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逃跑
心儿正强迫自己吃着饭,卓天霖却又突然转了回来,冷笑一声:“你可真无情,自己的哥哥死了,居然还能吃得下饭?啧啧……真不知道那些说你善良的人,眼睛是怎么长的?”
珍凝疑惑的看着心儿,又看看卓天霖,当对上卓天霖那犀利的目光,她迅速低下头去,仿佛木偶一般,僵直的将一口饭菜送进心儿口中。
卓天霖冷冷的说道:“对了,我应该告诉你,杀死龙轩的凶手是谁才对,省得你日后想报仇又不知道找谁,是吧?”
心儿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光芒,又稍纵即逝。卓天霖轻哼一声,栖在心儿耳边悄声道:“杀死龙轩的人是匈奴大将军……云灿!”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释心的颈间,让她浑身汗毛根根竖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它瞪大了双眼,呆若木鸡,就连喂进口中的食物,都忘了咀嚼。
一母同胞的异姓兄弟,竟然在战场上血拼厮杀!这是天底下最最残忍的事情啊!这难道是上天对娘亲没有从一而终的惩罚吗?可是为什么,要让我来背负这样的痛苦?!
释心痛苦的闭上双眼,任由眼泪在脸上倾泻而下,卷曲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在疾风暴雨下,忍受风吹雨打的柳枝。
卓天霖猛然间看得呆了,珍凝小心翼翼的拽拽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瞬间换上衣服恼怒的面容,一甩衣袖,踏步而去。他刚一离开,释心就像被砍倒的小树,僵直的栽倒在马车里。
珍凝慌乱的摇着释心的肩膀,叫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释心微微睁开眼睛,眯缝着看了珍凝一眼,又默默闭上眼睛。
珍凝被释心的目光震慑住了,这么些日子,无论冥主如何折磨羞辱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睛中都从来没有闪现出丝毫的绝望,似乎她在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冥主的蔑视。然而方才,她的眼睛里,不仅含着深深地恨意,还有着无尽的冷漠。
她,终于被激怒了吗?她终于学会仇恨了吗?她,也要变成和我们一样了吗?
珍凝哀叹一声,缓缓走下马车。
接连好几天,释心又开始绝食。这一次,无论卓天霖怎样威逼利诱,怎样强塞硬灌,释心要么闭着眼睛不理,要么就将喂进去的饭菜一丝不剩的吐出来。即使被卓天霖打得满口是血,她也倔强的不肯进一口水一口饭。
卓天霖掐住释心的脖颈,将她提得脚尖与地面悬空,恶狠狠地道:“你想死是不是?那我就成全你!”
释心苍白的脸上,渐渐变得通红,变成酱紫,鼻息只进不出,奄奄一息。珍凝装着胆子,劝道:“冥主,求你饶了姑娘吧!就是谁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会好几天食不下咽的,又何况是她呢!说不定她饿几天,自己就要吃的了!”
卓天霖铁青着脸,冷哼一声,狠狠将心儿甩在地上。心儿就像秋天的树也一般,轻飘飘的向地上落去,发出“咯嘣”一声!
卓天霖和珍凝都为之一紧,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这声音听得多了,毫无疑问,释心的手臂脱臼了。珍凝急忙向释心跑去,只见她痛的牙关紧咬,冷汗直流,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珍凝也不请示,自作主张的解开了释心手腕上的绳索,将她轻轻扶起:“姑娘,你忍着点,我帮你接骨……”
但珍凝才把释心的左臂拿起,她就痛的向一边躲去。卓天霖看得眉头一皱,推开珍凝,将释心一把锁在怀中,释心还来不及挣扎,就听“咯嘣”一声,肩部的剧痛瞬间消失了。
释心急促的喘着粗气,浑身颤抖着瘫倒在卓天霖怀里,忽然又烫手般的躲开,愣愣的瞥向卓天霖,满眼的愤怒。
卓天霖冷哼一声:“珍凝,将她放到马背上,我看她是坐马车坐的太舒服了!”
珍凝迟疑着呢喃:“冥主……她才刚受了伤……”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卓天霖怒吼一声,珍凝不敢再多言,急忙抱起释心,帮她骑好。
释心无力的趴在马背上,远远看去,就像给马披了一件长衫。她轻轻闭上眼睛,心里却在暗喜,逃跑的机会来了!
卓天霖大步走过去,拉起那匹马的缰绳,拴在了自己的马鞍上,冷哼一声道:“别妄想逃跑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说着,向马背上跨去。
释心心头一凛,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突然,她从发髻上摘下一枚发簪,狠狠向卓天霖的马屁股上刺去。骏马吃痛,扬起前蹄嘶叫一声,身体几乎与地面垂直,卓天霖猝不及防,跌下马来。
与此同时,释心拿起簪子,又是一刺,卓天霖的马再也受不了,奔腾着四蹄,发了疯似的向树林里跑去。释心身下的马,由于缰绳被栓,也不得已跟着向前疾奔。释心紧紧贴在马背上,双手急忙牢牢抓住马鬃,任由两匹骏马慌不择路的奔驰。
对于她来说,无论去哪,都比呆在卓天霖身边要好上千万倍!
身后很快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他们追来了!释心努力伸长了胳膊,想要将拴住的缰绳解开,却怎么也够不着。猛的低头,却发现马鞍旁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弯刀,释心轻哼一声,一把拽下匕首,将缰绳隔断。
两匹马一经分离,释心便调转马头,向另一边跑去。她拼命地拍打着马屁股,催促着骏马向前,但耳畔仍旧能听得见那些人的呼喊声。她咬咬牙,闭上眼,用匕首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刀。
脸上不停地有树枝刮过,耳畔一直萦绕着风声,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饥饿,身体里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力量,驱使着她的四肢,驱使着她的大脑。
又行了一会儿,释心突然松开缰绳,跳下马去。身体狠狠地摔在草地上,顺着缓坡咕噜噜往下滚去,然后被一颗大树的枝干挡住,停了下来。这猛然的击撞,让她感到五脏六腑俱裂,喷出一口鲜血。她挣扎着起身,看看骏马消失的方向,又抬头看看天,转身向东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