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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娃?”胡王略略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质问出声:“你说你的夫君?他不是已经……”
“哼!”古娃冷笑一声,转脸看向胡王的时候,下巴抬高,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从她的眼底也能看的出明显的对胡王的挑衅来:“古娃从来不认为王兄为我选的人就是我的夫君!”
王兄?简单的夫人竟然是胡王的皇妹,难怪能屈居在胡王之下木沙之上!可是古娃说,从来不认同胡王替她选的男子是她的夫君,那个人是谁呢?而且看样子,古娃与胡王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嫌隙,还有与简单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呢?
“古娃……”胡王眉角抽搐,脸上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来。
古娃突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胡王的跟前,单膝跪地,仰脸冷漠而肃然的望向胡王,语气中带着狠戾:“当年之事,我虽有百般不愿,但是也为了族人的幸福承了王兄之意,如果没有当年,便不会有今日的孽缘,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自从离开他的那日开始,我就不打算再过问有关他的任何事,只是他到底也是我的血脉,如今身陷险境,我不能绝情的不闻不问,而且此事是因王兄而起,也是因圣女而起,你们自然要对此事负责!”说完不等胡王的反应就直直的看向霍纤一,看的霍纤一后背发麻,心里一阵迷糊。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古娃,你说什么血脉,谁深陷困境?”胡王突然紧张的质问道。
“我的儿子,王兄的外甥!”古娃眼神坚定,但是霍纤一能感觉到她眼底有一种深深的排斥,仿佛此刻她是逼不得已才承认她有一个儿子一般。
“你的儿子?为兄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过一个儿子?”胡王的语气中带着质疑。
“哼!”古娃又是一声冷哼,紧接着深紫色的眼眸中隐现一丝痛楚,冷声道:“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没有过儿子!”
“古娃……”胡王眼中也隐现悲怆和愧疚。
“就如同当年王兄迫我出嫁燕国一样,如今我虽有千般不愿,但是他终究是我的血脉,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对他多有亏欠,事到如今,他深陷囫囵,命在旦夕,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古娃的语调依旧冷冷清清的,但是比较刚才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温度,让霍纤一也能察觉出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那一份柔软仿佛不忍触碰的母爱。
她被迫出嫁燕国!突然间霍纤一意识到古娃的这么一句话,脑中瞬间回忆起陈加洛对尉容说过的他的身世,难道说古娃就是尉容的嫡亲母亲!那个被燕帝夺走尉容的异族女子。所有的迷雾瞬间都消散了,难怪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霍纤一就好像是在那里见过她一般,如今再细细打量,才发现尉容继承了她独一无二的眼眸,那种能在黑夜中发出幽幽的深紫色的瞳仁。
“你是说尉容现在有生命危险?”霍纤一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不由自主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俯视着古娃,紧张而焦急的问。
古娃转过头来,直愣愣的看着霍纤一,仿佛在审视霍纤一对尉容的关切是出自真心还是其他什么目的。
“尉容?燕国太子!”胡王惊觉,身子也下意识的朝前倾了倾,似是不置信的问道:“燕国太子就是你与燕帝的孩子?”
霍纤一看到古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厌恶,那是与看着简单时的柔情似水完全不同的两种情愫,只是半晌还是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他如今到底出了什么事,古娃你细细说来!”胡王也从座位上起身,绕到古娃身前,将古娃搀起来说道。
霍纤一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古娃,生怕从她口中听到有关尉容的任何一点不好的情况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大殿之中还有木沙的存在。
“不日前,他被周雄擒住了,如今还关押在大周天牢中!”
“你是说尉容被周雄识破了身份?”霍纤一愕然,她离开帝都不过才短短几日而已,那边的变数怎么就那么大了呢?这不应该才对啊!不是有云长子道长在尉容身边吗?宫里还有陈仁,宫外还有陈家和慕容家。听古娃这么说来,尉容的身份被识破,那么云长子道长自然也不保了,为什么帝都那边都没有一丝半点的消息传给她知道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识破身份?”胡王闻言更加紧张的问道。
古娃对尉容混入皇宫一事不甚了解,听胡王这么一问,微微怔楞。霍纤一见状急忙解释道:“太子殿下跟随云长子道长,乔装着云长子道长的道童,混进皇宫,企图伺机对周雄行刺,只是没有想到我们布置的天衣无缝,怎么会被周雄识破身份的呢?”
