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和解
安随在鸿胪寺里昏倒,言哲不得已将她安排在了鸿胪寺临时的厢房里面,他才从厢房里出来,却看见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他也是一惊,这鸿胪寺虽然不如皇宫大院,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机构,何况这鸿胪寺里还住着几位乌杬贵族,皇上也是调派了不少的侍卫戍守保护鸿胪寺的安危……
言哲还没来得及出声责备,却已经被眼前的眼神给吓住了,他后来想起来,亏得他没有出声责备,否则,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如此刻般安然待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皇,皇,皇……”他念了半天都没能把后面这一个字给说出来,姬宣远只是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什么都没说,直接就问,“阿随人呢?”
“在里面!”这一次,言哲倒是没有任何的拖延,反应也很快。
姬宣远进了房间便看见了安随脸色惨白地躺在那里,心里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赵太医把脉之后给了结论,“心气郁结,劳累过度!”
姬宣远皱眉,边关三年,她回信的时候总说自己很好,龟梓的密医也有为她医治,回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和身子看起来的确是比从前要好很多,却不知道其实底子里竟然还是这样娇弱。
姬宣远伸手将床上的人儿横抱了起来,走出门口的时候,言哲还站着,他还是没能完全从先前的震惊里面回过神来,姬宣远便给了他一个更多的震惊。
他抱着安随出来,“今日的事情,最好管好你们鸿胪寺上下的嘴,否则……”
姬宣远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言哲还是暗自打了一个激灵,“是!”
否则……这词的后面还能跟着的是什么,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轻则贬官,重则危及身家性命不说,还有可能连累家人。
姬宣远抱着安随一路走出了鸿胪寺,上了马车,“安府!”
姬宣远一听见安随病倒了,直接便出府到鸿胪寺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安随在姬宣远进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几分感知了,只是因为药力的关系,始终有些昏昏沉沉的。等姬宣远将她送到安府的时候,安随才从药力之下挣脱出来,有了几分力气道,“你为什么会来?”
姬宣远坐在床边,右手握住她冰凉得可怕的手,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道,“我当然会来。”
安随惨白着脸色,“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其实,还有一点生气,不过都比不上你重要。”姬宣远轻轻抱住安随,“的确,我和那些普通的丈夫不一样。那些使者离开京城的时候,邢侯也要走了,他带着邢侯夫人来跟我请辞,他们牵着手一起进来,然后牵着手一起出去。那时候,不止是你,我也是一样,忽然明白了,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得承认,不止是你贪心了,我也一样。”
安随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对不起!”
其实就连名正言顺的皇后都不敢奢求他全心全意相待,便是何况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呢?
姬宣远摇摇头,“阿随,我们不要再吵架了,我能陪在你身边的日子比起这一辈子来说,都太少了,我舍不得动用那些时间再来和你生气。”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吵架。你今天不管不顾地跑到鸿胪寺来,明天,朝堂上又要出大事了。至少谏台不放过你了。”
姬宣远笑笑,“你比那些都要重要。名声不好,大不了再树立一个好的,可是没有了你,我就什么都不剩了。阿随,你害怕吗?”
“什么?”
“谏台的压力可不小,你会害怕吗?”
安随点头,“害怕,可是你比他们都让我害怕。只要我还有一分才华,对户部和鸿胪寺都还有价值,他们就扳不倒我。我只怕你的眼里没有我罢了。”
姬宣远在她身边躺下来,“不会的,我的眼里不会没有你的。我现在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能信我。”
安随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走的路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是好的,也许是不好的,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在她的战场上她只有一个人,却有千千万万个敌人,她也只能这么走下去。
她只能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安随第二日便重新起身去鸿胪寺,言哲连脸色都变了,“那个,安大人啊!其实,你要是身子还不舒坦的话,倒是不如在府里多休息几日,如今这户部的事情尹大人已经接手了,鸿胪寺里也就是些扫尾的事情了。”
安随扫了一眼周围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随即笑笑,“下官身子的确有些不适,却也是旧疾了,这三五日的,也未必就能养好了。鸿胪寺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在其位谋其事。若是能帮得上忙的自然还是要帮忙的。”
言哲轻轻一笑,“安大人果然是尽心尽力。”
心里却在暗叹,其实我倒是情愿你不要这么尽心尽力。
姬宣远昨晚上的神色他是看在眼里的,若是安随在鸿胪寺平安无事还好说,若是再有什么闪失,真怕他要把鸿胪寺拆得连人渣都不剩下了。
安随并不知道言哲心里的想法,只是等到朝事结束之后,却的确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疲惫,脸色也惨白了几分。言哲连忙让她回去休息,安随也没有再推辞了。
马车照常行驶到了安府,安随正打算下车,马夫的声音却忽然低低地响了起来,“安大人,府外有人。”
安随轻轻撩起车帘子的一角,柳明是的身影便印入了眼帘。
“若是大人身子不适的话,不如奴才去和那位公子说说,让他过几天再来好了。”
“不!”安随轻轻起身,“我去见!傅总管也真是的。”
安随扶着马夫的手下车,柳明是走近了她,“安大人果然是大忙人,如今天都要黑了,才回府吗?”
