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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熙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跟着主子撩袍而坐。

“你要问我为何要答应娶妻吗?”

“是。”

阎浩天的唇角轻勾起一抹笑。“金宿那小子说了,我不娶妻,他就要找阎家堡麻烦。”

宋熙一愕。“皇上——真那样说?”这不太像是皇上的用语。

阎浩天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意思差不多。”

他只不过是用他的用语把它以另一种方式说出来罢了,需要这么计较吗?

“就算是这样,爷也不必答应,不是吗?”这才是他真正不解之处。

阎家堡位在千邺国各大城要进入都城的十里外入口处,地理位置重要又敏感,却在数百年前护国有功,获免死金牌一只,而且可以历代传承,这一传就传了近百年。

又承先先先不知几个先皇的圣谕,特许都城之外的阎家堡可以独立拥有自己的护卫、城堡,不必受皇朝军队的管辖,因此阎家堡在千邺国所设立三十八家钱庄的银运往来,全都由阎家堡自行负责。

阎家钱庄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甚高,可以说是掌都城之经济命脉,先不论阎家堡受先祖们及先先先先皇的庇荫得以在历代皇城内外通行无阻,甚受礼遇,光以今日阎家堡在都城内外的势力就足以让人忌惮了,根本没有哪一个皇帝会昏庸到去得罪阎家堡堡主,那无疑是掐住自己的咽喉。

所以……

他家主子爷被逼婚?

这点实在很难说服他。

“话是没错,可是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我又觉得无妨,终究是要娶个妻子繁衍后代,偶尔顺那惺的意,也算卖给他天大的面子,让他在宫里当皇上当得舒服一点,也算功德一件。”

在那一瞬间?

这句话很有意涵呵。

第2章(2)

“上官小姐想必是国色天香,才能让堡主一见倾心。”任他宋熙再聪明,也只能猜上这么一个答案了。

“国色天香吗?或许是,比我昨儿个见到她的模样,今天这个样当真可说是天香国色了。”

“昨儿个……”宋熙一愣,转眼间意会过来,惊诧道:“是冬艳姑娘?”

阎浩天淡笑。“是啊,是她。”

“这会不会太过巧合了?堡主,昨儿我找人查过这件事,现场没有人看见冬艳姑娘被刺……”

阎浩天淡眸轻扫。“你想说什么?”

“小的怕事有蹊跷。”

阎浩天撇撇唇。“今儿个,她见我却佯装不识,没因昨儿的事叫我负责,对我更是一整个冷冰冰的,看来气我可比感激我来得多更多,若是故意……应该无此必要。”

好吧,就算是故意好了,决定娶她的人还是他。

那伤可是见了骨的,为了他,她愿意付出这种代价,也未尝不值嘉许呵。

“无论如何,你还是去仔细查查这事,看上官家是否在外得罪了什么人。”

“是。”

“宋大掌柜的……你说,那冬艳姑娘看来挺恼我,醒来之后知道我选她为妻,会如何呢?”

宋熙的眼皮,又开始狂跳了。“爷明知冬艳姑娘事后知情可能会恼你,可还是选了她?”

“嗯。”他还是笑。谁叫她当时的模样,让他莫名感到心疼又怜惜呢?

若真要选一个妻,如果那个妻是她,也未尝不可——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今晚的主子爷,笑得似乎有点多了?是因为冬艳姑娘?

“小的知道了。”

“又……宋大掌柜的,你看,这抽礼的礼金,应该可以暂解边疆鲁国王子的燃眉之急吧?”

嗄?宋熙的心突然怦怦跳。

不会吧?难不成主子爷会想成这个亲是因为那绝对庞大到无法想像的礼金?只为了救助那远在边疆正在对外抗战的鲁国?

