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牵连
只要不牵连到瑞承王府的名声,瑞承王府也不会管秀文的死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反正秀文也不是慕氏亲生的,瑞承王一个大老爷们,心思没有那么细,想要瞒住他一些事,轻而易举。
而杨家当初想要娶秀文,本就只是冲着县主的头衔,根本也不指望之前闹出那么大丑闻,有为了躲避和亲故意摔伤嫌疑的秀文能多贤良淑德端正大方。
后来隐隐听说秀文哄得住杨家人的时候,慕氏婆媳还颇有些意外,但想着秀文性子骄纵一些,到底不是傻瓜,知道闹也没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哄好杨家人,杨家儿子是傻没错,但杨家到底也有一场富贵,相比和亲猛族或者到尼姑庵终老,实在是好太多了。
乍然听到秀文怀孕的消息,惊讶过后,慕氏先反应过来,急忙问道:“秀文前些天是不是托人回来送过一些东西?”
“好像有那么回事。”汤氏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一点点吃食,相当于各府的人情往来,逢年过节都有的,她也没在意,反正秀文这死丫头送来的东西她是不吃不用的,吃的就赏给下人,用的就丢在库房。
慕氏道:“稍后去查一查,以前伺候过秀文,但没有跟着陪嫁过去的那些人,看看有没有人接触过宁雅儿。”
“婆婆,你怀疑秀文?”汤氏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太可能。
“我没有怀疑谁,只是谨慎一些。”对于汤氏的迟钝。慕氏有些暗暗叹气,当初选儿媳的时候。觉得太过精明强干的,自己的儿子压不住。并且府里已经一团糟了,不想要一个心眼太多的儿媳妇。
就算了汤氏,也不是说汤氏就笨,可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没有棘手的事倒也罢了,一遇到问题,这智商缺陷就出来了,凡事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她们婆媳不说敌对,只是习惯使然。慕氏说话的时候,都是留有余地的,不会直接跟汤氏说,怀疑秀文这个庶出女儿不安好心,暗害瑞承王府之类的话。
汤氏只觉得不太可能,不过婆婆发话了,自然也是要查的,但她想了想,又道:“婆婆。直接问宁雅儿不是更好?这宁雅儿看着也不像是口风多紧的,问问应该能问出来。”
“从宁雅儿嘴里直接说出来的,你觉得可信么?”慕氏反问。
汤氏答不出来了,按平日里说的。这些勾三搭四的狐狸精,嘴里没有一句老实话,自然是不能信的。只是如今这关头,谅这个狐狸精也不敢在胡说八道。
慕氏淡淡道:“就算是宁雅儿不敢骗人。谁又能保证她不是被人骗了呢?怂恿宁雅儿到定王府门前闹之人,明显不安好心。自然能想到事情败露之后会被追究,这人能实话实说么?”
汤氏更是答不出来,半晌之后才道:“可是,秀文这死……她跟宁雅儿无言无仇的,犯不着跟一个小妾过不去。”
“秀文跟宁雅儿是没仇,可跟定王妃有怨。”慕氏如今只觉得精神大不如前,瑞承王府迟早要交到汤氏的手上,因此在不耐,也只能手把手的教汤氏,希望还来得及。
“秀文跟定王妃?”汤氏小心翼翼道,“婆婆,她们两能有什么仇怨?”
慕氏沉吟了一下,真实的原因她是知道的,也就是少女怀春,喜欢上定王爷,之前秀文还暗示过瑞承王,希望两府结亲之类的,却被瑞承王训斥了一番。
他们两府若是联姻,皆是王府,直接结成亲家,会被圣上忌惮,就是平日里也不好太过亲近,这事无论如何是不成的。
秀文再骄纵,有些大事还是知道的,也没敢在闹。
只是去别家赴宴之时,碰到可能会成为定王妃的姑娘,刁难一下,让对方出一点丑,定王还没有跟蒙家小姐定下来之时,她就整过几家据说希望跟定王府联姻的姑娘,也就让对方吃点暗亏,没闹出什么大事,也就无人放在心上,即使有时候闹过了头,那些比瑞承王府低的门第又怎么敢上门来告状,只能吃下哑巴亏。
这些小事,她是知道的,也没管,横竖到时候这些事也只会报应在秀文身上,这些被她整过的姑娘们,没准那一日就嫁入高门,或者十几年后,现在不显眼的人家就变得显赫,到时候算旧账,吃亏的也只是秀文自己。
报应来的很快,那一次秀文整到了蒙家小姐,而蒙家二小姐不久之后就成为了定王妃,身份高出秀文一大截。
没过多久,就有传言,说秀文会被做为和亲对象,嫁到猛族。
跟猛族和亲事宜,定王一向是直接参与,很多事情圣上都是跟定王商量之后做的决定,虽然没有证据说,秀文和亲是定王提议,但定王肯定是赞成的。
前头秀文刚想要算计定王妃,后头就要被和亲,若说只是巧合,她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这些话心里话,慕氏并没有跟汤氏说,有些无证据的猜测,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险,一传十就是这样传的,因此她只避重就轻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之前去别家赴宴的时候,遇到过,有过嫌隙,秀文被你公公宠坏了,报复心强,一点点小嫌隙就能放大,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她过得不好,看到人家过得好,心里不平衡也说不定。”
只是因为一点小龌龊,就绞尽脑汁算计别人?汤氏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只不敢再多说,就按慕氏说的去查查以前秀文身边伺候的人去了。
慕氏又坐了一会,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让人去请瑞承王。
子女不长进。瑞承王这段时间苍老了许多,年纪大了。那些个宴席之类的,他也没有兴趣。更不能喝太多酒,最近以养生为主,闲暇时就只在书房里练字。
慕氏身边的丫鬟一来相请,他放下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年纪大了,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倒是容易想起年轻时,慕氏的体贴和善解人意,年轻时的慕氏。除了相貌平庸了些之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才华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上乘的。
可年轻时不觉得有什么,宁可拥着那些空有一副皮囊的歌女舞娘饮酒作乐,冷落了贤妻,如今老了,那些莺莺燕燕都成了过眼烟云,寂寞之时才想起慕氏的好。
想要亲近慕氏,但慕氏却没有再给他机会。态度很是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没办法,只能每日里躲在书房练字。
依以往的经验看。慕氏主动相邀,定然又是府内出了什么事,大概也就小儿子院子里的事吧。
他不是不知道慕氏母子跟小儿子之间势同水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儿子搬离瑞承王府,免得彼此嫌隙越来越深。怕小儿子吃苦,自己可以多补贴些银两。当提前分家了。
可是小儿子这一病,他又狠不下心来了。
如今慕氏一来请,他就头疼,生怕又出什么事,但怕也不能耽搁。
跟着小丫鬟来到慕氏院子里,慕氏正端坐椅子上等着他,面容肃穆。
瑞承王心不禁一沉,这次就表示事情很是严重,他不由得挤出一副笑脸,问道:“出了什么事?”