傅宥连忙迎了出来,跟柳明是请罪,好在柳明是也不是会计较的人,傅宥跟他请罪了,也就算了。
安随解释道,“真对不住,我的身份到底还有几分尴尬,傅总管也是谨慎行事,从前没有见我提过你,我在鸿胪寺里,也不好来请示我。反倒叫你在外头就等了,这是我的不是,要给柳公子你请罪!”
柳明是在林云堂坐下,傅宥连忙给柳明是奉上茶去,他抬眼瞥见傅宥奉给安随的茶里反而有不少的药材,便道,“在下今日来也是听了人言说安姑娘你身子不适。不过今日看到安姑娘你还能前去鸿胪寺,想来身子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脸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安随略略有几分尴尬,“不过是旧疾发作罢了,倒是要劳动柳公子你前来关心。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今日大概是有些劳动了,所以脸色看上去不是甚好。”
柳明是摇摇头,堂中已经没有了旁人,柳明是想了想,还是直言比较好,“安姑娘似乎近来都没有再去那片竹林散步了。是否是因为在下和几位友人当日在蔡府唐突了姑娘,所以姑娘心里有芥蒂?”
“当然不是,当日在竹林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我没有在乎过那些事情,市井流言纷纷,我心里也是明白,柳公子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我没有再去竹林,一来是因为公事繁忙,二来也是因为公子不该和我这样名声的人多加来往,何况男女有别,多少还是要明白的。”
柳明是听了这话却摇摇头,“其实在在下的心里面,安姑娘和外面的那些人所说的并不一样。”
“哦?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安随轻轻一笑,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只是那么轻轻一笑而已。
有什么不一样?柳明是忽然觉得这样的话似乎在他和她之间并不合适。
柳明是正打算说什么,安随已经接口了,“柳公子,你应该并不了解我,也许,我和那些人所说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你有没有想过,流言也好,是非也好,其实都是空穴来风。”
柳明是并没有想过,他从来都很自信,这是一种来自文人的自信,“我只相信眼前我所看到的东西。”
安随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柳明是也不方便在安府多留,很快便起身告退了。
“对了,差点忘记了要告诉安姑娘,其实论起名声来,在下也好不了安姑娘你多少。后日在竹林里,孟辉和在下会下一局棋,赌注还不错,到时候也恭候姑娘的大驾!”
安随还没来得及去拒绝,柳明是挥挥衣袖已经走出了林云堂。
绣砚走进来,带了几分愤愤不平,“这人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要干什么的,上一回在竹林的时候就说好了的,今日又跑到府里来了。”
“傅总管若是不认得他,不让他轻易进府来的话,还算是有情可原,你都还认得他,如何他便不能进府来了。定然是你跟傅总管说了什么吧!”
绣砚本来还理直气壮的,听见安随戳穿了她,顿时就泄了气,低着头,喃喃道,“奴婢就是不大喜欢他那个轻佻的样子,所以就跟傅总管说不要放他进来。本来以为他吃了闭门羹就会走的,哪里知道他居然还会在门口等到大人您回来。”
“算了,他也是好心好意。”安随神色疲惫,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起身扶着绣砚的手回寝室。
绣砚见安随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开口道,“那他说要请大人的事情,大人真的会去吗?”
“来不及拒绝的事情,自然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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