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霍寻烟点点头，缓缓道：“在这皇宫里，很容易便会树敌，在这里，多一个假朋友，也比树一个真敌人好。.”
聂欢看着霍寻烟笑笑，“几日不见，你真的长大了，好，这次师父就听你的。”
霍寻烟这也笑起来，香怡已经将太医监的同僚一起请进了霍寻烟的厅房，本来他们还在各自聊天，聂欢一走进，所有人都站起身，以太医监掌事为首，齐齐给聂欢做了一揖。
霍寻烟以看戏的心态看着这帮惺惺作态的家伙，而最为好玩的事，楚天慕正挨个拆着贺礼，那些医奉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开口，一个个面色尴尬。
聂欢回来的时候听霍寻烟提到楚天慕，先对他行了一礼，楚天慕还不懂这些，看了眼聂欢，便继续拆礼物拆的不亦乐乎。
聂欢这才对那些医奉道：“大家分属同僚，万万不可行如此大礼。”
太医监掌事名唤李亮，年纪比聂欢大不了几岁，一脸奸猾之相，霍寻烟当时一见到他就知道这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心中对他无甚好印象。
李亮一副讨好模样，道：“我等得知聂医奉回宫，特来探望。”
“有劳诸位费心了。”聂欢对众人拱拱手，但心中已经厌恶至极。
霍寻烟见聂欢脸色不对，故意对香怡道：“香怡，还不快为诸位大人备茶。”
眼见楚天慕就要拆到自己送的贺礼，李亮一听立刻道：“霍医奉不必费心了，我等只是来探望下聂医奉，两位不是还要去赴宴吗，我们就不再多留，先告辞了。”
“东西都带回去吧，大家同僚，无需如此客气。”聂欢道。
李亮他们哪肯要，一听聂欢这么说，步子迈的更急。
霍寻烟心中冷笑不止，但表面上仍客客气气的说着客套话，命香怡将李亮等人送了出去。
众人走后，霍寻烟和聂欢相视苦笑，然后同时吐出一口气，异口同声道：“总算是都走了。”
望着桌上那堆被拆开的礼物，霍寻烟笑道：“这些个医奉，还真是有钱，送的东西不是人参就是鹿茸，上次送我的那一堆，够我吃好几年的了。”
聂欢也笑起来，道：“这倒好，等以后我也辞官归田，估计收下的药材够我开个药材铺子了。”
楚天慕拉佐寻烟的手，看着聂欢问道：“姐姐，他是谁？”
霍寻烟笑道：“这是我的师父，你应该叫什么呢。.”
楚天慕看了看聂欢，乖巧的喊了声：“伯伯好。”
虽然尊卑颠倒，但霍寻烟却很欣慰，只希望他的这份天真善良，能永远保持下去，只是，这实在太难了。
香怡这时转了回来，霍寻烟立刻道：“香怡，去给聂医奉烧些热水，聂医奉风尘仆仆，要沐浴更衣。”
香怡立刻下去办了，一个时辰后，聂欢总算焕然一新的出现在霍寻烟面前。
霍寻烟笑道：“师父，我们走吧，刚陛下已经派人来请了。”
聂欢点点头，霍寻烟牵着楚天慕一起往上清宫走去，楚云昊将宴席设在偏殿，四人都入席后，珍馐佳肴便一道道被端上了桌，等菜上齐，楚云昊对服侍的宫娥道：“你们都退下吧。”
宫娥侍卫纷纷退了下去，霍寻烟主动给楚云昊和聂欢倒酒，见到是白酒，微微一愣，冲口而出，“陛下，你不是喜欢饮葡萄酒的吗？”
此言一出，楚云昊微微一愣，霍寻烟也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看了看聂欢，见聂欢也正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霍寻烟忙低下头给自己倒酒，等霍寻烟倒满酒，楚云昊率先举起酒杯，道：“这一杯，是敬师兄，为师兄接风洗尘。”
聂欢这才换上笑容，举起酒杯，和楚云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霍寻烟忙又给两人斟满酒，十分庆幸楚云昊及时岔开了话题，楚天慕吃饱之后很乖巧的跟着心儿退了出去。
霍寻烟这才放开来喝酒，在她喝到第五杯时，楚云昊突然道：“别再喝了，你每次一喝多就会唱些很难听的曲子。”
霍寻烟还好没喝酒，否则肯定被呛死，要不是楚云昊是皇帝，她肯定掐死他，刚她还想感谢他，没想到她又把话兜回来了。
聂欢这次终于问道：“怎么，你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霍寻烟连忙摆手，但瞅了眼楚云昊后，又只好点点头，讪讪道：“也不是，就喝过几次。”
聂欢看了看楚云昊，又看了看霍寻烟，意味深长道：“没想到你们倒是情投意合起来了。”
霍寻烟干笑两声，解释道：“酒友酒友。”
楚云昊淡淡一笑，“可惜啊，我这位酒友的酒量和酒品都不怎么好。”
聂欢一听，看了看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餐饭，在没有外人的干扰下，吃的宾主径。晚宴结束，聂欢被留下来，霍寻烟则带着几分醉意回到太医监。
楚云昊拉住聂欢来到寝殿，屏退所有人之后，和聂欢一左一右靠在榻上，楚云昊右手枕着头，望着金黄色的帷幔，笑道；“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师父将我带回去，我半夜经常会被噩梦吓醒，你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跑来安慰我，等我睡着你再去睡。”
