己或许还会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可方才的那个吻……若是不认识,又怎么会吻她?又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他的说辞,真是虚伪又拙劣!

其实这样的结果她也是曾假设过的,若是林书浣真的成了大将军,那他七年不归的理由很可能是他自己不想回来。鲤鱼跃成了蛟龙,又怎么会甘心再回到那小小池塘?不过他的吻让徐妃宜瞬间摒弃了这个念头,当他把自己紧紧拥入怀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没有白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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