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迷雾重重
“出什么事了?”香山公主自觉得有些不妙,急忙问道。
“没什么,走水了。”苏宜晴淡淡说了这样一句。
走水,香山公主怔了一下,才想起,大周所谓的走水就是失火,急忙又问:“是哪里走水了?”
苏宜晴又朝外头望了望,“看方向,是六皇子府的方向,再看今晚的事,**不离十,走水的应该就是六皇子妃,看外头那半边天都红了,火势不小呢。”
说话间,外头人声慢慢鼎沸起来,古代失火可是大事,没有人在失火之时还能安然酣睡,男女老少都得齐上阵,不然被殃及了,古代可没有保险理赔之类的,至于肇事者,有钱有势的谁会管平民百姓死活?没权没势的,自己家都烧光了,哪里还有能力给别人赔偿损失?
所以一旦失火,就得全民上阵,救别人等于救自家。
一晚上发生了许多事,香山公主心里头乱极了,根本什么也拿不出主意来了,就那么定定坐着。
苏宜晴此时道:“公主,保重吧。”
“等等……”香山公主看着苏宜晴一副就想要丢下她走的架势,急忙出声唤住了她,“你就这么走了,我……”
香山公主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是一个骄傲的人,说不出求救示弱的话,只是眼前的情况,她是真的没了主意,虽说苏宜晴刚刚救了她,但她防人之心野种也不至于认为苏宜晴就是一个好人,只是眼下也实在没有可商量之人。大半夜的,她一个人在这不知道什么地方呆着。偌大屋子,就一根小小的蜡烛。也实在害怕。
咬咬牙之后,她道:“你今日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苏宜晴轻声道:“不用……或者换句话说吧,你我是敌是友终究还难说,毕竟,彼此立场不一样。”
香山公主瞳孔一缩,眼神里露出了警戒之色,这个定王妃,出现得如此神秘莫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今晚,那些杀手是……”
“我不知道……”苏宜晴顿了顿之后又道,“也没法证明什么。”
如今的情况,解释了,香山公主也不相信,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巧合,她就是半夜睡不早。出来溜达一下,然后就遇上这事,虽搞不清楚状况,但跟香山公主相识一场。也不忍心见死不救,更何况,香山公主若是真死了。只怕要出大事,大周和猛族一战就在所难免了。
香山公主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生怕苏宜晴说出杀手是定王府派的之类的话,但想到自身的处境。不禁又茫然了,目前这种情况,杀手是不是定王府派来的似乎也不太重要,反正是有人要杀自己,至于是谁,真不太重要。
苏宜晴想了想之后道:“公主,都说救人救到底,可我如今实在没什么能力,只能给你一个建议或者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回六皇子府去。”
“回去,我如何还能够回去,我是打算……”香山公主没说下完,她是打算逃会猛族的。
“公主如今还能有别的选择么?”苏宜晴反问,“你一个女子,会点武功,但身上没钱,有人追杀,你又能到哪里去?”
香山公主沉默了,是的,她如今不知道能上哪里去,就算是她对大周的人一直有警觉,留了一些后路,或者说一些人手分散在燕城各处以防万一,但从今日的情形看,这些人也未必牢靠了。
还是这位定王妃说得对,她如今唯一的路,就是回到六皇子府,府中失火,定然一片闹哄哄的,她只要悄悄回去,混迹人群中,有人问起,大可以说夜班睡不着,在花园子里走走,躲过一劫之类的。
就算有人怀疑,谁又能说什么?更值得庆幸的是,她为了不引人怀疑,就带了冯姑姑一个人出来,现在冯姑姑已死,可以说死无对证,就算是有人发现了大街上冯姑姑的尸体,她也可以来个一问三不知。
只是刚逃出来,又回去,她终究是有些不甘心。
苏宜晴又道:“公主,很多时候,人都有迷惘之时,日子过的不顺,对生活不满意,就想要逃离,希望能摆脱一切重新开始,但从新开始谈何容易,对于一个已经出嫁的女人来说,一切都已经太迟,我不知道猛族的习俗如何,但我想,天下男子,多数还是介意的,只是有时候爱可以战胜一切,若是能有第二次机会,还能比第一次更圆满,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天大的幸运,可绝大多数女人是没有这份运气的,公主,您认为自己的运气如何?”
