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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也没料到,早一步离开的杜华龄竟然给了他一记回马枪!
就在他带着特别装扮过的潘紫嬣,与他站在一起迎接下马车的皇上时──
“她就是小贤吧?”赵恒眼睛一亮,看着粉雕玉琢的美人儿。
康尔奇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直率的潘紫嬣却已经回答,“是啊,皇上怎么知道?”冒名小贤的她有这么红吗?竟然连皇上都知道她?
意识到什么,康尔奇表情陡地一变。糟了!他原本打算以未来的堡主夫人来介绍她的,可看来──
“刚刚我们的车队遇到临时要出远门的堡主夫人,她特别下轿迎接朕,说堡里已经挑选了一名美若天仙的丫头小贤要伺候朕,原来就是你啊!”
赵恒虽然才登基两年,但在宫中已有三千宠妃,在外的红粉知己更是不可数,也因为汰旧换新的速度太快,他只得微服出巡找美人,当然,也尽往有钱有势的权贵商贾家走,一来找到美人的机会大,二来,搜括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当纪念品也不虚此行。
“没想到贵堡如此有心,她的确是让人看得目不转睛。”赵恒上上下下的打量,“瞧她还带了点贵气,难不成是哪一家家道中落的落难千金?”
果然是识女无数,可惜了,长得人模人样的,眉宇间虽带了点邪魅,但五官俊俏,身材英挺,一身金黄色袍服贵气逼人,可惜也不过是个色胚而已!潘紫嬣讥讽的想,“是拜皇──”
“小贤!”康尔奇连忙制止她,就怕她一怒之下说出不敬的话。
她看向他,见他以眼神恐吓,只好咽下心中不悦,改口道:“我哪是什么千金?只是我家主子很仁慈,待我极好,把我当姊妹,她有什么,我肯定也有一份而已。”她眼内冒火的说。
“过来,要伺候朕,怎么离那么远?”赵恒立即上前将她拉向自己。
康尔奇下意识的马上要拉回她,“皇上,我想这中间有误会!”
话未说完,段王爷便挡着他,笑咪咪的道:“少主真有心,把这个美人献给皇上,日后,轩腾堡跟朝廷的关系肯定会愈来愈好。”
“并不是这样的!”他很快拉掉他的手,但同一时间,赵恒已经拉过潘紫嬣走进宴客厅里,段王爷也立即跟上前去。
他杵在原地,脸色铁青,一旁的丁杰跟奴佣们也都知道误会大了,可是皇上看来好喜欢小贤,这下子可怎么办?
“少主……”丁杰忍不捉了像木头人的主子一声。
“没事,私下我再跟皇上说清楚。不是已备好筵席还有表演节目了?快准备吧。”语毕,便绷着一张俊脸大步走进宴客厅。
潘紫嬣已经落坐,身旁坐着皇上及段王爷,他只能坐在她对面,马上注意到她也臭着一张小脸。
他看来也很不开心,潘紫嬣心想。可是,眼下这情形要她怎么办?若是惹火皇上,轩腾堡与朝廷的关系就会变差吗?抑或是皇上在一怒之下,会砍了所有人的脑袋?!
这一餐的气氛诡谲,但赵恒有美人在伴,无暇注意,再加上节目上有他最爱的蹴鞠助兴,在他喝完第六杯酒后,即有踢球高手上场表演,而且阵仗不小,一共有二十余人,分为两军竞赛,球头头戴长脚幞头,其他人则戴着卷脚幞头,两方争球,好不精彩。
看完表演后,所谓“酒足饭饱思淫欲,他一个眼神,段王爷就懂了。
“小贤,扶皇上回房去休息。”
潘紫嬣深吸口气。别人吃吃喝喝,她的小脑袋可转个不停,已经有了豁出去的打算,所以,只是瞟了面无表惰的康尔奇一眼后,便起身将喝得快醉的皇上扶起。
康尔奇也立即起身,“段王爷,请自便。”
“呃、当然。”段王爷喝得不多,所以看得出来有点困惑。
康尔奇上前帮忙潘紫嬣扶着皇上,而其他侍从也紧跟在后随侍。
只是一行人在进到富丽堂皇的寝室后,赵恒就挥挥右手要其他人全退出去,左手拉着美人儿就要上床。
没想到,她不仅挣开他的手,冒出来的第一句话还是──
“当你的百姓真可怜!”
