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得知真相
骤降的暴雨遮蔽了酸枣的一切，憬集立在屋檐下躲雨，她倒是出来玩儿的，只可惜还未尽兴。这时疾驰的马蹄声传来，随即便是两匹马快速掠过眼前，踏起的水花溅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们身上。顿时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声：“我见丈母娘新穿的衣服！”
伴着这声哀嚎，马蹄踏着雨水缓缓停在憬集身前，憬集仰头看去，蓑笠下略显稚气的脸庞在短短几月的时间里，褪去了白嫩的肤色与婴儿肥，变得有棱角了。
那双眼眸中带着的色彩，竟是一种恍若隔世的眼神。
“我就知道来酸枣一定能遇上你。”憬集扯扯嘴角，她倒是没有那么期望见到他。
暴雨织成的帘幕中，与孙权同行的男子有隐隐约约的轮廓，憬集认得出来那是孙策。两兄弟看着匆忙，莫非到酸枣有事？
孙策催促了一声，孙权将马鞭在手上缠了一圈：“明日这个时辰我在这儿等你，你一定要来。”说罢调转马头，扬长而去。憬集挑挑眉头，她可并不打算再见他的。
谁能料到憬集回去的时候就见孙权坐在廊下，而大堂中坐着的正是曹操与孙策。乐进站在大堂外，见到憬集只是闲闲一瞥，憬集知道自己该回避，正准备撤的时候，坐在回廊上的小小少年转过了身子，惊异地叫道：“憬集？！”
乐进神情未变，眼神却看得憬集忐忑。憬集呵呵一笑，心想，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而小小少年已经站在了憬集面前，憬集这才发现，几月不见，这小子又拔高了些。记得去年初见他时，不过到她腰身而已。如今已与她肩高了。
曹操在憬集进门时就没再说话，憬集便是一个字也未听见。见此情景，他与孙策走出大堂，孙策笑道：“憬集姑娘，好久不见。”
面前的小小少年还在喋喋不休，憬集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里叫苦不迭，曹操该不会认为她和孙家有关系吧。万一把她当作奸细给做了，那她岂不是很冤枉。
憬集将袖子从孙权的手中抽出来，竭力笑着回答：“是啊。当初邺城一别，没想到在酸枣还能见面。”她还瞧了瞧曹操的脸色，看不出有什么。眼神冷冷地落在了······孙权的身上。
孙策下榻在此，憬集坐在院中槐树下懒散地发呆，曹操走来，遮住了部分炽热的阳光，憬集抬头正撞入曹操的眼眸中。
“你可知子衿的身份？”憬集心里咯噔一下。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可是她心里也并非没有猜测，“她记忆全无，根本无从知晓。”
“她是徐荣安排到我身边的奸细。”
“不可能。”憬集弱弱地辩驳，她当然知道自己没那么理直气壮，子衿身份成谜，她没什么理由相信子衿。只不过，若子衿是奸细，她与曹操之间的姻缘，岂不是玄之又玄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憬集“腾”地站起来，将曹操左手的衣袖捋开，红线泛白，缺口参差不齐。她指尖发凉，问曹操话时声音竟是在颤抖。
“之前我不过是怀疑。今日孙策带来了确切的消息。”憬集咬咬嘴唇，开口想问子衿现在如何，曹操先她一步开口：“那你呢？你的身份是什么？”
憬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大将之风，曹操竟然这样淡然而波澜不惊地站在她的面前，问她，你的身份是什么。
憬集低着头，视线还在曹操的手腕上，心里想着，妈的妈的，糟了糟了。这问题怎么回答，回答不好是不是又要被怀疑了。书上不是说曹操生性多疑吗？在这当口，她要怎么才能完美地脱身呢。
“你手上出汗了。”憬集条件反射地松开曹操的手腕，看向自己的手掌，抿抿嘴唇，心想，完蛋，被阴了。
“曹操。”曹操挑了下眉，“我没有身份。”憬集泄了口气，伤感地说道。
“如果说真的有身份的话，我应该算是一个骗子。”曹操没说话。憬集撑着头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我就像现在这样跟着别人骗吃骗喝。帮他们做一点零零碎碎的小事啊，他们走的时候还会给我一笔银子。”曹操的眉心跳了跳，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近日他又得离开，的确打算给憬集留一笔银子的。
“你几次三番去了邺城又回来······”曹操默，“是因为我没给你银子？”
憬集慌忙摆手：“当然不是了！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只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啊。”
“我知道你可能怀疑我是奸细。但是我不是啊。不信你可以问问孙策和孙权，我怎么可能是奸细呢！”
曹操没再说话，憬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子衿现在怎么样了？”
“没死。”曹操眉眼一抬，转身离去。憬集看着他的背影，心想，难怪子衿迟迟未来酸枣。憬集将此事告知凤清后没多久，曹操与孙策兄弟同时离开，又一场大仗将拉开序幕。
此时袁绍等人商议着另立帝王频频遭拒，孙坚等人对董卓的讨伐仍未结束，曹操重新招兵买马对抗董卓。这是一场硬仗，如果时间拖得久些，憬集或许还会见到曾经的那些故人。
—————————————————————————————————————————————————————————————————————————————
酸枣城中的隐蔽的阁楼上，一株白残花已冒出了新芽，翠绿的叶片在风中轻轻摆动。凌钰立在一旁，脸上是温暖的笑意。凤清落身阁楼中，面色沉重地对凌钰说：“子衿死了。”
凌钰只是轻轻一点头，说道：“别告诉憬集。”
“子衿死了，那曹操······”
“子衿不过是用来蒙蔽憬集的，曹操的心不在子衿身上，她存在与否都没什么用。”凌钰转过身来，“这次我们需要的东西，主要还是曹操和憬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