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宗政漾沣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很快,红队的太子再进一球之后,蓝队开始奋起直追,那个三哥力挽狂澜进了一球,舒尔和淮扬天衣无缝的配合也再进了一球,双方的局势便打成了平手。

“开始!”

裁决的旗子一挥,红队的几位队员便朝舒尔奔去,蓝队里面想要挡住三哥的进攻不是易事,舒尔和淮扬的配合又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首当其冲就要先破坏掉舒尔和淮扬的配合。

淮扬一件众人朝舒尔这边前来,便明白了他们的用意,策马迎在了舒尔的前面,举起手中的击棍对着那众人迎了过去,击中了他们的马,马受了惊,颠了起来,把在马上的几人都吓一跳。淮扬愣是冲出了一条路,让舒尔先通了过去。

太子看准时间便朝舒尔赢了过去,舒尔一惊,连忙调转马头,生生让太子的马擦了过去,那力道去还是让她在马上失去了平衡,马跑得飞快,舒尔眼看就要掉下马去,马蹄就在她的上方,若是这一蹄子踏下来,只怕就要丧命了。

“公主!”淮扬惊呼一声,冲开众人的阻拦朝舒尔飞奔而去。

可是舒尔却生生从他眼前掠过,一双宽厚的手揽住了舒尔的腰,将她从半空中捞了上来。舒尔只觉得身子一轻,就像是飞了起来一样,然后便撞入了一个怀抱,随即便对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藏在金色面具的后面,棕色的瞳色却仿佛是一圈漩涡,只用了一瞬就仿佛将她整个人都给吸来了进去一般。舒尔心中一惊,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那里面蕴含的目光仿佛是要看到她心里去了一般。

“公主!”

“皇姐!”

淮扬连忙冲了过来,舒尔才觉得身上一送,她已经站定在地上了,而周围的人纷纷下马,向她跪下,太子已经取下了面具,走了过来,面色紧张,语气中带着一点责备,“皇姐,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刚刚有多危险,若是一个不小心……”

“好啦!”舒尔走到太子身边,挽住太子的手道,“别担心啦,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本宫要是跟殿下说了,殿下哪里会允许本宫下场玩去了。”

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吩咐众人都起来,太子走到那个三哥的面前,“子沛,方才真是多亏了你了。”

“微臣不敢!”

太子这才介绍道,“皇姐,这位就是咱们的表兄,也就是宗妃的兄长,宗政漾沣,字子沛。”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长乐安康。”宗政漾沣取下面具,舒尔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和宗妃的不同的是,宗政漾沣却和皇后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一双剑眉衬得面容十分丰神俊朗。

“你方才救了本宫,大恩不言谢,本宫记在心里了。”

和太子、淮扬惊魂未定的不同,宗政漾沣却看见了不远处的几位伙伴一脸的惶恐,方才他们在比赛中并没有认出公主,以至于用马冲撞了舒尔,此时知道了舒尔的身边,一个个心中暗道不好。

宗政漾沣借机向舒尔求情道,“方才在比赛中,几位公子误伤了公主,还请公主不要责怪于他们。”

舒尔转过头去看见那几位男子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如花的笑容一绽,“都起来吧!就是要认真才好玩,都让着本宫就没意思了。”

听见这话,众人的心才险险地放了下来,背着舒尔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太子这才想到正事,“皇姐来了这么许久了,到前殿去坐坐吧!”

舒尔却摇摇头,“时辰不早了,出来也有好些时候,再不回去,姐姐肯定要着急了。本来就是嬢嬢说东宫建好了,本宫才过来瞧一瞧的。东宫果然气派,和旁处不同。”

“皇姐若是喜欢,常来东宫坐坐就是了。”太子笑笑,压低声音问道,“听说母后已经在为皇姐物色驸马了。父皇让我来问问皇姐的意思,若是心里有什么人选的。”

“你倒是厉害,自己的婚事定了下来,便要帮着娘娘来套我的话了。”舒尔伸手给了太子一个爆栗。

“哎呦。”太子轻呼一句,“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可是当真替你想的。母后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母后说定了,这事情可就是真的定下来的,除非是父皇,否则谁也改变不了母后的决定。我可是为了皇姐你好的,这时候可不是害羞腼腆的时候,若是心里真的有了人选,不妨先去告诉父皇,父皇疼爱你,自然是要替你做主的。”

舒尔眉目轻轻一挑,嘴角已然溢出了笑容来,“我就不信了,这话是你想出来要告诉我的。说吧,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太子被揭穿了行径,不免有几分尴尬。他的这个皇姐,看起来平日里纯良无害,其实却是一个极聪慧的女子。

太子还没有说话,却听见舒尔轻轻叹了一句,“想来想去会这样关心我的,也只有姐姐了吧!”

