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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一进家门就开始思索,她不懂吴一庭到底哪里跟她不适合?就算不是当男女朋友,当个朋友也是不错的,何必直接删除掉对方的手机号码呢?

罗绮曼将她的疑惑提出。

符宽绞尽脑汁,努力思索可以说服罗绮曼的说词。

他几乎是硬着头皮上场,他没有料到罗绮曼在回家后还会打电话来询问。

“是这样的……你没有恋爱经验,不懂男女相处的深奥,我们必须将眼光放长远来看,而不是只顾眼前的美好。”

罗绮曼掏掏耳朵,认真“受教”。

“吴一庭是家里的独子,要是你以后嫁过去,在吴家可能会有婆媳问题,除非吴一庭有能力在外头购屋,但他的事业才刚起步,能力肯定不是,如此一来你就必须跟着他吃苦……”

符宽一说就没完没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吴一庭就是——不、适、合。

“我又不是要嫁过去当少奶奶,两个人一起打拼奋斗是应该的。”罗绮曼是这么觉得。

若男人想娶老婆都必须拥有房子、车子,跟很多银子的话,等他们这三种都具备以后,大概也已经发苍苍、视茫茫,娶不动了。

“况且我跟一庭才第一天认识,姑且只能称为朋友,现在就想到结婚以后的事情,会不会太早了?”

“一庭!你叫他一庭?”符宽敏感的提高音量。

“不然呢?叫他吴先生会不会太过生疏了。”罗绮曼觉得今天的符宽不管行为举止或是言语都有些怪,出乎平常。

“呃……也对。”符宽用手抹抹额头冒出的惫。

“若你真的有考量到吴一庭是独子的问题,当初怎么会把他介绍给我,我以为你有筛选过,或是你只是随便抓一个单身的朋友?”

这问题犀利的呢!

他得小心谨慎。

“我当然有筛选过,这是我一时的疏忽,要考虑的条件实在太多,谁叫你把责任通通丢给我,也不开出你喜欢的条件。”

符宽话锋一转,把问题丢回给罗绮曼。

罗绮曼自认理亏,符宽做力朋友也算是尽责了,她竟然还质问他。

于是罗绮曼不再追问,她好奇的想知道——

“你总是说我没恋爱经验,会缺乏判断力,那你呢?你的看法如此之多,难道是因为你恋爱经验丰富?”

刷地,罗绮曼这问题就好比一把冷箭直直射进符宽的心窝里。

“至少比你多次。”

“任谁都比我多好吗。”罗绮曼没好气的说,这不是废话是啥。“重点是比抱鸭蛋的我多几次?”

“……”

“数不清吗?”

罗绮曼误会符宽没出声是因为在心头数数,以他受女人欢迎的程度,莫非一双手十根手指头不够用?

第8章(2)

“一次。”

符宽挣扎许久终于坦承。

“什么?”

罗绮曼不可置信,再度掏掏耳朵。

“你,你再说一遍……”

“就比你多一次而已。”

算了,反正君子坦荡荡,一次就一次,虽然次数很少,但还是比罗绮曼“丰富”。

罗绮曼无言,隔着手机,下巴都掉了。

她久久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对着手机,下唇在抽搐。

“符宽,你好样的……”才一次恋爱经验的人竟敢在她面前大作文章。

“还是比你丰富呀。”符宽紧咬着这句。

“对,但没有“丰富”到哪里去。”丰富两字讲得咬牙切齿。

“这你就错了,爱情的丰富不在于次数,而是在这当中你学到了什么,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但有些人经了十事却还是长不到一智。”

“喔?”

