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共谋
凤清看见憬集头发上还滴着睡，衣襟处也湿答答的，他除下外衣将憬集裹住，对刀疤男子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憬集呆愣了片刻：“不是······你不应该先把我解开吗？”
凤清却没有将憬集解开，与刀疤男子去了另一处房间，二人谈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回来，凤清带着副被敲诈了的表情，反观刀疤男子，脸上甚是得意。憬集心道，凤清莫不是被占了便宜？
她凑到凤清身边道：“你可有事？”凤清曾对她说过，他们凤凰一族，不论男女，皆是天人之姿，凤清顶着这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在人界游走，憬集也觉得实在危险。
凤清瞄了她一眼，摇头。拽着憬集的胳膊，跟在刀疤男子安排的人身后去了。
“又绑架？凝香一定会知道是我们做的吧。”
“你有更好的办法？”憬集默然，但深觉此事行不通，凤清态度强硬，憬集心里已经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卑鄙，但是心里也不知怎样才好，倒是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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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还未确切知道憬集的下落，又被告知荀彧与唐芙在归程途中被山匪劫去，同时勒索信也送到了凝香的手中，是关于憬集的。凝香心下生疑，她知道凤清与憬集的身份不简单，憬集被掳走，凤清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任由憬集呆在土匪窝里。那么这送来的索要赎金的信件又是怎么一回事？
凝香心想，郭嘉若是知晓憬集具体在何处，想必会马不停蹄赶去，只身一人太过危险，凝香想着，便将信件烧了去。最后思来想去却觉得担心，终究还是去告知郭嘉，才知晓荀彧被劫之事，那时候，郭嘉与覃甫二人已经到了山门外。
凤清知道来的人是覃甫和郭嘉，背过身去看趴在桌上昏睡着的憬集，倒是很想撮合她与郭嘉，与秦川耳语两句，秦川冷淡地看了眼憬集，对凤清说：“你这样做是要加钱的。”
秦川正是那刀疤男子的名字。之所以将憬集强行带来，原是看了韩穆给她的字，以为她与韩馥有些关系，到时韩馥若派兵来围剿他，他也有一人质在手。没想到韩馥迟迟没有动静，能那些银钱也是不错。他刚刚从牢里逃出来，需要些钱来东山再起。
凤清约是从未见过这样计较的男人，无奈应下。秦川便派人将被蒙汗药撂翻的憬集捆了捆，丢进了柴房。
在柴房中的荀彧与唐芙，双手双脚均被捆缚，荀彧原以为又是憬集与凤清的花样，不觉嘲讽，他与郭嘉昨夜彻夜才得到证明憬集清白的证据，从牢里出来便有精力算计他。
荀彧心想，憬集这女人心思够深的。
又见憬集这一下子被丢进来，荀彧心说，都知道撇清关系了。他蹭到憬集的身边，用脚踢了踢她，又叫她的名字，憬集却动也不动。唐芙之前受了不小的惊吓，好不容易在荀彧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又见憬集，反而更加担忧：“憬集怎么也在这里？文若，你说，究竟是谁绑了我们？”
憬集昏睡不醒，荀彧见唐芙担忧，安抚了几句。背部靠着墙站起来，轻跳到门边，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听见有说话声靠近，便回到唐芙身边坐下。唐芙四下逡巡，粗陋的柴房堆着潮湿的柴禾，微弱的油灯闪闪烁烁，她靠在荀彧的肩上，难得地平静下来：“只要送来赎金就行了。”荀彧突然也没了力气去深究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自从与凝香在邺城相见之后，他偶尔与凝香见面，总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仿佛自己也被说服。除夕那夜，他与郭嘉回到邺城，郭嘉看见在熙攘人群中的憬集，他便去，仿佛是在看烟花，其实是想见凝香。
憬集与凤清将他与凝香绑去的那两日，除了总也吃不饱之外，他心里晓得，那是他来到邺城之后唯一的宁静的时光。邺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总是担心唐芙与凝香相见。凝香说她要去见唐芙的时候，他心里是真的害怕。他不能两个人都伤害，他要保全迄今为止受到伤害最少的那一个，只不过，那个人刚好是唐芙，所以凝香觉得不公平。
荀彧是明白的，他回不了头了。从他对凝香说她的身份配不上荀家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凝香与自己，来保全唐芙不受到伤害。
尤其是在唐芙有了身孕之后。他清楚，整理自己的这段感情已经刻不容缓。如若真有所谓的红线，就让它断掉吧。
可是他不愿意被人拿走自己对凝香的感情，他心想，自己今后应是再不会对一个人有这样热烈的感情了。但毕竟，许多时候，感情并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让交赎金来，怎么来了些个只晓得动嘴皮子的。”柴房门一开，被五花大绑的郭嘉栽在了憬集身旁。
“奉孝，你怎么······”郭嘉摇头：“呆会儿再说，你们可有事？”
荀彧摇头，唐芙倒说：“暂且无事。倒是憬集，怎么都叫不醒。”郭嘉坐在憬集的身边，试着叫了她两声，又俯头将脸贴在憬集鼻端，而后直起身子，没有说话，但看表情，确实明显放松了。
郭嘉这才将来龙去脉说与他们二人。荀彧倒是怀疑：“山匪越狱，为何带走憬集？”郭嘉还不知晓憬集本是要被作为人质一事。
入夜之后，山上更冷，风声呼号，松涛阵阵。
从山下蜿蜒的小路上，慢慢走上来一个女子，背后深重的夜色，还有呼啸的风声，将她的身影掩埋，凤清勾了勾嘴角，念叨：“荀彧，我就看你这一次还想怎么保留对凝香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