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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有骂声传出,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贼,既然是贼,又何须担忧名声好坏?”

月光下,黑箭细细地打量着细心而体贴的路玉蝉,他并不挂心自己,倒是替路玉蝉感到些许无奈。

“路姑娘,其实真正该担心的,是你的名声。”他原就不希望百姓受苦,才出面乔装扮义贼,所以能够的话,他不想带给路玉蝉一丁点伤害,“通常百姓对于被劫走的姑娘,只有一种看法,就是清白遭毁,因此真正会受到伤害的,是你的名声才对。”

路玉蝉微微瞪大了眼,清灵黑瞳在月色下显得更为动人,她先是微愕,然后忍不住迸出笑声。

“结果我担心你,你也担心我……”暖暖的心意让路玉蝉觉得夜风似乎没那么冻人了,她迸出轻笑声,驳道:“也许我们都不必太担心这些,因为既然百姓都拿你当好人看待,就不会认定我受到你玷污,反而会认为你是在行义举呢!所以我觉得,我俩的名声都不会受到破坏的。”

“真是如此的话,自然皆大欢喜。”黑箭听着她的笑音,心里不由得跟着放松下来。

“我想,老天爷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否则又怎会阴错阳差地引领我们两人相识呢?”路玉蝉唇角微弯,声调在夜空中回荡开来。

她吐出信心十足的回应,“所以请你尽管放心地劫走我吧!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加害于我的!”

第2章(1)

叮咚!

在瞧见路玉蝉笑脸的那一瞬间,黑箭确定自己一定听见了个奇妙的声响,而且还是自他胸口里游发出来的。

只是这回,他并没让这异样的感觉持续太久,而是立刻重敛心神。

但是他的视线,却是怎么也无法从路玉蝉的笑容上拉回来了……

“若路姑娘愿意,我们就来商量一下,看看什么诚是劫人的最佳好时机吧!”黑箭极力保持着平静的态度应声。

他实在不懂,不过就是个初见面的姑娘家罢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为何独独对路玉蝉产生这些奇妙的感觉?

“嗯……好时机啊”由于黑箭覆了面罩,所以路玉蝉并没能发现他掩饰在面罩底下的古怪表情,只是努力地认真思索着。

“过些日子,我爹娘要到庙里参加祈福法会,我也会陪同前往。”这是路家每年的惯例,所以算来正是个好时机。

“祈福法会吗?”黑箭眼睛一亮。

“是的,那天往庙里的路上,人潮相当多,只会有家丁几名跟着,不会带太多家丁,免得一群人在路上走散,因此若选那一天劫人的话,一来没几人能阻止你,二来我想依爹的恶名,应该不会有人帮他的,顶多就只会指指点点的说爹恶有恶报而己,我觉得这样点醒爹的效果应该比较好吧?”路玉蝉认真地说着自己的考虑。

“有道理,那么当天就请路姑娘做好准备,我会现身劫人。”黑箭点头应声。

“就这么说定了?”路玉蝉满怀期待地笑道。

“对就这么说定。”黑箭觉得有些恍惚,没想到这趟进路府救人,竟会遇上这么个奇妙而特别的千金小姐。

像路玉蝉这样体贴的女人,只能关在路府里受着路崇游的管教,实在是暴殄天物。

她应该有更适合的地方、更好的去处,而不是只能关在小小的闺房里……

蓦地,黑箭生出了想带她往外头的世界探索的念头来。

他想让她知道,她并不弧独,也不必这般束缚自己,只要她想、她渴望,他很乐意带着她认识更多宽广自由的世界。

“既然如此,那么我得早些回家准备才好。”路玉蝉不知道自己短短的几句话,便勾动了黑箭的诸多心息,她仅是一心期待起数日后的劫人戏码。

太好了,她终于有能够劝阻爹爹的机会了。

“说的也是。”黑箭拉回心神,“我送你回去吧!”

