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孟希脸色一变,沉声便走了出去,不久霍寻烟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她知道孟希已经离开了,心中顿时空落落的一片。。.

孟瑜看了眼霍寻烟,霍寻烟苦笑:“怕是他不会回来了。”

孟瑜知道,若不是极其重要的事,孟希是绝不会在现在离开,见霍寻烟脸色极差,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到孟瑜和霍寻烟前往凉城,孟希果然都没有再回来。

“孟瑜,我们走吧,不用再等了,孟希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去办。”霍寻烟微笑着道。

霍寻烟虽然装作无所谓,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伤心,她终究还是不如他的大业,他终究还是放开她了吗?不过,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

孟希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聂欢在心中叹了口气,为孟希和霍寻烟觉得可惜,默默目送霍寻烟和孟瑜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孟瑜驾车,霍寻烟没有进马车里,而是和孟瑜并肩而坐,霍寻烟一路都没说话,孟瑜见状,转头看了眼霍寻烟,柔声问道:“你想去哪吃?”

霍寻烟想了想,道:“八宝斋吧,上次没吃到,这次再不去吃就没机会。”

“好。”孟瑜微笑点头。

到了八宝斋,霍寻烟和孟瑜才知道袁秦已经不再开饭馆,但见到是他们,袁秦还是将他们两人客客气气的迎了进去,原来的饭堂已经改成了客厅,霍寻烟和孟瑜落座后,几道精致菜肴很快便端上了桌。

孟瑜笑着道:“真是有劳袁兄了,不知还有酒吗?”

袁秦笑着回,“还剩几坛好酒,是袁某特意留下来的,袁某这就取来。”

没一会袁秦就端上两小坛汾酒,打开酒封,顿时酒香四溢,袁秦正要离开,霍寻烟却道:“袁大哥,你也和我们一起吧,多个人更加热闹些。”

孟瑜颔首,“大家都是旧相识,孟瑜也很想交袁兄这个朋友。”

袁秦闻言也不推辞,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倒是很是投契,霍寻烟几杯酒下肚,酒入愁肠愁更愁,便已经有了醉意。

霍寻烟心中郁结,反而嫣然笑道:“孟瑜,袁兄,小妹给两位唱个曲子吧。”

袁秦抚掌道:“袁某洗耳恭听。.”

孟瑜深深看了霍寻烟一眼,知道霍寻烟心中苦闷,便柔声道:“你想唱便唱吧。”

霍寻烟借着醉意站起身,清了清喉咙,便开始唱道:“才话别已深秋,只一眼就花落。窗在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末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灭。”

一首‘千年泪’被霍寻烟饱含感情的唱出来,袁秦虽然对这歌词不太明白,但也听出了其中的情殇。

孟瑜敛起笑容,站起身,走到一直低着头的霍寻烟面前,霍寻烟抬起头,眼中已经全是泪水。

孟瑜轻轻搂住她,霍寻烟再也忍不住,伏在孟瑜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孟瑜什么也没说,任由霍寻烟将眼泪鼻涕一股脑抹在他的华服上。

哭过之后,霍寻烟就醉倒了,孟瑜问袁秦借了间客房,便横抱起霍寻烟,带她来到客房,将她安置好后,便坐在她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霍寻烟眼角依旧有泪珠渗出,孟瑜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叹道:“竟然这么伤心吗,连梦里都在流泪。”

其实,霍寻烟离开凉城之后,孟瑜考虑了很久,终于做出决定,他想陪霍寻烟一起去她的时代,一切重新开始,可在得知孟希比他快一步去追霍寻烟之后,他又动摇了,在方才见到霍寻烟为孟希哭的肝肠寸断,他知道,此生和霍寻烟已经错过了。

看着霍寻烟现在这般痛苦,他恼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敢再踏前一步?

袁秦这时送了一壶热茶进来,对孟瑜道:“孟兄,时辰不早了,我又整理了一间房,就在这间的隔壁,你也早些休息吧。”

孟瑜点点头,道:“多谢了。”

袁秦笑笑,便退了出去。

孟瑜照看霍寻烟一直到深夜,才退了出去。

霍寻烟一觉睡到第二日正午才醒来,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还是孟瑜。

孟瑜给霍寻烟递上一杯热茶,微笑道:“好些了吗?”

