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当他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身上恋战，直到抱着她沉沉睡去，她才小心翼翼地抽出他怀中自己的身子，穿好衣服，拿着一个小背包，惦着脚轻轻出门。
自始至终，她不敢再回头看一眼，直到一口气跑到别墅区外的大道边，她才由着那极力隐忍的泪水肆意落下。
“丫头，你这一辈子注定是我的人！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一步！”
“丫头，我要你一辈子都这样侍候我！”
“丫头，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们就可以要自己的宝宝了，多生几个，让他们缠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再生出杂七杂八的念头了。”
“丫头，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将是一片空白！你不能那么狠心将我一个人留下！”
“丫头，你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丫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丫头，如果你离开了，我会恨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丫头……”
那一声声腻耳的呼唤还在回旋着，却要忍着痛放弃它的主人。
盛天晴吸了吸鼻子，正要起身，余光却看到马路对面匆匆跑过来一个男人。
她连忙将身子蜷于广告牌下的阴影里，不敢有所动作。
“天晴！天晴！”穿着单薄的睡衣，赤着脚的楚随均毫无方向感地冲着四周大喊。
“天晴！天晴！你在哪？不要闹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天晴！你听话，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你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天晴，算我求你了，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可知道，一天看不到你，我的心会有多空？”
“天晴，盛天晴！你给我出来！我求你了！你快出来！”
楚随均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早已泣不成声的盛天晴捂着嘴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流下，把衣领都给打湿了。
听着楚随均那焦虑的呼喊声，盛天晴一再按捺住自己想出来的冲动，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弄出一点儿声响。
在心里说了不下百遍的对不起，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扶着广告牌慢慢起身，哭着往与楚随均相反的方向跑去。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刚刚捂过嘴的手扶过广告牌，上面留着一抹殷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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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护照机票，你拿好。”蒙蒙夜色中，将身子包得完完的季可茵递过一个纸袋给盛天晴，“我会让人把你送到D市的国际机场登机，那边的学校都安排好了，到了那边会有人接你的。对了，里面有一张信用卡，只是现在钱还不多，因为聂英琦还没有给我兑现他的承诺。你先将就着用，一旦他的钱到了，我会转给你的。”
“嗯。”神情有些恍惚的盛天晴随手接过纸袋，慢慢地坐进了停在一边的车子里。
“你保重。”季可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转瞬即逝。
“嗯。”
盛天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望着两边的树木与房子不断地后退，泪水再次哗然落下。
她知道，这一次，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来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尽管他这般委屈自己想求全，可是她又如何能再留在他的身边？
那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啊！如果她成全了自己的爱情，难道就不会一辈子对父亲内疚吗？
她甚至不敢断定，如果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她会不会再一次丧失理智，做出更狠的事情来报复他！伤害他！
这几天她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焦头烂额的均日正在想尽办法筹钱，却仍然达不到那个巨额数字，最后不得已让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方式来解决。楚随均从此在均日便可能会处于被动的境地。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仍然是带着天晴的笑意面对着她。
其实还有她不知道的就是，楚随均一再拒绝高亦明提出的，让天晴与高群相处的要求，高亦明在这同一时刻，抽出对均日的所有资助，连同股份一同撤出。
均日顿时陷入僵境。
“也许我的离开，是最有利于我们两的选择！对不起，我不是那个能带给你幸福的人！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忘了我，会重新遇到一个美好的女孩，带给你快乐。”
只是想到即将在他生活中出现的另一个女孩，盛天晴的心像被无数针钢针刺穿一般，瞬间支离破碎。
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回头的念头，她不后悔自己的做法，尽管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涌落。
再见，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唤你！
车子在大道中飞驰而去，带起的旋风刮起了地上的落叶，不停地飞旋着。
原来春天也有一地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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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第一人民医院一间病房内。
“随均，你好点了吗？”坐在床侧的宋平看楚随均轻轻翻了个身，连忙起身，“要不要喝点水？”
“天晴，回来了吗？”嘴唇发裂，面色苍白的楚随均扫视了一圈病房，呈现的是失望的眼神，随即看着宋平，沙哑着声音问道。
“也许过几天就回来了。你现在先好好调养下自己的身体。”宋平安慰着，却同时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楚随均穿着单薄，找了盛天晴半夜，却是徒劳无功。并不知道盛天晴早已在季可茵的安排下，离开了A城的他，第二天差不多又把全城都翻了过来，终是无果。
而公司又不断接到来自于聂英琦与高亦明的刁难，本就受了寒气的楚随均，心力交瘁，终是倒下，连续两天高烧不退，一直说着胡话，却不肯去医院。
若不是三天前高亦哲过来，只怕楚随均现在都不肯来医院。
楚随均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盛天晴一旦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带了一点奢望。
宋平递过一杯水，楚随均却没有接。
“天晴姑娘只是一时贪玩，等她玩累了，就会回来的。”
“你回公司吧，我想静一静。”楚随均摆手示意宋平离开。
宋平看了看他，再次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正要转身，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高总今天又飞过来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弘大谈着吧。”
“嗯。”楚随均虽然能感觉到宋平的欲言又止，却也只是微微应了一声，没有再表什么态。
“那我先走了，小陈也该过来了。你自己注意点。”宋平轻轻摇了摇头，便出去了。
楚随均自然是知道宋平说的高总是指高亦哲，而不是高亦明。
宋平看到公司混乱的状况，又看到楚随均的状态，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将情况告诉高亦哲，高亦哲当天就从C城飞到了A市。
这几天，高亦哲往返于A市与C城之间，竭力想扭转均日的局面。
只是任高亦哲如何倾尽心力，楚随均却显得无动于衷，他的脑海中只有盛天晴，别的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当他摸着还带着她体温的被窝，看着床上的那幅全家福不见了时，他突然就觉得心被生生的剜去了一般。
他知道她没有走远，他分明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却一直摸不着她的方向。
就那样在寒气逼人的夜色中，一回一回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求着她不要离开。
可是她始终没有出现！
她一定就在某个角落里，绝情地看着自己在寒风中受冻，而毫不痛惜。
楚随均不止是眉头，就连脸都几乎皱成一团，睁眼看到手背上的针头，他猛地坐直，拔掉针头。
看着一股红色液体迅速涌出来，他却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做到这份上了，她却还守着她那个自以为是的真相，不肯原谅自己？
他都说了，如果她离开了，他会一辈子恨她，不原谅她，她也走了！
原来在她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一点点位置！
“随均！你这是做什么？”高亦哲刚刚走进病房便看到了那一刺目的殷红，“医生！医生快来！”
在护士帮着打理好血迹好，高亦哲这才按住楚随均，疾声喝斥道：“这是我认识的楚随均？你倒好！躺在医院，什么事都不管！我去帮你陪着笑脸，求求这个求求那个！我看你怎么对得起我！”
“大哥……”
“什么大哥！你现在是我大哥！你这个样子，就算是天晴回来了，你还不把她给吓坏了！”高亦哲伸手在楚随均脑门上“啪”地一声拍了一下。
小时候，楚随均不听话了，高亦哲就是这样教训他的。
似乎被高亦哲拍醒了的楚随均，喃喃地说了声：“天晴，她不会回来了！”
“你既没把事瞒好，又没法澄清自己，你还能怪天晴吗？换作是我，我也无法天天面对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她一定是怕自己会再一次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人，所以才决然而去的。你也要为她着想，她毕竟才不到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