“你说什么?!”义正词严的批评让赵恒的酒倏地醒了一半,但一旁的康尔奇却因为这句话而倒抽了口凉气。
“小贤,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说的是真话!”她不怕惹火皇上,在筵席间,她想了很多,一人做事一人当,反正她现在还只是个丫头,就算真的惹恼皇上,也不致波及到康尔奇跟这里的人,何况,小贤的事已迫在眉睫,她只能速战速决。
了不起,赔上命一条就是,反正她救不了小贤,要她苟活,她也没脸。
真话啊?赵恒的酒这下全醒了,也才看清楚眼前的丫头一脸的火气。
有趣!他从没碰过这样有胆识的姑娘。“少主请出去吧,朕想好好跟她聊聊。”
康尔奇可一点都不想让她留下来,“皇上,她其实是我──”
“来人!”赵恒霸气凌人,这一吼,房门立即被打开,四名守门随侍马上进来,拱手一揖,“皇上。”
康尔奇咬咬牙,“好,我出去,可是……小贤,”他忧心的看向她,“我就守在外面。”
她点头。
赵恒却斜眼瞪他。这意思是,如果他想对她乱来,她只要喊一声,管他是不是皇帝,他也要冲进来救她?!
不对!赵恒突然注意到两人正深情的看着彼此,原来……
不过,丫头就是丫头,他可是皇上,只要是他想要的女人,谁也不能抢!
康尔奇被迫跟着四名侍卫走出房间,看着房门再度在他眼前关上,心怎么也无法平静。
第10章(1)
赵恒望着她毫不畏惧的明眸,“你真的不怕我?”
“对,你要是不满,要杀要剐,随便你!”
潘紫嬣豁出去了,但在他要杀她之前,她一定要告诉他,她原是名门之后,就因为有他这种上梁不正的君王,才有杜德开那种无法无天的下梁。
“知道我的身份,却刻意激我,你是想死。”这是直述句。
“不是,我很爱惜自己的生命,但如果要我卑躬屈膝或是谄媚阿谀的抱着一个只知道玩乐的皇上大腿不放,还是要我作贱自己来服侍,我都办不到!”
话说得可真直,他一挑眉,“所以呢?在你心中,一个皇上应该是怎样?”
她没想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泰然,不见怒火,不禁有点愣住,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呃、像是减轻徭役,多多造福百姓,思考如何富国强兵,这才是身为一个皇帝该做的事!”
他笑,“不错,你有宰相之质。”
这是赞美?不对,是嘲讽吧!“不是,我只是一介平凡女子,见不得一个把国事放两边,女人摆中间的皇上而已!”
“你这话说得实在很放肆,但奇怪,朕听得却极为悦耳呢!”
他竟然还是笑?潘紫嬣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回事?他跟传言所说的色皇帝不太一样……
瞧她目瞪口呆的可爱模样,赵恒脸上的笑容更深,“朕知道外面是怎么传朕的,老实说,朕也的确好色、不管国事、疑心病强,所以,一开始的微服出巡,的确是为了视察是否有人想谋反。”他定定的看着她,“但什么事做久了都会腻的,再加上朕的身边都是一些唯唯诺诺又怕事的人,根本听不到真话。”
“……你是真的不生气?”她还是好难相信。
他点头,“当然,所以,你还有什么批评指教?多说一些吧,朕的酒全醒了。”
好吧!既然他爱听,她就不客气了,她对他有好多好多的不满,所以,她立即说了一大串这个皇上的不是。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人在门外的康尔奇愈是不安,但他相信潘紫嬣不会吃闷亏,她很机灵,一定会适时的叫他。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的耐心也在渐渐消失之中,到后来,他再也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但四名侍卫立即上前阻挡,其中一人还道:“皇上也许“正忙着”,少主是不是应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