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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生病生糊涂了吧,你是大哥的姨娘,不管大哥出了什么事,也是由得你贪生怕死就胡言乱语的!来人,把人给我拖回去!”慕容珞说完就拂袖而去。
月娘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完全苏醒过来,只是见到慕容珞要弃自己而去,又爬行几步,想要去扯慕容珞的衣裳下摆,只是这个时候龚府的人见了慕容珞的举动,那里还敢再让她靠近主子半分,龚珍珠身边一个粗壮些的婆子直接上前,扯了月娘起来,拖着就往后院甩,因为害怕月娘再嚷出什么不好听的来,从怀里扯了一块锦帕就塞进月娘的嘴里,又招呼来身边的婆子,一起架着月娘一路往后院押。
霍纤一的目光一路跟着月娘的背影,远远的却看见在龚家队伍的后面,还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兴许是受了月娘的事的感染,她的表情也早已经是木然,眼底有深深的绝望。
霍纤一认得,当初在灵音山上,若不是因为这个人,她又如何能够相信那小沙弥的话,跟着去了后山呢?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许许多多的事,霍纤一深吸一口气,闭紧了双眼,当时的一幕幕便清晰的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就在慕容王府府门口这一场闹剧上演的同时,在苏姨娘苏倩儿的院子里,苏姨娘正满面怒容又语带哀求与慕容启说话:“启儿,如今这府里的形势,难道你还看不真切吗?你父王已经是完全失了势了,虽然现在皇上是还没有下赐死的诏书,可是你大哥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死了那么多的人,皇上会善罢甘休吗?你留在这里,别说是富贵荣华了,难不成是想与他们一同陪葬不是?如今娘亲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机会能够离开,你怎么就不明白娘亲的心思呢?”
“娘,我虽是庶出,可是也是慕容家的孩子,如今大哥生死未卜,二哥又是个薄情寡性的,只顾自己的生死丢下这一家老小,父王身边现在也只有我们几个亲人了,你平日里时常教导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家里有了祸事,正是我该担当的时候。你倒好,不但不支持我,反而要叫我做那临阵退缩的人吗?”慕容启年纪虽小,但是却也是明辨是非的。听自己的娘亲这么说,心里就有些生气,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他也不好发火。
“启儿啊,这件事原是清儿那孽障惹出来的混事,与你有何干系?养不教,父之过,你父王被圣上追究责任,那是责无旁贷的,婉儿与清儿是一个娘亲的,被牵连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你与这件事有何干系?何苦平白无故被他牵连丢了性命,你不过是我这个姨娘的庶出,你看看你二哥,他还是嫡出呢,可是这一出了事,还不是就找了龚家这个依仗,避而不及。你倒好,娘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机会,你尽然嗤之以鼻。你自己看看,我先前不过向他请了休了我,带你离开,不也是为了替他保住慕容家的一条血脉吗?可他倒好,居然就生出了要杀我的心思,我们娘儿俩若是还留在府里,只怕还没有等到圣上的圣旨,便先被他给打杀了!“苏姨娘一边哭着,一边把脸上的伤凑到儿子跟前,希望能够引起儿子的同情和共鸣。
慕容启听自己的娘居然还要父王在这个时候休了她,真真是个薄情的,不禁心中恼怒,就别过脸愤愤然斥责道:“在这个时候,一家人本应该团结起来一同度过难关,娘亲可好,居然还想求父王一纸休书,就想置身事外,不怪父王生气,便是我也断断是不能苟同的!娘亲,你也不必再相劝了,不管娘亲作何打算,可是我慕容启一朝是慕容家的子嗣,就一辈子都要担负起慕容家的荣辱兴衰,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父王,离开我的家的!”说完,慕容启不等苏姨娘回话,就要往院子外面走。
苏姨娘恨铁不成钢,咬紧牙关,上前一步挡在慕容启的面前,厉喝道:“你真的不走?”
“绝不!”慕容启头颅一扬,嘟着嘴鄙夷的睇着苏姨娘。
“你……”苏姨娘气的浑身发抖,转眼就恶狠狠的瞪着慕容启,指着鼻子道:“今天你是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我苏倩儿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也就只有你这一支血脉,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说着,抬手就要去扯慕容启。
慕容启眼尖,一个闪身灵巧的闪开,苏姨娘扑了个空,朝前踉跄两步,才站稳,等回过神来,慕容启早已经跑的不知影踪了。苏姨娘心下一急,正要去寻,却看见春环那丫头不知何时站在门外,两只眼睛巴巴的望着苏姨娘,眼眶一红,就跪伏在地上:“主子,还请带着奴婢吧!将来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
现在的慕容王府中,有多少人都想置身事外,能够安然活命,偏偏就有慕容启这样执拗的性子,拿生命当儿戏,让苏姨娘真是气的不行,这个时候再看见春环,更是怒火攻心,抬脚就踹了过去:“给我滚开!”