“这是哪?”霍寻烟头还是有些疼,她看了看四周。

“我们还在八宝斋,昨晚你醉了,袁兄便借了客房。”孟瑜道。

霍寻烟想起昨日的失态,微微有些尴尬,低声道:“昨晚……”

霍寻烟还没说完,孟瑜就已经道:“郁结在心中久了,能哭出来是好事,也很谢谢你信任我。”

霍寻烟微微展颜,真心道:“无论是在这,还是在我那个时代,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孟瑜依旧在微笑,但微笑里却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既然你醒了,便起来吧,我们一起去和袁兄道个别。”孟瑜道。

霍寻烟点点头,穿好鞋,系上披风,便和孟瑜一起走出客房。

袁秦对霍寻烟昨夜之事只字不提,两人跟他告辞之后,袁秦微笑着将两人送出门,道:“袁某能结识两位至情至性的朋友,是袁某三生有幸,八宝斋的大门随时对两位打开。”

霍寻烟笑道:“寻烟能认识袁大哥这位朋友,也是寻烟的福气。”

袁秦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才返回八宝斋,空无一人的厅中,孟希却端正的坐在桌边,就坐在昨日霍寻烟所坐的位子上,孟希双手捧着一只茶杯,痴痴的看着,这茶杯,正是霍寻烟刚刚喝过的。

袁秦走上前,对孟希道:“主公,五世子和霍姑娘已经走了。”

孟希点点头,眉目间已经十分疲惫,他缓缓道:“交代你们的事,去办吧。”

袁秦应了一声,本来不欲多说,但还是道:“主公,你脸色很差,要保重身体。”

孟希又点点头,袁秦这才退了下去。

孟希又重新望向手中的茶杯,昨晚霍寻烟所唱的曲子他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当时,若不是被无命按住,他可能就冲出来了。

听到霍寻烟的哭声,他比她还要难受,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他决定,就算以后霍寻烟恨他一生一世,他也要将她留下。

三月初七终于来了,孟希天未亮就已经到了,他穿着霍寻烟送他的衣服来给霍寻烟送行,虽然他心中万般舍不得,但还是笑着对霍寻烟,和聂欢在太阳升起前一刻,就已经陪着霍寻烟来到泉眼旁。

霍寻烟身上只带着白清陀、孟瑜所送的首饰,楚云昊送的龙虎铁券,还有聂欢托霍寻烟交给莫言的一枚当初两人定情时互相交换的玉佩,其他霍寻烟什么也没带。

三人并肩站在泉眼旁,霍寻烟忍不住伸出手,左手挽住聂欢的胳膊,右手挽着孟瑜的胳膊。

“师父,孟瑜,我很舍不得你们。”霍寻烟低着头,闷闷的说。

聂欢转头看了看霍寻烟,笑道:“傻丫头,能回去见到爹娘,该高兴才对啊。”

孟瑜望着霍寻烟许久,终于道:“寻烟,你没有话让我带给六弟了吗?”

霍寻烟摇摇头,抬起头,看着孟瑜惨然一笑,回道:“没有了,现在说还不如不说。”

梦一场,醉一场,醒来之后,一切都如过眼烟云,如果不能拥有,那么忘记就是最好的选择,忘记那些不该记住的东西,忘记不属于自己的一切。霍寻烟想,总有一天,她会忘了他,既然要忘,便不要再有牵绊。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霍寻烟将头靠在聂欢肩上,淡淡笑道:“原来日出这么美。”

聂欢笑道:“这是山谷,可以看到日出吗?”

霍寻烟点点头,“你看,山谷一片片的变亮了,那不就是日出。”

孟瑜看着霍寻烟的侧脸,柔声道:“寻烟,不管你在哪,都不要忘了,有我这个朋友。”

霍寻烟抬起头,看着孟瑜,孟瑜伸出手,轻轻将霍寻烟拥入怀中。

就在那一刻,天突然开始变黑了。

天狗蚀日终于来了!

四周一切又急速昏暗下去,孟瑜松开手,和聂欢立刻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在四周陷入完全的漆黑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面前的泉眼开始发出幽幽的蓝光。

霍寻烟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她对聂欢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找到师娘。”

聂欢微笑道:“一切随缘吧,若是……若是你师娘已经有了归宿,你就将玉佩扔了吧,不要再去打扰她。”

霍寻烟点点头,又看向孟瑜,孟瑜柔声道:“去吧。”

霍寻烟深吸口气,刚迈出一步,突然听到奇怪的嗤嗤声,霍寻烟刚想转头去看,就看到一条拇指粗细的蛇从泉眼边跃起朝她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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