“你有没有发现到,有人总是在爱情路上不停跌跤,那就是谈了十次恋爱却从没深思过自己在每一段的恋爱里头的得与失、错与对。”

“你呢?你思索过吗?在你“唯一”的恋情里,你愿意说给我听吗?”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环着双脚,罗绮曼屈着膝坐在床上,在深夜时分听符宽诉说他过往的爱情。

许是时机氛围敲对了,符宽不再隐瞒,说起从未对人说过的爱情,那场在他大学时期所发生的情事。

“她很美,气质空灵,是音乐系的学妹,留着一头飘逸的黑发,颊畔有着若隐若现的梨涡,说起话来柔柔慢慢的,很贴心,总是先为我着想后才考虑到自己……当年,我可是很迷恋她的。”

半倚在床头,性感的双眸微眯,忆起当年的惨状,不再心痛,也不再唏嘘。

“我们谈了四年的恋爱,从她是大一新生到毕业,当时我还有两年才从医学院毕业,但我已经决定在毕业后将她娶进门。她是那么的美好,对我而言,她是上帝送给我最棒、最美丽的一份礼物,就连计划跟她求婚的当天,我还紧张的连饭都吃不下,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假装晚上没办法到她住的公寓接她一起出来吃饭,但我偷偷去了……”

他曾经想过,当年不设计那一场惊喜的话,现在的结果又会如何呢?她能伪装一辈子吗?

罗绮曼摒佐吸,聆听。

“公寓的门半掩着,可能她正准备要出门吧,我听见她跟室友,同时也是她好友的谈话——她说:真不知道符宽会拖到何时才跟我求婚,我伪装自己的性格四年,为的就是要嫁入豪门,真正出社会工作才觉得好辛苦,等我当了符家的少奶奶后,一定要尽情享受贵妇的生活,呵呵,现在光是用想像的,都会情不自禁的发笑……”

罗绮曼短促的倒抽口气,简直不敢相信符宽曾经亲耳听见心爱的女人说出那般残忍的话。

符宽轻笑,云淡风轻的说:“都过去了。”

罗绮曼知道在“都过去了”这淡淡的四个字背后是多么的心痛。

“从那之后我变了。”他说。

“变了?你之前跟现在不一样吗?”

“也不能说完全不一样,我的个性依旧开朗爱说笑,不过我逐渐脱离所谓“豪门贵公子”的生活,我努力交朋友,不希望朋友用“有色眼光”看我,我上一般的馆子,从事一般的娱乐,我并不是厌恶“符家三公子”的身份,只是希望自己能摆脱那枷锁自在的生活。”

罗绮曼懂他想要的自在。

他上热炒店吃饭、买平价咖啡、穿着虽有品味却不昂贵,这就是符宽,朴实又潇洒的他。

“所以当你在相亲时狠狠的教训我时,我当下真的非常佩服你,非常想交你这个朋友。”

“是喔,原来你有受虐欠骂的本质。”

“我可没有,你误会了。”符宽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都该睡了,你放心,我会再努力帮你介绍下一个对象的。”

“晚安。”

道完再见切掉手机后,罗绮曼抱着长形抱枕躺在单人床上,双眸凝视着被小夜灯侵略一角的天花板。

她突然没了睡意。

想起符宽、想起他说的爱情……心莫名的为他拧了起来。

撇开一开始对他的敌意,在两人化敌为友之后的相处,其实她有察觉到符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会有女人如此伤他呢?光是想像,就替他觉得心痛了。

头好痛。

符宽厨笔敲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桌前写着满满名字的A4纸张,嘴巴念念有词。

“这个不好,听说他的兴趣是钓鱼,一个礼拜要钓五天,有时连假日也不放过。”

删除!

符宽在纸上划上两条横线,钓鱼不是坏兴趣,不过太沉迷就是不好。

“鲁志祥?呃……好像跟上一个女友还纠缠不清,不行。”

删除!

符宽又在纸上划上两条横线,对感情扭扭捏捏的男人太过差劲,配不上绮曼。

半个小时过去,符宽原本列出来的名单在瞬间被他删除到只剩下五个左右。

整个午休时间他就花费在这个上头,偏偏结果还是没出炉,这比看一份医疗报告还头疼。

“符医师,这是你要的参考病例。”

肥肥胖胖的护理长敲门进入符宽的办公室,将几份病例卷宗搁在他的办公桌上。

“谢谢。”符宽抬眸对已经五十岁的护理长感激的一笑。

性格开朗的护理长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心开玩笑说:“符医师,你别随便对我们这种欧巴桑笑,会引发我有想外遇的念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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