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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同意他的说法,决定暂时什么都不想,先将热腾腾的美味早餐送进肚里暖暖胃再说。

“好吃吗?”苏亦耘笑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时候只要是热呼呼的食物,没有不好吃的。”她抬头瞥他一眼。

“只是没听过客房服务会有服务生留下来跟客人分食的。”

“呵,所以你要跟饭店投诉吗?可惜我只是“角色扮演”,饭店管不了。”他笑呵呵,不以为意。

“何况你不认为两个人吃饭要比一个人独享来得美味?”

邹丹菱不否认,有他在一旁,的确“秀色可餐”。

同时,她也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女友呢?”她吃下最后一口巧克力可颂,假装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如果让她看见你来找我——”

“妮娜不是我女朋友。”他一口否认。

“不是?可是她昨晚的口气分明就是在吃醋——”她顿了顿。

“不是女友,难道是老婆?”

“呵,越说越夸张。”

他笑着,忽又静默下来,像在考虑什么似地端详她几秒,然后离开原先坐的木椅,来到她身旁坐下。

“我未婚、无女友,妮娜跟我顶多只能算是床伴。”

床——床伴?!

邹丹菱后脑勺一阵麻栗,没察觉自己身体立即反射性地往右挪离他远一些。

太意外了!

不只是因为在自己生活圈里从来不曾有人能如此坦然说出这两个字,更因为她已经将苏亦耘定位在热心好男人的形象,忽然由他口里冒出这么直白又唐突的解释,让她脑袋瞬间大当机。

“吓到你了?”

苏亦耘光看她那双清流瞳眸便知她处世单纯,“床伴”这种事对她而言肯定很难理解,不过他想交她这个朋友,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来得好。

“吓倒倒不至于,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得这么白。”她有些困惑,不明白他的用意。

“一般应该不会跟刚认识的解释得这么清楚吧?”

“一般绝对不会。”他点点头,赞同她的认知。

“平时我对外人当然也只说是朋友,敷衍带过,可是对自己的朋友当然要实话实说。”

自己的朋友……

邹丹菱擦手的动作突然僵住。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真心想交自己这个朋友,所以才有问必答,诚实以对?

不是随口说说,就出出差法国这几天见见、聊聊,回国后仍旧会继续保持连络?

换作在昨晚之前,这个答案会令她十分开心,可是这男人刚刚说了什么?他未婚、无女友,却有个火辣床伴——

好吧,对朋友诚实是优点,可是有床伴的男人不就等同于花花公子?

虽然对方只说要当朋友,并非提出当床伴那样的惊世要求,可是小绵羊和大野狼在一起,怎么想都好像很危险……

偏偏他是帮了自己两回大忙的恩人,他说想交她这个朋友,手中还握着能连络上她的名片,这时候她除了笑笑接受,还能说什么?

何况即使察觉了苏亦耘这男人的危险性,心中已经滋生的好感也不是脸盆水,说倒就能倒个精光。眼前的他依旧是笑得如此无害又温暖,和“花花公子”吊儿郎当的邪魅形象一点都搭不上边,想厌恶都无从厌起这个人——

惨!这表示今天之后大家还会见面,不是摆明了像在兔子面前吊了根浸毒的红萝卜,一咬就要命,偏又在眼前晃呀晃,逗人嘴馋,慢性折磨吗?

欸,她能不能对这危险男人说句“谢谢再连络”,立即逃之夭夭啊——

第3章(1)

“你怎么突然愣住?”

原本正要放下叉子的她,手突然僵在半空数秒动也不动,突兀的举止让苏亦耘想不发现都难。

“愣住?有吗?”

