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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她此刻的心里充满了温情与感动。

他没有骗她,是她误会了他,让他不好过,也让自己不好过,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骆绎的房间在三楼,吃完宵夜,骆母先冲上楼去帮忙铺床,洗过澡的她则穿着骆绎姐姐的睡衣,跟小阿姨一群人在二楼聊天。

“基本上呢,我是个演员。”骆绎的姐姐骆牙很郑重地对她说。

“真的吗?”苏合欢惊讶地问:“都演过什么片子?”

“说来话长啦!”骆牙清清嗓子,开始报出一系列电影片名:“像什么“少林排球”啦、“猫熊大侠”啦、“素女幽魂”啦、“火烧少林寺”啦等等等等……如雷贯耳吧?”

真的假的?苏合欢愈发惊奇:“请问姐姐的艺名是?”

“英雄莫问出处,反正有我一份功劳在里头。”骆牙嘿嘿笑着。

“你少听她瞎掰了。”小阿姨好笑地解释:“牙牙在片场当临时演员,我姐夫也是做这一行的,也就是武行。”

“咦,我也没说错啊,虎父无犬女嘛!”骆牙向苏合欢挤挤眼,“美女,下次带你去片场玩,包你大开眼界。”

苏合欢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你在家里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家的人都是很随和的,你要是饿了就去找我老妈,想泡茶下棋去找我老爹,想去哪里玩就来找我,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小阿姨,她是跆拳道黑带三段,专门打抱不平的热血女青年喔!”

“哪有人这样介绍自己阿姨的?”年纪不到三十的小阿姨伸手就拍了她一巴掌,转过头对苏合欢说:“我是牙医,牙齿不舒服找我就对了。”

“对啦,如果想爱爱就去找我老弟……”骆牙笑嘻嘻地挤眉弄眼:“我老弟很清纯的哩,一大把年纪了都没交过女朋友,你可是头一个耶!”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呢?什么时候才能找个男人嫁出去?”小阿姨又“啪”地拍了她一掌。

“你也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呢?什么时候才能找个男人嫁出去?”一模一样的话从楼梯口传过来,骆母咚咚咚地下楼来,满脸杀气地瞪着小阿姨,后者立刻吐吐舌头装没听到。

“这才叫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亲爱的老妈!我支持你喔!”乐不可支的骆牙利落地躲过小阿姨的拳脚,一溜烟躲进房间。

骆母看着家里那两个嫁不出去的女人,一阵头疼,待回过头一看到那张漂亮的面孔,又愁眉顿开,笑眯眯地说:“合欢,去睡觉吧,早点休息。”

“谢谢伯母。”苏合欢衷心地道谢。

“不用谢,把这里当自己家里就行了,伯母喜欢你呀!”

苏合欢听到这句话,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

天蒙蒙亮的时候,骆绎回来了,他将车停在门外,刚下车,庭院的门就开了。

“儿子,回来了。”骆父正要出去遛狗兼晨跑。

“是,爸,去晨跑?”

“一个晚上没阖眼?快去睡一会吧。”

“好,您自己慢点走。”

“没事,走了。”

简短的对话后,父子俩分手,骆绎继续朝屋内走。

“儿子啊,吃早餐了没?哎哟,我的儿子一晚上没睡吧?精神可不大好,肯定想家里的老妈有没有虐待宝贝心上人啊,对不对?”

“妈,你说什么呢?”骆绎啼笑皆非地看着自己的活宝母亲。

在流理枱边操着锅铲做早餐的骆母虽跟儿子开玩笑,但又心疼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鲜奶给他:“先喝一点,我马上煮面给你吃。”

“不吃了,我……”骆绎两三下把牛奶灌完。

“知道知道,想上楼去看看嘛!去吧去吧,儿子养大就不是老妈一个人的喽!”

