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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瞒在鼓里

沉默占据了书房的大半气氛,略带沉谧的环境只剩下几个人微弱的呼吸声可以听见。上官锦浑身颤抖却还是强硬克制自己不要过分露出紧迫感,否则在君祈羽看来,她的证词恐怕都是出于嫉妒而非真实了。

然而压根就不准备多分半点眼神给上官锦,君祈羽坐在软榻上相当轻松地翻阅着手中书本,一双眼睛中丝毫没有即将得到真相的快感或者松口气的模样。这般情景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连君邪影都有些沉不住气时,君祈羽才抬起头,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上官锦,却是对着君邪影说道:“五弟,你该知道,无谓话语和指证,除了会让自己身败名裂外,可是伤不到旁人分毫的。这一点,你心中可有计较?”

浑身一怔,没有料到等了这么久竟然得到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君邪影不由得有些气恼。然而毕竟自己此刻身份只是个王爷,对于尚在皇位的君祈羽丝毫没有半点办法。这样想着,邪魅笑容乍现,却带了几分坦率:“皇兄所言,臣弟自然知晓。只是是否真为无谓言语,还请皇兄先听听看,再做定夺吧。”

几分打量几分玩味,君祈羽高深莫测地望了君邪影一眼,嘴角边缓缓浮起笑意。将目光重新投递在上官锦身上,明显看到对方身子一抖,随后,缓缓道:“既然五弟如此胸有成竹,那朕,不妨听听看吧。”说着,话语矛头转向上官锦,“五弟说你知道二弟和那陆昭纯之间的关系,不知是何种关系呢?”

相当恭敬地磕了个头,上官锦低眉顺眼却根本不敢抬头答话,只得小声道:“回陛下,妾身在王府生活这么多年,虽说不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总归也是掌握王府内外大小事的人。王爷身边虽说有另外两位妹妹时时相伴,但对待我们几人一向是一视同仁,没有过分苛责或者宠溺谁的。”

挣着眼睛说瞎话,上官锦心中虽然带着苦意但想想君邪影之前的吩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那陆昭纯是几个月前王爷忽然带入府里的。照理说,不过是个打杂的丫头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面。可王爷却不知怎么,专门分派府里的大丫鬟带着她做事,还专门拨出一间小院供她居住,并告知府上众人轻易不得打扰。由此可见从一开始,王爷对她就是特别的。”

君祈羽静默听着,时不时端起矮桌上的茶盅微抿一口,然后道:“继续说。”

“妾身觉得奇怪,但是想想毕竟是男人家的事情,若是真有心纳入房中,妾身也不过是多个妹妹而已,并无什么。但是日子过了这么久,王爷却根本没有表现出要将她纳入房的意思,可出入时却还是经常把她带在身边,甚至连进宫赴宴都让她在身边伺候。”上官锦说着,五指忽然攥紧,“听闻宫宴那晚,陆昭纯一曲舞扇引得陛下关注,妾身心想,这或许正是王爷处心积虑策划的一场阴谋!”

女人家的指证或多或少都有夸大词其的效果,君祈羽听得甚是好笑,但面上却依旧平和道:“照你这么说,好像的确有端倪可循。不过你如何觉得,那是一场阴谋呢?”

咽了咽口水也不知自己说的是否真得被相信,上官锦顿了顿,随后继续道:“这也只是妾身猜想,毕竟从头到尾,王爷也不曾告诉妾身什么关键消息。但若是陛下得知那陆昭纯的真实身份,想来就能明白,妾身的这个猜想,并不是无稽之谈。”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朕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兜兜转转扯了这么多,君祈羽多半也听明白了上官锦的意思。前面话语皆是渲染,为得就是体现出陆昭纯存在的特别之处,顺便哀嚎一下自己地位低下没有实权。这般手段放在后宫女子中早不知死了多回了,也难怪君逸尘每次进宫都只会带着沈菲澜而不是这个上官锦。想必他自己也明白,这个女人有多么蠢钝。

当然,君祈羽的种种想法不会影射进入任何人的内心,上官锦在听到对方有些生硬的口气后再也不敢自作聪明,只急忙接着前话道:“妾身也是偶然有一次听到王爷跟下边的人说,那陆昭纯的真实身份竟是妙手神医的唯一女弟子,医术可见一斑。”

“妙手神医?”终究有了点淡然之外的反应,君祈羽眉头轻皱,像是回味般的重复道,“妙手神医?她竟然是妙手神医的弟子?”