古娃突然间想到什么,眼神狠戾道:“九皇子!是让周雄的九皇子识破的!”
“九皇子?”霍纤一双眉紧蹙,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帝都大街上纵马行凶嚣张跋扈的白衣少年,良久突然想起自己在这个异世初次醒来的时候,在前往禾邑的官道上遇到尉容时的情形,如今再想起来,才发现原来当初那个白衣少年便是后来在帝都是遇到的九皇子,不禁惊叫出声:“是他!”
“你认识九皇子?”胡王和古娃齐齐看向霍纤一。
霍纤一将尉容与九皇子之间的恩怨说完之后,古娃的眼中对霍纤一的责怪之色更重。
霍纤一自知理亏,当初若不是尉容为了救自己也不会与九皇子结下梁子,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识破身份一事,面对古娃责备的神色噤声不语!
“照你这么说,九皇子与尉容之间早就已经结了梁子,只是不知道周雄可知道尉容的真实身份没有?”胡王不无担忧又带着一点侥幸的说道。
“等等,尉容被周雄擒住一事,你是从何而知的?”霍纤一突然想到什么,转脸问古娃。
“周雄已经将此事昭告天下……”古娃恨恨的道,突然顿住,狐疑的看向霍纤一。胡王也瞬间明白过来,蹙紧眉头问:“周雄是如何昭告的?”
“只说是在皇宫中抓到尖细,但是并没有言明身份!”古娃的眼眸中瞬间蒙上一层灰雾。
“只怕周雄此举意在试探云隐以及各种势力的态度!”霍纤一颓然道。
“这么说来,周雄想必已经知道尉容的真实身份,暂时不处置尉容,只是为了用他做饵,好将跟随尉容的所有势力都尽数铲除,免却后顾之忧!”胡王冷然道。
“王兄,求你救他!”古娃凄然恳求。
“古娃,你放心吧,我本来就已经答应了圣女要出兵协助太子殿下推翻周雄,如今我既然知道尉容是我的亲外甥,身上流着我们胡族人的血,我断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如今只希望,各方势力暂时稳住,不让周雄有机会拿住,周雄有所忌惮才能暂保尉容的周全!”胡王坚定的说道,看向古娃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之意。
“王,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才好!”一直默默注意着三个人的木沙这个时候才突然开口说道。
霍纤一转过脸,不知道为什么,在木沙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得意和诡谲之色,心头一颤,再定睛打量木沙的时候,木沙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冷淡之色,仿佛刚才的那一瞬只是霍纤一的错觉。
“木沙,你有何建议?”胡王转脸问道。
“我们不妨先派密探去帝都打探,看看周雄的真实意图,届时再做定夺!”
对,尉容被擒,这么大的事,陈家与慕容家一定已经乱了套了,正如胡王所说,这个时候,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们的所有部署都将功亏于溃!倒时候不仅救不了尉容,便连他们都会落入周雄的手中!
就在霍纤一暗自思量的时候,帐篷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帐帘被掀开,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朝霍纤一行了一个胸礼,然后转脸对胡王躬身道:“启禀王,大周有使者来访!”
胡王双眉一蹙,看了看古娃和霍纤一的面色,狐疑的问:“此时大周怎么会有使者前来?”
你士兵很是恭敬的回道:“听来使说,是来向王递请柬的!”
胡王心里更是大惑不解,霍纤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古娃率先站起身来,对胡王道:“王兄既有贵客来访,我便先行退下了!”说完就看着霍纤一,霍纤一会意也跟着古娃向胡王行了屈膝礼,紧跟着古娃的身后退出了帐篷。
刚一出帐篷,就看见在帐篷外面三丈的距离一个大周官员服侍的人昂首挺胸负手而立,听见脚步声,只撇过脸淡淡的看了古娃和霍纤一一眼,脸上看似平静无波,一丝一毫的感情都看不出来,但是霍纤一还是能从来使冷漠的眼神中看出身为大周臣民,尤其是周雄遣来的使者面上的骄傲和威严。好像他来到胡族,不过是屈尊而已,更仿佛只是传个话,片刻就要离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