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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如此教人意外的结果,JC产品发表会立即喊卡展开内部调查。想当然耳,设计图外流是唯一的可能,而中间有经手过设计图的柴妤媛成了众矢之的,由公司内部的人员对她进行调查。

“玉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出这种背叛公司的事?”五十多岁的主要审问者面无表情、字字犀利地逼问。

“别傻了!妤媛不可能做那种事!”第一个跳出来为她抱不平的是关系人一,她的直属主管简域朗。“这女人没那种胆子,就算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做不出这种缺德的事。”

JC上上下下的员工都知道,这次的调查小组直接隶属于老板约翰。乔管理,拥有与老板同等的权力,即使是副总魏海垣都无权干涉小组的行为。

对于简域朗的证词,调查小组认为他护短心切,决定直接将他“请”出隔离审问室--事实上,他几乎是被警卫拖离审问室的,管他是不是公司的高阶主管,半点都不留情面。

“不是我,公司里就只有我有制作部保险箱的钥匙,一出状况头一个嫌疑者非我莫属,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关系人二是制作部主管,他大声喊冤,压根儿没为柴妤嫒说句辩解的话。

合情合理的申辩获得调查小组人员一致认同,原则上排除制作部主管的嫌疑,让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审问室。

“魏副总,您对我们合理的怀疑有任何意见吗?”对于关系人三,副总经理兼柴妤媛男友魏海垣,审问者秉持着相同严谨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动摇。

魏海垣沉默良久,没有看向柴妤媛,许久之后才坚定地开口。“没有,一切依公司程序处理。”

柴妤媛呆愣地盯着他的侧颜,内心矛盾得不晓得自己是该高兴多一点还是悲哀多一些--

她高兴的是,他并没有因为私人感情而护短;但是以他的女朋友的身份来看,他竟然连一句扞卫她的话都没说,到底他是不相信她,还是根本不爱她?

“柴小姐,请你针对当天送设计图的过程做个详细的交代。”解决了最棘手的魏海垣,主要审问者很快将焦点转移到她这个最大嫌疑者的身上,严峻地要求她交代清楚。

“那天在办公室,襄理把夹着设计图的卷宗交给段,我就直接前往制作部,途中并没有停留--”突地一个画面闪过脑海,她顿时振奋起来,双眼发亮。“对了!我在制作部前方的转角处有撞到一个女工读生,当时设计图曾散落一地……”

“你是说那个女工读生有可能在那时乘机剽窃了公司的设计机密?”主要审问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极为犀利。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那是设计图唯一离开我手上的短暂时间。”她摇头,不敢没有证据就胡乱指控别人。

而且那名女工读生很年轻,看起来不像坏人,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设计图可能被盗取的时间及地点。

“重点是设计图并没有少。”主要审问者又推了推眼镜,镜片在强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刺眼的光线。“你认为一个工读生有能力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记下设计图的内容吗?!

她僵了僵,的确不太可能,即使是科班出身的她都未必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一点。

“先生,我没办法反驳这一点,但可能的话,还是麻烦你们调查一下好吗?”她有种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只能要求调查小组至少做到实事求是。

倘若今天换成别人送这份设计图,发生同样的事,她也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客观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更何况是调查小组?

他们只能站在维护公司利益的点上来推论结果,那是他们的责任所在,她也怪不了谁。

“这点我们会做,不过很抱歉,内部调查截至目前为止,你仍旧是此案最重大的嫌疑人,接下来我们必须把全案移交给警方处理。”主要审问者浅叹一口气,像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要把她送到警察局去,不论最后调查结果为何,恐怕都会让人对她投以有色的眼光。

“请等一下。”倏地,一直沉默立于一旁的魏海垣开口了,一出声语惊四座。“先不要报警,这件事我全权负责。”

“这怎么可以?!”主要审问者皱起眉,没想到副总会想包庇极可能出卖公司机密的下属。“您要我如何向约翰先生交代?”

“约翰那边由我来交代。”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蒙受不白之冤,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移交给警方。“我保证一定会查出事实的真相,否则公司所有损失由我个人承担。”

第10章(1)

男友全力相挺,柴妤媛应该感动且开心,但她实在开心不起来。

因为魏海垣的承诺太沉重,加上她除了只能凭借残存的印象形容那名工读生的样貌之外,根本就不晓得她隶属于哪个单位;更糟的是,公司内部的监视器竟然没有一台拍摄到那女孩的身影。

万一她根本不是公司内部的人员,那岂不是如大海捞针般困难?!

呆坐在自己的办公座位上,柴妤媛除了担心,还得承担全公司同事对她投射而来的异色眼光。

虽然公司明令禁止各阶层员工私下谈论设计图外泄一事,但就因为她是副总女友的特殊身份,这样的禁口令反倒令她的嫌疑更形加重,同事们看她的异样眼神也就更教她难以忍受。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离职吗?

不,离职只会让所有人认为她畏罪潜逃,况且她能去哪里?

可难道就要她像目前这样天天到公司上班,忍受着全公司上下对她投以怀疑眼神吗?那简直与地狱无异。

思索再思索,唯一的结论是她前无步、后无路,步步艰难啊!

还有她和魏海垣的感情……她该这样继续拖累他吗?

纵使她什么都没做,成了万夫所指的罪人却是不争的事实,总不能为了紧守这段感情,拖着他陪同自己一起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吧!

她做不到。

能得到他的爱,是她天大的幸运;遇上她,却是他不幸的开端。

她不能这么自私,自己倒霉还要他一起下水,不如就快刀斩情丝,等到一切真相大白,要续前缘再说……

浑浑噩噩地度过分秒难过的上班时间,没想到天天会在门口接她一起下班的人,却没有如常出现。

是去加班还是应酬?他没有来电告知;还是他去调查事件的真相,所以忙到忘了给她一通电话?呆坐在位子上约莫半个小时,她脑子里依旧没有答案,也没有拨电话给他,因为她心下已有决定。

独自搭车回到他的住处,她将留置在他那里的简单衣物及用品约略收拾了下,接着打了通电话给相信她绝对不会出卖公司的简域朗。

最后的最后,她找了张白纸写下寥寥数语,留在屋里唯一的一张计算机桌上,熄灯--

冬季的海面显得十分冰冷,强劲的海风更是穿透骨髓,柴妤媛拉紧防风外套的领口,仍阻挡不了透入心扉的无情海风。

她蹲在海边,双眼无神地望着大海--说她逃避也好,说她缩头乌龟也罢,她只想短暂的脱离那些恼人的烦恼,找个地方沉淀自己紊乱的思绪,待整理出头绪,她自然会回台北接受所有无论好坏的结果。

因为相信她没胆子做坏事,所以简域朗对于她的决定也没多问,热心地开车送她到宜兰海边,并大方地把自己的度假别墅借给她暂住。

问她怕不怕变成通缉犯?

怕,她当然怕,怕得要死。

但她不是无故消失,在留给魏海垣的字条上,她注明了只要找简域朗,就能得知她的下落。

不过她想简域朗不会那么轻易透露她的行踪,除非查明真相,否则他一定打死不会说出她的所在地--女人总有许多不同面相,这是属于她的狡诈,狡诈地利用襄理对她的信任请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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