春环被苏姨娘一脚踹倒在地上,很快就翻身而起,见苏姨娘抬脚就要走,慌忙上前抱住她的双腿:“主子,奴婢自小就跟在你的身边,素问对你也是尽心尽力的,三少爷不知主子的心思,不念及主子的恩情,就请主子让奴婢承了主子这番情谊吧!只要主子肯救了奴婢的性命,奴婢将来一定将主子视为再生父母,定然不会让主子再受半分的委屈。”春环说道这里,稍微顿了顿,偷偷的睃了一眼苏姨娘木讷狠戾的表情,咬了咬双唇,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若是主子不念及奴婢多年对主子的恭敬伺候,若是奴婢叫嚷起来,只怕主子也再也出不了府去,到时候横竖我们大家就抱在一起死了算了,黄泉路上,奴婢有主子这个伴儿,也不会孤单!”
“你……你竟敢威胁我!”苏姨娘转脸瞪着春环,恶狠狠的说道。
“不是奴婢甘愿威胁主子,实在是奴婢求生心切,还请主子成全!”春环知道话说道这个份上,苏姨娘必然会慎重考虑,就松开了苏姨娘的双腿,又郑重的给对方磕了一个响头。
苏姨娘一口银牙咬碎,可是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马上就要到与苏子阳相约的时辰了,心头着急万分,回头又看见房间里凌乱的财物还没有收拾好,狠了狠心,只好答应:“好,不过,我先警告于你,出去之后,你若是不肯安分,我定然是不会轻饶于你的!”
春环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喜极而泣,又磕了一个头:“主子放心,奴婢将来对主子若有二心,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苏姨娘还有些不放心,不过此时也不能再计较过多了,对春环吩咐道:“时间不多了,你与我快收拾细软,再迟了,你我谁都不要想离开了!”
春环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一块包袱布,与苏姨娘只捡了贵重的首饰和银钱,打包成一个小包袱。
苏姨娘趁这个空档儿,急急忙忙的换了一件粗使婆子的衣裳,又看春环身上的衣裳,是王府里大丫头的规制,这样出府必然引的旁人的注意。只是眼下又急,那里还有时间去找新的,看到手边自己给慕容启准备的粗使丫鬟的衣裳,眉头紧皱,心里也万分舍不得那个儿子,可是,现在若是要鲜去寻慕容启的话,一定会错过出府的时机。手指深深的掐着那套衣裳,闭上眼睛狠了狠心,终于还是长叹一口气,将那套衣裳丢给了春环:“换上!”
春环见苏姨娘坚毅的神情中透着些哀婉和失望,也不多说什么,赶忙换了,又拔了头上的珠翠,裹在了自己的怀里,想了想房间里自己还有一些平日的积蓄,只是如今时间紧迫,还是保命要紧。只好作罢,与苏姨娘小心的避过王府里的下人。好在今天龚府的人上门来接龚珍珠,害怕会有慕容王府的下人混进队伍里离开,派了些人将大部分的都看管了起来,一路上倒并没有遇到几个人,他们顺顺利利的就到了与苏子阳约定的地方。
苏姨娘一路还担心,那苏子阳会不会果真守信,带她离开,待到了地方,远远的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大喜,疾步走了上去,警惕的睃了睃四周,确定没有人看见他们,才小声的唤道:“子阳!”
苏子阳回头见苏姨娘身穿一身青灰色粗使婆子的衣裳,脸上又有伤,想起苏倩儿过去的美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这才转身去看苏姨娘身后的人。
春环虽也是着的粗使丫头的衣裳,可是胜在年轻,本身也有几分再加上体态丰腴,身上的衣裳本来又是为了慕容启准备的,尺码就小了些,紧紧的包裹着春环的身体,越发显得春环的丰腴来。又加上与一脸狼狈的苏姨娘站在一起,更是显得娇媚动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望向苏子阳时,眼神中透着惊恐,又有几分怀疑和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