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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给我惹麻烦,如果我让你有这种感觉,我道歉。」他生平第一次跟女人道歉,本以为会很难,没想到竟可以如此轻易说出口。

结果她不但没有感恩收下,居然还怀疑东、怀疑西——

「没有?」她压根就不信。「可是那天你明明就一副被我惹毛的模样。」

棠羽菓轻轻摇头,试着脱离他大掌的控制,但他根本不让,不但不让她躲,反而加重手掌力道,将她控制得更牢。

「我只是不想见你受伤。」他坦白。

闻言,她浑身轻轻震了一下。

又来了,他又表现出这种偶尔兴起的温柔。

「只是这样而已吗?跟无缘的狮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见她语带俏皮的质问,勾雷尚低笑出声,大方承认。

「拍不到最想拍的照片,的确让我感到烦躁,但那时候之所以发脾气,与其说是气你太过粗心,倒不如说是我被你差点跌倒吓出一身冷汗后的反应。」

听见他如此坦白的承认,棠羽菓心跳在数秒之内飙破一百,简直比那贵松松、能瞬间从零加速到六十公里的跑车还强!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棠羽菓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一个劲儿的猛摇头。

「可能你觉得全天下所有事情都必须在你掌控之下,不只是我的粗心,甚至包括狮子?」

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意味,勾雷尚浅浅扯唇一笑。

这小妮子逮到机会,正想好好说他一顿呢!

这样也好,哪怕只是没什么内容的碎碎念,都比她这几天都不肯跟他说话好吧?他在心里苦笑。

「可我却是个连自己画画,都必须等到有灵感,才会提笔创作的人。」堂羽菓轻轻闭上眼睛,说话语调不疾不徐。「那种把自己清空,欢迎各种想法进入体内的感觉,却也是创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感觉就像在迎接宇宙里所有的可能,充满未知,也同时掌握无限的希望。」

「等灵感?」

他沉吟着她话中的涵义,奇异的,他感觉仿佛有一股清流正缓缓流淌过心底,带走「急切的投入」,腾出「盛装无限」的空间。

「等,对你来说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棠羽菓狐疑地皱起眉头。「难道你从没等过公车?」与其说事情奇怪,倒不如说真正怪的人是他!

「我自己有车。」

「等待成功的那一日?」

「有那种时间去等,不如专注埋头做事。」

「等想拍照的灵感?」

「灵感不是一直都有的东西吗?」如果老拿灵感当作裹足不前的借口,倒不如尽快转换跑道比较实际。

这句话他忍住没说出口。他不想再跟她冷战,连一秒也不想!

棠羽菓诧异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居然会听见有人说「灵感不是一直都有的东西吗」。

这、这男人得天独厚到……实在让人好嫉妒啊……灵感如果能「一直都有」,那还能叫作「灵感」吗?

她深深吸口气,一脸摆明跟他杠上了的模样,让他唇边笑意不免又增添几分。

能跟她像现在这样闲扯淡,感觉真好。

「那你——」她眯细眼睛,对自己接下来的刁钻问句充满信心。「总有等过红绿灯吧?」

勾雷尚撇嘴一笑,仿佛正在对她说「别以为这点小问题就能难倒我」。

「那不叫等,是大家轮流过路。」

「但你的确因此停下来了啊!」

「车子是停下来了没错,但我刚好可以顺手处理一些行政上的琐事。」

天啊——她重重垂下双肩,一脸挫败宣布。「我输了。」

「不,你没有。」看见她朝自己冒出疑惑表情,他淡然一笑。「其实我一直在思考「等」这个字,谢谢你跟我分享。」

棠羽菓看着他脸上的微笑,闭嘴不语,直勾勾盯着他,直到他察觉,开口询问:「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问你。」

勾雷尚凝望她脸上难得严肃的表情,心里有预感她接下来想问什么,微微一笑,藏匿眼中「正中他下怀」的诡笑,朝她点点头。

她深深吸口气,一面端详他脸上的表情,一面小心翼翼开口问:「你先前为什么问我——」她心跳猛烈,呼吸加速,又偷偷深吸口气,才有办法鼓起勇气说完,「是不是有和别的男人约会?」

闻言,勾雷尚脸上浮起莫测高深的微笑。「因为我想弄清楚自己必须从别的男人手中,把你抢过来,或是直接追你就可以。」

「所以你之前对我很温柔,不是一时兴起?」听见他毫不遮掩的坦白,棠羽菓感觉一阵阵热气直冒上来,脸烫得简直可以煎蛋!