慕氏沉着脸,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瑞承王。
瑞承王一听,果然如他所料,又是小儿子院子里捅出来的篓子,但又觉得慕氏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一个姨娘惹出来的麻烦么?那么一本正经的将他请来,是小题大做了,但这话他不敢对慕氏说,只笑道:“这老三他们两口子,也的确有些不像话,你做长辈的,就多包涵了。”
“王爷,您觉得这事是小事?”慕氏冷着脸问道。
瑞承王心道,一个姨娘,难道还能是什么大事,不过嘴里还是说,“倒也不是小事,稍后让人给定王府送份厚礼,赔罪一番,想来定王妃还不至于在意这些小事。”
“也只有你们男人觉得这是小事。”慕氏平淡说道,“我之所以大张旗鼓让人以瑞承王府的名义,就在门口将宁雅儿找回来,就是不想要让这件事影响定王府的名声,如若不然,这宁雅儿一个年轻女子,在人家门口那么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定王府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这也不至于。”瑞承王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不过他觉得,也就一些风流韵事,说起来,他还有些埋怨连御风,干嘛把宁雅儿给送到瑞承王府来?明知道这女人难缠,自个处置就是了。
虽说这件事,三儿媳妇宁氏有错,但宁氏毕竟年轻,连御风处在如此高位,何必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另外,以一个男人的心态,他有些不相信声名在外的连御风跟对着宁雅儿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真一点都没动过心,不过碍于他新娶的王妃,不敢做得太过罢了。
慕氏看瑞承王不当一回事,又冷冷道:“王爷,夫妻一场,瑞承王府的事就是你我的事,你想想看,燕城里最近发生的事,跟定王府有牵扯的,得罪过定王府的,有几家有好下场?”
“这朝堂上政见不和,有些事在所难免。”瑞承王有些支吾,说穿了,也就是连御风喜欢铲除异己,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处在他那个位置,很多人都这样,不过连御风还不至于小气到因为女人间的一点小龌龊就报复人家。
慕氏冷笑一声:“王爷,这连御风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太清楚,他那个王妃我也没见过,但有时候判断一个人,不是见一两面就能判断得出来的,得从她身边发生的事,您想想,打从连御风跟这个蒙氏订了亲之后,他们周围人发生的事,有哪一件是好的?”
瑞承王想了想,“这定王妃的父亲,先前因为两家联姻,被夺了兵权,但现在也起来了,还办了一桩大案,比起戎马生涯,刀枪剑阵的,做文官不是更好?”
“就是这桩大案。”慕氏道,“我一个内宅妇人,就算不出门,也知道,这件事得罪了多少人,如今的蒙家可以说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也就一时的荣耀而已,指不定多少人摩拳擦掌的想要报复。”
“这个爬到一定高位,就是如此,没有蒙家,也会有别家。”瑞承王还是不以为然,要想平安,不如辞官做个太平乡绅。
慕氏又道:“蒙家最近还死了个儿子,听说死得不明不白,别的我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定王妃一介庶女,一回城,就能嫁给年轻而位高权重的定王爷,过门就执掌了整个定王府,将定王爷养在后院的美人驱赶了大半,后院独宠,定王连御风是什么样的人?寻常女子能将他迷住?听人说的,这定王妃虽说长得不丑,但也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凭什么迷住了定王?”
“这个谁知道,也许是连御风自己想要定下来呢?”瑞承王想到而来自己,要是早些领悟,也许早些年,他也不至于弄那么多莺莺燕燕,以至于跟慕氏如此冷淡。
“也许吧,但定王妃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慕氏说到这里,觉得似乎说多了些,道,“宁雅儿去定王府门前闹,肯定是受了人指使,如今我怀疑指使之人是您的宝贝女儿秀文。”
“秀文,这不可能吧,秀文都嫁到了杨家,最近也没回来过。”瑞承王说着,叹气道,“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把事情复杂化,老三屋里的事,我知道你很心烦,这样,过几日,我就让老三他们搬出去,日后随他们怎么闹吧。”
“王爷,事情我都跟你说了,免得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您觉得我没事先跟您说。”慕氏神色凝重,“我是觉得,真要是秀文再背后做了什么,她就是自取灭亡,希望不要牵连到我瑞承王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