香山公主又一次回答不出来了。
这个定王妃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居然知道她想要重新开始,的确若不是有那罕这个青梅竹马,她未必能下定决心就此离开大周。
当时是对六皇子太过失望,冯姑姑又整日在耳边劝说,她这才下了决心,可现在想想,她对那罕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了解,两人虽说勉强说得上从小一起长大,但从未交过心,出嫁前,她满怀雄心壮志,要替猛族在大周做出一番事业,根本就没有多看那罕一眼。
仅凭冯姑姑的几句话,就相信那罕对她情深意重,更愿意全力支持她,似乎很不切实际,而且也没有征求过父王的意思,万一父王不同意,到时候,天下之大,更没有她容身之处了。
苏宜晴看着香山公主表情的变化,心底暗暗摇头。
这个香山公主,放现代也是一个女强人,就算是在女性地位低下的古代,她也想要做一番事业,她智谋,胆略都不差。可就是到了最后,还是缺少了一番狠劲。她不够狠,至少现在不够狠。所以目前来说,难以突破。
该劝的该说的,她都说了,不能再磨蹭了,否则定王府的人发现她失踪,免不了要有一番麻烦。
香山公主缓过神来,发现面前之人已经不见了。
顿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定王妃怎么跟鬼魅一般?不过人家是人是鬼,跟她没关系。看着房里蜡烛忽明忽暗的,她觉得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吧。
出了这宅子之后,香山公主才发现,这就是离六皇子妃只隔了一条街的一个空宅子,大概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宅院或者说别院,主人家不在,偌大的宅子,可能就一两个人守着,早已呈现破败之势。
她知道燕城很多宅子都这样。许多显赫一时的人家,因为各种原因,在燕城呆不下去了,就拖家带口回到老家。但因为还有一点家底,想着日后东山再起能回来,宅子就没有卖掉。可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这宅子就只能一天天破败下去。
从这破落宅子出去,混在人群中。香山公主很快就来到了六皇子府。
并且轻易的从一处比较低矮的围墙中翻墙进去,再稍微扯乱头发。弄脏衣裳,之后的事情就很容易了,先是一个侍卫发现了她,呼喊着公主在这里。
然后一群人冲了过来,将她护送出府邸,跟六皇子汇合。
此时的六皇子他们正在隔壁一条街,一个什么官员的宅院内。
那官员的妻子反应快,早已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裳供六皇子妃的女眷换洗,等香山公主收拾干净,见到六皇子的时候,又是早先光彩照人的模样。
这六皇子激动得很,抱住她大户了一通,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喝酒回来,就看到府内着火了,还以为她怎么样了之类的话。
香山公主暗暗不屑,看这六皇子一身的酒气,衣裳也是府内常穿的,那就是没进府了?一边说担心她,一边躲得远远的,真是没用。
不过此时,这样没用的男人倒是好哄。
随便几句话,他就相信了,一点都不会怀疑。
至少疲惫了一整天之后,可以喘口气,什么都不用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了。
……
次日清晨,苏宜晴用完早饭,就询问绿藤,最近城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绿藤一件一件细细数来,从某尚书办差不理被搁置查办,再到某位官员悄悄给皇上送了美人,燕城两个名门望族结成了姻亲,事无巨细,一样样的说了来,直到说到昨夜六皇子府走水。
提到六皇子府,苏宜晴随即问:“那六皇子妃也就是香山公主没事吧?”
绿藤回道;“六皇子府的主子都无事,后来清点,也就失踪了三个丫鬟,一个嬷嬷,烧伤的也多数是下人,六皇子当夜出去饮酒,没在府内,香山公主受了些惊吓,身子无碍。”
她终究还是回去了,苏宜晴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那天虽然是有把握香山公主不会冒险,不过就怕有个万一,真要如此,只怕大周跟猛族真的要开战了,现在香山公主回去了,一场可能的干戈应该就此能避免了。
“真是万幸了。”苏宜晴说着看着绿藤,“失火的原因查出来了么?”
绿藤道:“这个奴婢还没有打听到,昨儿半夜才失火的,如今刑部的人还在勘察,估计过几日才有结论。”
说是过几日,但苏宜晴觉得,这件事估计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古代并不像现代,各种侦察工具齐全,有些纵火并不容易看出来,更何况,这刑部官员的态度也是一个问题,若是查出有人纵火,这就是一个案件,比如要追查到底,找出纵火之人。
堂堂皇子府,就算六皇子不受宠,那也是金枝玉叶,能容得刑部之人细细审问?再说了,能跟皇子结仇的,定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查不出来固然要受罚,要真一个不走运,查出什么蛛丝马迹牵连到那个大人物,更加倒霉。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弄成下人不慎,打翻烛台,引致失火。
“这不会是你们做的吧?”苏宜晴漫不经心的就问出了这一句。
绿藤先是一愣,随即道:“王妃何出此言?”
苏宜晴轻描淡写说道:“没什么,依照往日的推断,这香山公主几日前来到府中,言语中有些不愉快,也许你们替主子打抱不平。”
“此等大事不是奴婢一人能决定的。”绿藤的回答让苏宜晴有些意外。
“那就是说,若是有人决定,你们就会执行么?”苏宜晴眯了眯眼睛。
绿藤脸上波澜不惊,态度恭敬道:“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主子如何吩咐,奴婢就只能照做。”
“行了,你下去吧,继续打听一下六皇子府的动向。”苏宜晴最后淡淡说了一句,“希望这件事跟定王府无关。”
在绿藤走了之后,苏宜晴一个人又寻思了一会。
绿藤的回答看似有些疑点,并没有全盘否认此事,不过她觉得,绿藤的嫌疑倒是可以排除了,另外此事也不符合连御风往日的行事作风。
连御风一想擅长借刀杀人,不直接动手。
他没有理由暗杀香山公主,若说为了挑起两国战火,只要任由香山公主逃出城去即可,甚至就算要杀,也可以在半路上杀,更没有必要在暗杀之后在六皇子府放火,等于是在替香山公主掩盖。
看来是有另一股势力在作祟,至于目的,一时间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绝对是对两国关系不利的。
那日香山公主说,是连御风在庇护猛族的那些不法商人,此等事不管真假,应该是及其机密之事。香山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有人告诉她?那个人是谁?又是什么用心?
如今一计不成,这幕后之人会再生一计么?下一步他们会做什么?
香山公主经过这次之后,肯定会有所提防,再想算计她只怕不易,那么若不是私仇,这主使之人就该另外换一个目标,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
是她么?想想,对于某些有心人来说,她也有不应该存在这世界上的理由了,从连御风费那么大劲,千方百计要阻止她进宫就知道了。
在定王府中,想要做手脚不易,若是能引她出去,在目前稍嫌混乱的后宫之中,机会反而更大,也更容易载赃给他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