阎浩天好笑的睨了宋熙一眼。“你一向以沉稳出了名,可现在张大的嘴都可以飞进好几只蚊子了。”

“爷……真要帮鲁国王子,以我们钱庄的实力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不能因为要帮人家而让自家钱庄陷入莫大的危机之中。”

“可是,也不能牺牲爷的幸福——”

“我会很幸福的,别担心。”他挥挥手,不以为意道。

虽然娶妻的这个决定有点仓促,但,想到未来的那个妻是上官冬艳,他的心情其实是期待的。

“小的知道了……”虽然有点不甘愿,也对主子爷很是担忧,但主子爷毕竟是主子爷,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他当然照办。“小的会好好替爷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把都城里所有大官富贾,包括皇上的礼金礼物速速都给收齐了,亲自为爷送过去的。”

“那就麻烦宋掌柜了。”阎浩天哂然一笑。

鲁国那场仗虽与他无关,但鲁国王子的父亲曾经是他先父的好友,道义上不能不帮。

心烦着鲁国王子求助于他一事,已约莫七天,现下可解决此事,他的心情不可谓不快,再加上那千年易位的预言,如今也因为他将娶右相千金而在宫里取得一股制衡的力量……

真可谓,两全其美呵。

※※※

这一个月来,千邺国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阎家堡和右相千金上官冬艳的婚事了,都城里热闹滚滚,都城外也热闹滚滚,就连邻国来往千邺国的车马也在一个月内多了数倍,一车车送往阎家堡的贺礼可说是络绎不绝。

终于,在五月初八这个良辰吉日,长长的一串车马及红色喜轿进入了阎家堡,鞭炮声阵阵,偌大的阎家堡内处处喜字,四周挂满着红灯笼和红色彩带。新娘子刚进堡门,满天玫瑰花瓣从天而降,亮眩了众宾客的眼,惊喜之声不绝于耳,连新娘子冬艳也偷偷掀了红巾,拉开轿帘欣赏那满天花雨。

真是……美呆了。

不只是花,还有背山而建的阎家堡,才刚进堡门就可见蓊郁参天的大树,错落在一幢幢古朴典雅的建筑里。

不过,她也只来得及看这一眼。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婚礼仪式,她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终于在众人的贺喜声中完成拜堂,被送入了洞房,又接下来,她待在房里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长到她的头不住地点啊点地,几乎是睡睡醒醒好几回。

直到她的头一轻,这才幽幽地睁眼——

一个英俊迷人、穿着一身红衣,好像是新郎官的男人正在对着她笑……

新郎官?

冬艳一整个惊醒,下意识地便站起身来。

“夫君……”

“累了吧?”阎浩天带着酒意与笑意的眼睨着她,见她那慌乱失措的模样,不由得伸手抚上她的绝色面容。

温热的大掌落在她脸上,略带粗糙的指轻轻刮着她细致动人的小脸,冬艳的身子轻颤着,柔顺的没有退开。

“夫君……应该先叫醒我,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她头上的凤冠和盖头红巾已让他给拿下放在一旁,如果不是她真的太累,她早该在他踏进房门的前一刻就知道他已来到,而不是这样不设防的让他看到了慌乱无助的自己。

一开始便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阎浩天的唇角噙着一抹笑,长指轻扣着她小巧的下颚,轻轻地把它抬高。“我的艳娘想喝酒吗?”

他唤她——艳娘?

而且是——我的艳娘?!

冬艳怔怔地看着他,这样亲密的称呼,让她真的很不习惯,却又莫名的感到一股甜意漾上了心口。

阎浩天的黑眸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半晌,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应。

她今儿的模样,比起那日选妻宴上的镇定与冷漠,还真是有点小落差呵,是因为刚刚醒过来的缘故吗?

见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阎浩天迳自点点头,道:“也对,喝点酒对你可能比较好。”

说着,他走到桌旁拿一壶酒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腰。

“我喂你吧。”他冲着她一笑。

他身上嘴边全是酒气,冬艳微微皱眉,想拒绝,却见他已把壶嘴对着他的嘴里灌,然后转眼间便吻住她的唇,把他嘴里的酒送进她唇里。

“唔……”她漂亮的柳眉紧蹙着,下意识要把抱住她的男人给推开,在腰间的大手却越扣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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