邹丹菱回过神来,立刻将叉子放回餐盘,干笑敷衍,要自己保持平常心,可是下意识腰杆挺直的模样又泄漏了她的紧张。

“我只是在想,既然对方跟你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昨晚我挨的那巴掌还真是冤。”她根本是没话找话。

“是很冤,所以今天一早我特地过来再次向你致歉。妮娜和我是在台湾就熟识的朋友,她热情大方,向来是个不错的玩伴,但是这回追到法国来,还对你动粗,真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个。”

“你当她是玩伴,可是很明显的,她当你是男友。”否则自己也不会被赏那一巴掌。

苏亦耘摇摇头。

“不可能,而且经过昨天那场大闹,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已经和她把话说清楚了,好聚好散,以后不再连络。”

“为什么?”邹丹菱望着他,想从中看出半点玩笑姿态。

“曾经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怎么能说分就分?既然你现在没有女友,又觉得她不错,她也爱你,何不干脆就在一起?”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苏亦耕凝眉苦笑道。

“那有多复杂?”她蹙眉,觉得这话太笼统。

“我不爱她。”他指着自己胸口。“这里,没有她的位置。”

苏亦耘淡淡一句话让她语塞。

好吧,不爱,那的确是个大问题。

“不爱为什么能上床?”她忍不住轻声嘀咕一句。

“不为什么。”他听见了。

“有时候,我们就是不想一个人,渴望别人的体温陪伴——”

“咳.”邹丹菱轻咳一声,这话题会不会太辛辣了点?“不是“我们”,是你。我对别人的体温没什么渴望,自己一个人睡比较凉快。”

“凉快?即使在冬天?”

“嗯。”她用力点头,死也不会承认自己一个人卷着棉被偶尔还真会觉得好孤单。

苏亦耘别富深意地打量她一眼,打趣说:“通常会这么说的人,肯定还没抱着异性睡过。”

邹丹菱嘴开开,一时间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这话题对于初认识的朋友也未免太深入了吧?

“我猜中了。”

瞧他肯定地说完还悠闲拿起纸巾抹嘴的淡定模样,邹丹菱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一点都不觉得我们刚认识不久,聊的话题太过深入?”

因为不明白这男人脑子里的想法,更不知道他所谓的“朋友”指的是哪种层次?邹丹菱干脆直接提问,顺便表达清楚自己的立场。

“老实说,“床伴”这种事很难不让人把你跟花花公子联想在一块儿,普通女人听了只会对你起戒心,怎么可能和你交朋友?虽然你曾经帮过我两次,有些话我们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如果朋友对你而言是进阶成为床伴的跳板,那很抱歉,我不是能当男人床伴的那种人——”

“看得出来。”苏亦耘马上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你在我眼里的定位就是“朋友”,盖棉被纯聊天,不会再有其他可能的朋友。我这么说,你会比较安心吗?”

我有比较安心吗?

邹丹菱扪心自问,听他这么保证,自己好像也没有比较高兴,比起安不安心的问题,听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好像自己从头到尾对他不具任何男女之间的吸引力,倒有点伤到她身为女人的自尊心了。

“还好。”半晌,她闷闷地回他一句。

“别误会,我这么说并不是说你没有魅力,只不过我不喜欢混乱的男女关系,结交朋友前习惯先“分类”,把话说清楚。”

“不喜欢混乱的男女关系?”她哑然失笑。

“对于一个有床伴的男人来说,这句话还真是一点公信力都没有。”

“我习惯一对一的简单关系。”苏亦耘笑了笑,对于她的调侃不以为意。

“昨晚之前,妮娜是我目前唯一的床伴。”

“唯一的?”

邹丹菱瞪大眼,有些诧异,原以为他是乱搞男女关系的花花公子,但如果真按他那么说,岂不是比劈腿男还单纯多了?

“嗯,唯一的。”

苏亦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说那么多,只是觉得如果是她,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感情观。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老实说,他也说不上来。

正如同邹丹菱说的,的确是交浅言深了。虽然自己一向习惯把女人“分类别类”为床伴、朋友、工作伙伴,不喜欢留给女方进一步可能的暧昧空间,不过通常会在认识一段时间后才决定,像这样见面不到几回就决定交她这个朋友,一开始就把话挑明,还是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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