聂欢哈哈笑，“又怎会忘，好像就是昨日发生的事一般。”
“那时我做什么都喜欢粘着师兄，现在想想那段日子，竟是出奇的美好。”楚云昊喃喃道。
聂欢没有说话，楚云昊顿了顿，才道：“对了，师兄，我有件事要问你。”
聂欢转头看了看楚云昊，道：“你问吧。”
“寻烟的家乡究竟在哪？”楚云昊问，“她根本不是出云国的人。”
“你真想知道？”聂欢坐起身，看向楚云昊。
楚云昊点点头，聂欢盯着楚云昊，问：“你对她动心了？”
楚云昊撇撇嘴，淡淡笑道：“只是觉得她很有趣，和她在一起很轻松，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聂欢见楚云昊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说谎，他笑了笑，“寻烟的确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师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楚云昊道。
“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和我一起送她回去吧，此一别后，这一生或许都见不着她了。”聂欢笑笑。
楚云昊神色一动，听到聂欢说此生都再也见不到霍寻烟，心中莫名沉了下来，问道：“要多久？”
“来回半个月左右。”聂欢道。
“目的地呢？”楚云昊沉默一会，才继续问。
“凉城外我所住的山谷中。”聂欢道。
楚云昊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道：“好，我和你一起送她回去。”
聂欢看了看楚云昊，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师弟，或许还没发现，寻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比他想象的要重要。不过他倒希望，楚云昊永远也不要发现自己的心意，不发现，就不会伤心。
接下来几日，霍寻烟每日和聂欢在一起帮他配制让楚云昊服用的新药，楚云昊病情已经极沉，用药必须小心，药力不及起不了什么作用，药力过猛会立刻要了楚云昊的命。
离离开的日子越近，霍寻烟越珍惜和聂欢在一起的时间，聂欢也倾尽自己所学传授给霍寻烟，虽然还带着楚天慕，但好在他已经被霍寻烟训的服服帖帖，并不捣乱。
离离开的日子越近，霍寻烟越来越夜不能寐，想起孟希的次数越来越多，就算睡着，梦里也离不开孟希，在梦里，他们没有好的结局，每次醒来，心都疼的无以复加。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晚窝在卷宗库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天凌晨，她走出宗卷库，却借着月光意外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楚云昊看到霍寻烟一脸惊讶，微笑道：“怎么，看到朕这么惊讶？”
霍寻烟如实点点头，但很自然的在老位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陛下怎么会来？”
“既然我们是酒友，那朕想喝酒了，自然要来找你了。”楚云昊笑着道。
霍寻烟喝了口葡萄酒，叹道：“现在才发现，葡萄酒的味道真是不错，几日未饮，还真有些想念。”说完之后她突然觉得这话里有歧义，偷偷看了眼楚云昊，发现他正在低头品酒，这才松了口气。
“天慕很喜欢你。”楚云昊过了会才开口道。
“呵，那小鬼是把我当他娘了……”霍寻烟一说完就知道又说错了。
楚云昊看着霍寻烟，情不自禁笑起来，他很喜欢跟她这样自然的相处，也很高兴见到霍寻烟在这里经历了许多之后依旧保持着那份率真。
“若是他知道你要离开，肯定会很难过。”楚云昊道。
其实霍寻烟也很舍不得楚天慕，她顿了顿，才幽幽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还这么小，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楚云昊盯着霍寻烟，缓缓问：“若是忘不掉呢？”
霍寻烟抬起头，她发现今夜的楚云昊有些不同，那眼中的炽热让她赶紧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道：“若是忘不掉，那就记着吧，若是小世子长大后还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位和他一起玩耍的姐姐，那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