他与路玉蝉聊了这么久,想必路崇游已经发现卖菜小姑娘不在房里而大发雷霆,四处找人,倘若让他们家里人发现路家小姐也跟着失踪,问题可就大了。

“那就有劳你了。”路玉蝉点点头,笑应道。

“请恕在下冒犯了。”黑箭伸出双臂,像带她离家时一样,将她抱进臂弯里。

虽然刚才他也是这么“救”她出来的,可不知道是否因为心境有了微妙的差异,因此这回抱起她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几分,甚至还有股热气直往身上四肢窜流。

“不用这么客气,之后我们还要合作啊!”路玉蝉一心一意想着日后能够教爹亲改邪归正,倒没注意到黑箭的微妙变化。

“说的也是。我们走吧!”为了不受自己的诡异心情影响,黑箭很快地凌空跃起,抱着怀中的路玉蝉,飞身赶向了路府。

凉爽的夜风在他的耳际呼啸而过,却吹不走他周身的燥热感,在这个有着皎美月色的夜晚,原本对女人从不在意的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软玉温香抱满怀……

路玉蝉所说的祈福法会,一年一度,于天涯镇外不远处的寺庙举行。

每到当日,前往参拜祈祷的百姓总是络绎不绝,将寺里寺外都挤得水泄不通。

路崇游是个生意人,对于能够带来好运的祈福法会亦是热衷,因此每年都会携家带眷地前往参拜,并捐点香油钱。

那一晚到口的肥肉没来由地飞了之后,作贼心虚的路崇游也没敢声张或再度上门找卖菜姑娘的麻烦,毕竟他虽有色胆,但碍于天涯镇上有群老爱四处伸张正义的侠客群居,所以也不敢真的大肆招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路玉蝉早就暗中安排了个陷阱,就等着祈福法会那天,要给他一个彻底的教训--

“呀啊啊!爹、娘……”

惊慌的尖叫声在人潮之中响起,让原就热闹的郊道上添入了一丝混乱。

往来的百姓莫不抬首转向,往传出女子尖嚷的声源处瞧去。

只见人群之中陡然窜出一道黑影,迅速地越过群众,没两下便跃上路旁一棵大树上。

众人定睛一瞧,这才发现那竟是个全身上下穿着黑色装束的男人,他的脸上套着面罩,在树影的遮蔽下,更教人识不清他的面孔,只能隐约窥见他那双闪着灿光的眼眸。

一名挣扎不停的年轻女子被他抱了个满怀,被他紧紧地搂在胸前,女子的面上一片潮红,神情还带着惊慌。

“玉蝉!老天爷啊!谁快救救我的女儿啊!”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女,还不快把我女儿还来!”

人潮中爆出了哀叫与怒吼,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暴跳如雷地直往树上的男子瞪去,引得百姓们纷纷转头看热闹,更在一旁议论纷纷。

树上的黑衣男子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紧抱着怀中的姑娘,视线横扫过底下众人,然后伸手掏出一个颇为沉重的钱囊扔至中年男子手中,迸出了低沉笑音。

“路大爷,在下黑箭,今日路经此地,见你女儿貌美可人,所以奉上聘金五十两,纳为妻妾,花轿嫁妆之类的琐碎礼节一切全兔,日后必然好生待之,还请两老无须操心。”

黑箭说着从卖菜姑娘的双亲口中打听来的同样说词,将那日路崇游抢走卖菜姑娘的说词重述一遍,只改了自个儿的名字,为的就是要路崇游知道,他黑箭劫走路玉蝉,为的是给他个教训。

“爹……娘,救救我……”路玉蝉十分逼真地硬是挤出几滴眼泪,羞怯可人的模样看来活脱脱就是个将要被人霸王硬上弓的无助美人。

不过其实她的内心相当紧张,就怕被认出来这只是在作戏。

早在昨夜就寝前,黑箭便射了封信到她房里,通体透黑的箭上绑着一封信柬,向她大略说明了今日计划,好让她事先准备。

所以对于今日黑箭现身一事,她其实早就知情了。

但是她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爹,倒没想到会吓着娘亲啊……

路玉蝉还在兀自思索着,底下的路崇游与其妻则是叫嚷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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