“妈,您真是……”

“老妈我可没吃醋,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人家才会带回家来的,儿子喜欢的妈怎么可能不喜欢?老妈是明理之人喔。”

骆绎忍不住地笑,转身朝楼上走去。

静悄悄的,卧室门紧闭,他爱的人儿就在他的房间,在他的床上熟睡。

晨曦从窗帘外透进来,柔和的薄光使屋子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气息。大床上,娇美的人儿好梦正酣,睡得十分香甜。

亲吻无比轻柔、小心地落在粉颊上,她皱皱小鼻头,咭咭地笑出了声,仍然沉浸于睡梦中,不愿醒来。

“合欢……”鼻端嗅着她的清香,大掌悠然游走于柔美的颈项,他贪恋地亲啄着如画的眉眼、唇瓣,气息渐渐火热。

“唔……”她终于被他吵醒了,颦眉蹙额,缓缓睁开眼,看到是他,慵懒的美颜上霎时露出一抹甜蜜至极的笑容……

他从来没看她这样笑过,猛然间心动神摇,俯身,缱绻地吻上那朵美丽的笑花,低声问:“睡得好吗?”

“嗯,好极了。”她舒服又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两手搂上他的脖子,突然想到什么,秀眉忍不住微蹙,“医院里……雷先生还好吗?”

“没事了,你放心,一切有我。”他宽慰地说:“总裁夫人已经回来了,等一会我会安排她去医院,你别担心,在这瑞安心住着,嗯?”

她点头,像个害羞的小女生,轻轻地贴上他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我……我喜欢你妈妈……喜欢你的家人……也……喜欢你……”

骆绎微笑听着,拥着她,就像拥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他知道,自己得到了这个女人比钻石还要纯净美丽的心。

***

这一住,就住了好几天。

骆绎每天在公司处理大小事务,苏合欢则向经纪公司请了几天假,公司大概有所耳闻她捅出的篓子,风口浪尖之际,也就随她去了。

骆母是个外表泼辣内心善良的女人,每日操持家务,管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睡;骆父现在仍在片场任职,手下带着一群小武行,骆牙是其中一个,小阿姨很巧的在济仁医院牙科部工作,朝九晚五,上班下班。

陪苏合欢最多的人就是刑。

刑是骆绎大哥骆纬的女儿,母亲以前在西门町混小太妹,自骆纬交通事故身亡后就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刑不会说话。听说小时候因为受到过极大的惊吓,导致语言障碍,再也不愿开口说话了。

苏合欢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帮忙摘着青菜,听到正准备午餐的骆母随意讲出这些过往,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合欢,我们家以前很穷的,嫁的第一任丈夫是个混混,每天吃了这一顿就不指望有下一顿,而且在家天天打老婆打儿子,我大儿子就是从小不学好,也跟他老子出去外头混,后来年纪轻轻连命也混没了,刑的妈把刑生下来送到我们家,说是阿纬的孩子,然后也不见人影了,你说我们家刑多可怜!”

“我带着妹妹儿子,抱着才几岁大的刑,举目无亲,差点就活不下去了,三个孩子要吃饭,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骆母叹息道:“还好老天让我还到现在的老头子,他人不爱说话,心肠好啊,牙牙的妈死后就一个人拉拔牙牙,我对他说我孩子多负担重,他却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多几个碗几双筷子吗?饿不着的!这样的好男人都不嫁,那还要到哪找?”

“虽然还是穷,可是穷也有分别的,我们家是穷得开心,孩子们都很懂事,跟我们也都没有隔阂,热热闹闹地也就过来了。现在生活好了,其实回想一下,人嘛,分什么有钱人、穷人,到了七八十岁,还不一样都是七八十岁?只要一家人开闷心心在一起比什么都强,是不是?”

“伯母……”她听着这些,想起自己的童年,忍不住鼻酸。

原来这间屋子里的人也有着自己的故事,他们也曾经穷过、绝望过、走投无路过,可是却始终守在一起。他们的关系,无论是继父与继子,继母与继女,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都那么自然,那么和乐、温馨、友爱、亲密、和谐,充满了欢声笑语,彷佛他们从头到尾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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