听出来君祈羽话中的惊诧,上官锦侧头瞥了一眼君邪影,在对方示意的眼神中趁热打铁道:“是的陛下,陆昭纯师从妙手神医,想必对于医术的斟酌和使用会是比宫中太医还要厉害的。听五王爷说起昨日晚宴时发生的一切,妾身想着,放眼整个宫中能得到那么厉害的蛊物和药物的,也只有她了。”

听罢,君祈羽陷入了无限沉思之中。双眼紧闭不知在回想些什么,一动不动的身影不由让上官锦有些微害怕。象征性的目光冲着身旁君邪影探寻,却不料还未对到那个视线,便听见君祈羽那头开了口道:“若如你所说,陆昭纯则是二弟放在宫中的细作,目的就是利用那一手精妙医术来对付朕,以及引起大商与其他三国之间的矛盾?”探寻语气带了几分不悦,君祈羽复又道,“不过这样做,他有什么目的?”

不管君祈羽此刻是真想不明白还是装傻,他的这个反应和问出的话显然已经让君邪影喜出望外了。剩下的话不需要上官锦来开口,想想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资格,君邪影上前迈了一步,对着君祈羽俯身道:“皇兄还想不明白吗?造成与三国之见的隔阂后,顺水推舟将白的说成黑的,更有可能将一切矛头对准皇兄身上,到时候四国纷争不断动乱不堪,能得到渔翁之利乃至更大权力地位的,皇兄想是谁呢?”

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不用君邪影多加提醒,君祈羽也可以想象得到一切后果。瞬间降下来的气焰温度连带着君邪影都觉得有点不适,然而很快,一切依旧是风平浪静,只听君祈羽道:“就算刚才所说一切都是真的……五弟,她可是二弟府上的女人,是二弟的枕边人。她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不曾想君祈羽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君邪影倒有一瞬间被问住的感觉。眼看着君祈羽眼中慢慢凝上怀疑之色,心想着要如何开口才能重拾信任,却不料上官锦却忽然出了声,打破了这僵持气氛。

“陛下,妾身虽说是逸王爷的枕边人,但是却没有得到逸王爷的丝毫怜爱!不瞒陛下,妾身之前有孕在身,是陛下派了陆昭纯来府中照看安慰。谁知,就是那个狠心的女人在妾身的安胎药中动了手脚,才迫使妾身小产的!”一说到自己怀孕之事就相当不淡定,上官锦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道,“分明就是她做了手脚,可王爷却根本没有半分指责!不仅一如既往对待她,甚至还将那死去孩子的事情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君邪影不动声色地上前按住上官锦肩膀防止她太过激动而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随后却抬头对着君祈羽道:“皇兄你也听见了,二哥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这样对待,又更何况是我们兄弟呢?”

饶是再淡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然没有理由继续静坐下去。君祈羽稍一沉吟,看了眼泪痕满脸的上官锦,对着门外喊道:“李和柱,先派人将她带去天牢看好。毕竟是一家之辞,虽说可行度很高,但为了防止二弟再有所动作,还是要率先看管好才是。”说着,抬头对君邪影道,“你这次办得很好,起码让朕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不过五弟你自己也要小心,朕安排你去查探的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朕担心,他会连你一起除掉。”

“还请皇兄放心,臣弟即便是死,也不会成全二哥的谋反之心!”君邪影表现泰然自若,在向君祈羽表达了决心之后,便转身随着上官锦离去。

然而那一转头便弥漫脸上的阴邪笑脸却是完全被他正义凌然的态度所遮掩掉,是以高昂雀跃的心态驱使下,君邪影也尚未看见,身后君祈羽一扫而去的怒意,和那百般玩味的神情是多么讽刺。

惴惴不安地跟着侍卫走向天牢,上官锦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竟要被放在这个地方关押起来。询问般地看向君邪影,却只得到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用担心,天牢里面有我的人,你只要安心呆着,直到可以出面指证君逸尘便可。”

还能再说什么呢,这个让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竟然已经这样笃定,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隔着天牢的栅栏回望了君邪影洒脱背景一眼,上官锦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狱卒向着内里走去。

阴寒气息自然是属于天牢的独有氛围,然而其中夹杂的点滴腥臭血味却还是让上官锦相当惊心。咽了咽口水掩饰内心慌乱,在跳下台阶的瞬间,忽然觉得前方不远处的监牢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抬头却看不真切,只听那方一声轻笑,随后,便是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真是狭路相逢啊锦夫人,在这儿都能碰到,你我之间还真是有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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