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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太累了吗?你砍了许多柴,还大老远的送过来,我却拉住你拚命聊天……”路玉蝉有点不好意思地歉道:“我看还是等你有空再聊吧!”

她也真是糊涂,罗刚可不像她这个大小姐,什么事都没动手,他是刚工作完呢!

而她甚至连替他倒杯水都没有,只是兀自拉着他东谈西聊的。

“不,这点事不累人的。”罗刚见她急着起身,不由得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咦?”纤腕让罗刚扯住,传来一股热烫的感觉,路玉蝉忍不纂身一僵。

他居然握了她的手……

这个远比刚才两人贴近坐着还要更亲密的动作,让路玉蝉不由得涨红了双颊。

虽说他们其实做过更亲昵的举动,只是拉个手并不算什么,但是……她就是没办法不去介意自己与罗刚之间的互动啊!

一开始让他抱进抱出家中时,她还没什么感觉,但后来他当众掳走她时,虽说是一样的动作,可她总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多了份暖意。

现在,情况似乎更加严重了。

只是跟罗刚坐在一块儿,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被他这么一抓,心更是狂跳不己,脸像是煮沸的水似的烧烫极了。

这这这……她到底是怎么啦?这些事其实根本没什么啊!为什么她要这么介意?再这样下去,罗刚一定会觉得她很奇怪吧!

不行、不行,她要镇定点,别老是胡思乱想的……

“我是想说,跟你聊天不累,而且让我很开心,所以你不必介意。”罗刚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仅是想将她留下来。

什么都好,他还想跟她多聊聊,而不是就这样分开。

“哦?是是这样吗?”路玉蝉的视线直往自己的手腕瞟去,见罗刚没有放手的意思,她一方面窜到些许羞涩,但同时心里却又有些喜悦。

复杂而矛盾的心绪让她一团混乱,完全无法处理此刻的心情,于是又下意识地坐回柴堆上。

为了不感到尴尬,她随口应了几句,“我本来以为我这样东问西问的,你会觉得我很烦……”

“不,你想问什么都可以。”罗刚连忙应声。

若不是想跟她多谈几句,他也用不着留下她了。

“那我能不能问你,为什么要用通体透黑的箭啊?”为了解除自己的紧张情绪,让自己可以像先前那样,自然而然地跟罗刚聊天,路玉蝉只得先随口扯了个话题,免得什么话都不说,更让她紧张。

“箭一旦染成黑色,不管白天夜里,都不容易因箭簇的亮光引起旁人注意,不是吗?”罗刚握着手里那绵软的手腕,心里有股极大的满足屁,就好像他平时助人之后的感觉一样,让他舍不得放手。

“啊……对喔!这倒是真的,真亏你想得到这个方法。”罗刚的话吸引了路玉蝉的注意力,让她稍微分了点心。

“不过我没想到日后竟会让人以此作为对我的称呼。”说着,罗刚忍不住道出了困窘的沈声笑音。

他并不是爱好出风头人,行善也仅是希望百姓能过得快乐,所以并没想到要给自己起个什么特殊的别名,毕竟树大招风,让自己风光等于是在找死,活像在告诉官府快点来追我。

所以当百姓与官差们,开始拿他染黑的箭作为对他这个义贼的称呼后,他还是花了好些日子,才习惯大街小巷的百姓们一声又一声黑箭、黑箭地传颂着他的事迹。

“可是我觉得这名称挺适合你的。”路玉蝉瞧着他那略显不自在的笑容,不由得笑了。

这男人,总在无心之中做着引人注目的事,而他自己却从不自觉呢!

“为什么适合?”罗刚从没去想过这点,只是众人都在背后这样喊他,他也就惯了,因此便真的以此为名。

“因为……”想起初次见到罗刚时,被他利落又凌厉外貌撼动的感觉,路玉蝉竟不自觉地红了脸。

“因为?”瞧她吞吞吐吐的,罗刚忍不住又出声追问。

旁人怎么看他喊他,他都不介意,唯独路玉蝉……

他不否认,他很想知道她对他的一切看法。

“因为……我觉得你身上的气势,很符合黑箭这两字给人的利落感啊!”