勾雷尚凝望着她,缓缓挑高双眉。

温柔这种东西要怎么一时兴起?

「在我的世界只有单纯的「有或无」,没有一时兴起这种鬼东西,真没想到你到现在居然还问我这种问题?」他佯装无奈地感叹着。

「所以你之前就对我……对我……」她羞得说不出那个关键词。

勾雷尚不忍心再看她一路羞窘到爆血管,干脆伸长手,迅速扣住她后脑,往自己怀里一带。

怦怦怦!心跳声如击鼓。

棠羽菓脚步不稳向前倒,刚好跌入他怀中,感觉他喉咙里发出几声不清楚的咕哝,听起来像没辙的叹息。

下一秒,她的脸被人怜爱地捧起,小脸微仰,准确无误地被他吻个正着!

瞬间,她所有思考能力通通蒸发。

她感觉不到四周的任何事物,所有感官知觉全集中到两人温柔轻触的双唇中,感受他柔软却充满男性力道的深吻。

随着他不断加深的浓吻,她根本无力阻止,身子开始发软,心慢慢向下沦陷……深深沉沦……

棠羽菓猛然睁眼,看着天花板,不是家里的是、是旅馆的?迅速翻身坐起,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

想起他曾说过回台最后一个白天,他会再到草原上最后一次,当作这趟旅行的最后一站,而且他答应过一定会带上她。

仓卒跳下床,冲向浴室途中,瞥见桌上有一张纸条,上头有他苍劲有力的字迹。

我先到草原上,你再跟上,萨伊会在大厅等你。

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跟上他,干脆把萨伊留下来接她,那不就代表——他自己一个人在野外?

棠羽菓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成,正想抓起摄影器材,才赫然发现桌上空无一物。

以前他们会一起吃早餐,等吃过早餐后,再一起回房把相机带出门。

「还说没抛下我过,臭姓勾的!」

她飞快冲到大厅,黑黑壮壮的萨伊一看见她,马上露出大大的爽朗笑容。

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棠羽菓心急如焚,脸上依旧浮起大大的微笑,朝萨伊说了句。「Let‘sgo?」

萨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将手中的纸袋递给她,羽菓笑着说谢谢,收下后,半推着萨伊快步往外头走去。

第7章(2)

他们坐进一辆中古车,而非原本帅气逼人的原野吉普车,直到车子在路上飞奔起来,她才动手打开纸袋。

是旅馆里的三明治和一罐温牛奶,还有一张纸条——先吃早餐。

先吃早餐?棠羽菓差点失手把纸条揉成纸团。她在这边气得要死,他居然、居然还悠悠哉哉地给她准备早餐?!她为什么能睡得那么死啊?

坐在颠簸的车子里,棠羽菓的心情相当五昧杂陈,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脸蛋立刻潮红发热。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看眼手表,不过才当地时间六点多一点点。勾雷尚到底几点起床,或者他昨晚根本就没睡?

关于昨晚的记忆,她只依稀记得他们接吻了,自己浑身又热又无法思考……然后记忆居然就直接跳到刚刚惊醒的那一幕。

萨伊把车停在熟悉的吉普车旁边,她经过时,摸摸引擎盖。

冰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一定很早就独自过来,说不定半夜就来了。

「走吧,昨晚半夜尚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会到哪一区去,要我们今早过去跟他会合。」萨伊朝她友善地笑笑,用英文解释。

居然被她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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