太子微微一愣。

舒尔莞尔一笑,“我不是说你呀!我是想啊,你看,在这个宫里有那么多的娘子还有嬢嬢,可是怎么都觉得不是母亲。”

太子无言以对。

舒尔却忽然转过头来,笑靥如花,仿佛方才的伤感只是他的错觉,“好啦,不说了,我真的得回去了。你说的话我心里明白了,我会仔细想想的。”

舒尔转过头来,宗政漾沣就站在太子身后的不远处,神色恭谨,他的眉眼在阳光的映衬下真是好看。舒尔只看了一眼,就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再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好像是那双眼睛真的有一种特别的力量,似乎是在牵引着什么似的。她没有细想,已经转过身来走向了淮扬。

可是她没有发现,淮扬恐怕是唯一一个看见了她对宗政漾沣最后的那一瞬眼神,而淮扬的眼神里仿佛也多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可是不论是舒尔也好,还是淮扬也好,都是那样自持的人,只是一瞬的变化便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心底。

东宫大婚的时候,姬宣远和皇后、淑妃、贤妃全部出席,而朝中有些脸面的大臣也都出席在列,整抽礼轰动了整个京城。人们都在议论“十里红妆遮天,万尺山河尽赤”的太子大婚。

安随身为太子的老师,本来也应该在场庆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一抽礼多少有几分刺心,贺了太子的喜,尽了礼仪之后也就以身子不适的理由早早退场了。

安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皇后身边的姬宣远,他端着杯子和身边的皇后相视一笑,然后一饮而尽。安随轻轻垂下眼帘,转身离开。直到走出了东宫,安随抬头望天的时候才发觉,那被东宫漫天的喜庆和犹如白昼的明亮所隔绝掉的,正是那身处在黑暗中的满天的星辰。那星辰漫布在天空中,却叫人明白了何为星罗棋布的景象。

“遥望竹林中,亦得一位赏夜客。”安随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骤然耳边响起了一个略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安府后面的那一片竹林之中。

安随猛然抬头,才看到了那声音的来源,柳明是正坐在茅屋顶上,手中还端着一个酒坛,这和从前见到的他并不一样。可是唯独那个笑脸的确还是那样温和。

安随答道,“也许,你所说的那位赏夜客并不是来赏夜的。”

柳明是双手摊开,微微耸肩,仿佛是在说,那又如何?

“上来坐坐吧!”柳明是指指房前的竹梯。

安随提起裙角,很快便爬了上来。柳明是往旁边腾出了一个位置给安随,顺手将手中的酒袋子也递了过去,安随推了回去,“我不喝酒的。”

柳明是也不勉强。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随问道。

柳明是不答,反而说,“我要成亲了。”

“是件好事情,应该恭喜你的。”

“可我怎么就觉得不是一件应该值得被恭喜的事情。”柳明是侧过头问安随,“你觉得呢?”

“你不满足了。”

柳明是点头,“对,我不满足了。我告诉你我来的原因了,你的原因是什么?今天是太子成亲的好日子,说起来你这个太子太傅难道不应该在东宫里面的吗?”

安随怅然道,“也许是因为我也不满足了吧!”

从邀棋那一夜起,柳明是便明白了安随,即便他再怎么不敢相信,也不能改变已经既定的事实。可是从安随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却依旧感觉到了几分心疼来。

明明不是已经说好要死心了的吗?

安随的侧脸轮廓棱角分明,她的嘴角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柳明是竟然脱口而出,“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安随摇摇头,“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后悔。至多也就是有点遗憾罢了。”

“遗憾吗?”柳明是看着安随,“也许,我也只是很遗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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