路玉蝉说着,脸庞竟烧红起来,就连心跳都跟着急促许多。

“是这样吗?”听了路玉蝉的说法,罗刚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嗯……你想想嘛!箭自弓中射出的力道,不是给人一股强而有力的感觉吗?所以跟你充满阳刚气息的外貌也很合适,加上你的个性又这么直爽,不拖泥带水,就像弓箭射出时,那种丝毫没有犹豫的感觉啊……”没想到罗刚会接着往下问,让路玉蝉想逃避这个话题的理由都没有,“总之,说简单点就是,黑箭跟你这个好男人的形象很符合。”

一边回答罗刚对他别称的看法,路玉蝉发现到,她仿佛是在剖开自己心绪似的,渐渐明白了她那复杂混乱的情绪从何而来。

她这种害羞的心情与反应,八成是因为每回见面时,都会多了解罗刚一点,所以对他的评价也就越来越高,因此这种会脸红心跳的情绪,说穿了就是府里丫鬟们私底下传的,那种对某个翩翩美公子情窦初开的感觉吧?

也就是说,她在不知不觉中对罗刚有了莫名的好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会产生这么怪异的反应吧!

想着,路玉蝉发现自己的胸口开始猛跳,仿佛是要应和她的看法似的,剧烈地跃动个不停。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罗刚会听见她过大的心跳声呢……

一思及此,路玉蝉连忙趁着罗刚专心听她说话时,乘机抽回自己的手腕,然后起身便往屋里跑去。

虽说她也不过就是给罗刚几句赞美而已,可是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股羞怯感就再也藏不住了啊!

“路姑娘?”罗刚错愕地看着她逃走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刚才气氛还好好的,现下她却一溜烟地跑走了?

“叫……叫我玉蝉吧!”路玉蝉不想让罗刚误会,于是停下了脚步,勉强保持镇定地回头喊道:“反正我们还要相处好一阵子呢!叫我名字就好,还有……我去倒茶给你喝,你先进屋吧!”

话刚说完,路玉蝉立刻匆匆忙忙地钻进了后门,跑得不见人影。

罗刚愣在原地,脑袋还来不及消化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应,但是他却知道了--

路玉蝉愿意让他唤一声她的名……

第4章(2)

时光匆匆流逝。

从那一天起,罗刚几乎是天天到止华园来。

除了偶尔上街打听路崇遁的消息时,他会隔一天才过来探望路玉蝉,否则他几乎是一改之前的规律作息,天天在下午时分出现。

而且原本只是送了柴,帮园子里的妇人们打点些粗重工作就走的他,因为路玉蝉的关系,停留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每回他一出现,路玉蝉便会主动端茶、送点心,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许多看法,罗刚则会将自己在外头的所见所闻说给路玉蝉知晓。

路玉蝉听得乐此不疲,每回到罗刚临走前,总会流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这天,罗刚早了半刻钟到止华园,刚放下木柴,同路玉蝉打了招呼,正等着她端茶来时,便有个大婶请他到前头厅堂去修桌子。

罗刚不置可否地到了前厅,刚修好桌子,打算绕回他平时与路玉蝉聊天的后院时,却在走廊上遇见了何湘。

“午安,何大姊,柴火我照旧放在柴房了,前些日子没跟你见到面,近来一切都还安好吧?”罗刚有礼地拱手示意。

这些年来,他总是如此行事,从一开始与止华园的妇人们不熟,到后来已成了例行公事。

知道女人家力气小,要她们忙着种菜、打扫,还得捡拾柴火,是辛苦了点,因此他才代替她们送柴来园子。

而最近这半个月来,由于他把路玉蝉放在此处,因此多少还是会担心给何湘带来不便。

“辛苦你了,一切都很好。”何湘往他后头瞧了瞧,笑道:“路姑娘刚才说要送茶去给你,怎么,你们没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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