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旧仇未了新恨结
那是给五妹备下的解药,但此时显然已经没了用途!而景耀王这样做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
其实古须眉本中的就是一般的毒,当日就已经被解。而那日他们所等到的景耀王的回话,就是那七日香的毒药。
那年经历过七日香毒的人大多已经死去,知道的人,唯有张骞嶙与景耀王。他虽不知,却也听父亲提过。而且,景耀王给他的回信中也已毫不避讳的说明。
用这七日香毒乱了张骞嶙的阵脚,一旦他露出端倪,就咬住不放。倘若他没有露出破绽,景耀王也能用这王朝内唯一接触过七日香邪毒的罪名强拔下张骞嶙的一层皮。
这是他们的约定,而他们的约定里,今日只是他五妹假死。
不该是这样毫无生机的一张脸,而四弟也不该是这样血淋淋的模样。
张骞嶙,你好狠的心!眸中露出腥红的颜色,手中的药丸已经被捏碎成粉末。景耀王承诺在毒发之前给他解药,然后古须眉假死。他们就用这七日香的毒逼张骞嶙交出守宫卫的军队。
景耀王说,这是张骞嶙的死穴。他不敢将接触过七日香毒的事公诸天下。所以他必会忍痛割权。
可这一次,痛的不止是张骞嶙!再他还没有体味到痛为何物时,自己就已经付出了这样惨烈的代价!若是不让他也尝一次戳进心底的痛,他如何能对得起四弟与五妹?
如何……对得起父亲?想起父亲那张已经不在风采当年的脸,那眸子里的痛意,更深,更深。
火,终于在几乎全城百姓的合力下被渐渐浇灭。下午时还*肃寂的宅子,已经只剩下黑乎乎的一片。
远处,一双冷眼的眸子看着那火势归于安静,嘴角扯开嘲弄的笑意。跟他斗,他还嫩了点!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慢慢照射到那还泛着几丝青烟的废宅上。入鼻皆是煤炭的唴鼻气味。
“咦,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丝香气?”人群中突然有人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
不大的声音,却惊得景耀王与古清溯同时一震。是啊,天亮,就大了第七日。
而张骞嶙也刚好听见那声音,本是装作来慰问的脸,瞬间僵了下去,连着心中一个疙瘩。
还是晚了一步!
“让他们都回去,一个都不许留在这里,还有,方才说闻到了香气的那个人,将他逐出王城。”
深知若七日香的毒发作,势必会引起王城的一称劫。而他,将会是为这称劫负责的人,所以他不能让更多的人出事!低头对身旁随行的侍卫说了两句,他抬眼看向古清溯处。
只见方才还离古须眉极近的景耀王瞬间退后了好几步,焦急的神色让他的脸露出丝丝汗意:“快,快,让百姓们都散开!”
景耀王亲自开口,众人又都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纷纷散开来去。
“张爱卿,你怎么也在这里?”景耀王似是在匆忙间忽然看见了张骞嶙。那语气中却不是欣喜,而是带着几分狐疑。
而后,更加大声的吆喝着让人们散开。想了想,又忽然说出一句:“凡是闻到了有香味者留下,其余之人,要掩鼻屏息,只要闻到有异香味,马上回到这里。
说着,他率先用一块丝巾放在方才灭火剩下的水中打湿,捂住自己的鼻子。
一边朝着古清溯看了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古爱卿,令妹遗体有恙,且莫在耽搁时间了!”
这情况算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若按时辰来算,这古须眉其实中毒还不到七日。但,许是因为这大火烧得太烈,气温升高让毒素在她体内加快的传染,所以引发七日香毒提前发作了。
古清溯似是没有听见景耀王的话,使终没有松开古须眉的手。景耀王心中愧对古家在先,也不好强势差走古清溯,只是差了人将沾了水的布绑到古清溯的脸上,掩住他的鼻子和嘴巴。
深知即使是这样也撑不了多久。景耀王心中一急,朝人吩咐道:“你们去找些被褥来裹住古小姐的遗体,你们,回宫中让匠师们火速打造出一副密不通风的玄铁棺木。”
张骞嶙此时,眼睛突突直跳,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恐惧感。
而古清溯也终于在景耀王的强硬命令下,松了古须眉与古清拓的手。
古府被毁,尸体无处安放。
景耀王将自己在城外的一处行宫赏给古清溯,差其暂居此行宫,运千年寒冰护住古须眉与古清拓的尸首。差人快马通知古胜云,一切由他回王城之后在做定夺。
人群深处,张纤纤看着那被运走的古清拓与古须眉的尸首,脚下一由一个咧跄。
有人刚好从身后扶住她的身子,温暖而熟悉了怀抱!
所有人都在惶恐的散去,只有她站在原地,那样倔强,那样格格不入!
“好了,回去吧,没事了!”
君子漠不忍的伸手扶上她的肩头,何尝不知她心中所想。自古为夺权所牺牲的无辜之人总是不计其数!
她听话的回了头,失神的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漠,这次的事情,与你无关的,对吧?”
她的眼神那样期待,让他不忍心告诉她残忍的事实。可是,纵然这次血冼古府的事他没有参与,却也是事先知道的!
他能说自己与这场事件完全无关么?显然,他不能!
怔怔的看着眼前越发消瘦了几分的小女人,君子漠眼中露出几分自责。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将他带到了这丑恶的暗斗之中!
心中隐隐响起这事的起因原是因为景瑟,那愧疚的眸子渐渐散开,转而化为绝情的坚定。
眼神在次落到眼前的女人身上,这一次,再没有片刻迟疑。“若在你的心中还幻想着我是一个好人,那显然,是你太天真了!若是受不了这样的血腥,以后不要在来找我!”
前一刻还温柔似水,这一刻便是落雪寒冬。张纤纤有些不相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惶恐的往后退了两步:“漠,你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而是你怎么了?你明明知道我将要走的路定是充满血腥,可你还在期待我会一尘不染!张纤纤,你是真的爱我么?还是,你爱的,原就是你自己所幻想的那个我?”
说着这样绝情的话,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君子漠却在强迫自己将这话说得更绝情。
起始之时还算是演戏,是他想让她暂时离开自己身边的方法。她不愿意日日活在这你死我亡的生死相斗之中,而他,也不愿意让她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她原本可以离这肮脏的争斗远远的,是他将她带进了泥沼。这一刻,他想再她还没有完全被泥沼染浊的时候将他推出去。不惜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可是,越说他的心中就越清淅。他的路还没有开始走,他要走的路会比这更加的可怕!
他贪恋着那份打动了他内心的柔情,爱她的时候,他还算是个人。可除了她,他就只是一个嗜血的傀儡。
所以他一直不愿意去想,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他也曾以为凭着他们彼此的真心,他们可以在相约的花满之期相守。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他收回有些走远的思绪,重新看向面前的张纤纤。
她没有走,没有说话,只盯着他看,一直看着,仿佛是准备一直看下去。
君子漠看着已经快要退完的人群,抬眼看向张骞嶙的方向,他的眼神正在四处张望,他知道他一定是在找自己。而他找自己的原因,一定是为了下一场杀戮!
“不要在回驸马府了!我会告诉瑟儿,老师要你回家!”
淡漠的衣摆在空气里划出潇洒而淡漠的弧度,一如他第一次将自己扔在那街头之时的冷漠。
张纤纤眨了眨眼睛,朦胧间看见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你是真的爱我么?还是,你爱的是你自己所幻想的我?”
那一刻,她的心迷茫的,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君子漠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有太多的无奈,他有太多要背负的东西,他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的心装着一个天下。
她曾以为,只要自己愿意等,当他得了天下之时,他定会回头执起自己的手。
她不需要太多的位置,只求,他待她一世柔情。原来,还是她要的太多!
正胡思乱想之迹,一匹不知道是赶往哪里的马车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正横冲直撞的朝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同方向的人早已避让,只有她因为想着君子漠的事出神,没有注意到那马车的靠近。
待反应过来时,那马车已经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距离,那马因为她的存在,扬起了高高的前蹄,许是打算从她头上跳过去,可是,此时它的背上正拉着笨拙的车箱。
它若跳起来,必定会将自己压成肉团。
张纤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她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