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以血养血
阴损的方子？沈云理与沈云熙都为这个说法而不由得一愣，但是沈云理要更为警觉一些，尤其是对这个医师抱有着质疑的态度，不禁开口质问道：“什么方子？你若是胡乱丢下个方子，我们怎么知道！”
“哎。。.”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那个老头捋着胡子摇头，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啊气势太盛，身上透着那么一股子煞气，看来今天是遇到了难缠的主顾，他得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咂了咂嘴，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老医师云游半生什么人没有碰到过，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善茬，若是硬碰硬的来，估计今天自己就会是个医者不能自医的下场，所以他得先顺着他们的心思来，然后再找机会脱身。
想到这里这老头胆子倒是大，根本没有理会沈云理方才说了什么，直接往旁边一挪身，正好脱离了他手中长剑所控制的位置，而后自己把药箱又放回了桌子上，拿过纸笔，一气呵成地急笔写下了一张药方，随即转过身来递给沈云熙道：“就是这张方子，你看能不能用，不能用老夫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你们若是硬要我这把老骨头给这丫头陪葬，就记得通知我的妻儿老小来收尸，哎。”
连声哀叹着，提到家中的亲人，这老医师连眼眶都跟着湿润起来，俨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人看来反而觉得心中惭愧。
沈云理不懂药理，只能等着自己六弟的答案，然而沈云熙捧着那张药方来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张药方很普通啊。”沈云熙也只是稍懂医术，但是恰恰这上面的药材他几乎都认识，大部分都是普通而常见的补气药材，这与治疗外伤差得未免太多，原本抱有的希望也几近乌有，只是心存侥幸地追问了一句：“这药方如何能有奇效。”
“普通吗？不普通。”老医师再度收拾起自己的药箱，转回头面对沈云熙的评价和质疑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只是异常平静地自问自答起来，随即向着那张药方扬了下头，示意沈云熙再看看。
满心的焦急却不得不做这种必须耐性子的事情，沈云熙唯有再看一遍，从头到尾，仍旧是无所收获，唯一稍有特别的便是药引，抬头疑惑道：“血引，是什么血？”
“嘿嘿，人血。.”老头子咧着嘴不免得意地回道，其实这确实是他一直致力于研究的偏方，只不过这个药引不好弄，而且像这个姑娘外伤致失血过多，却还能有奇药续命的例子更少，说不定这一次也是个机会。
“人血？什么鬼道妖方，这你也能写的出来！”越听越是不靠谱，沈云理便只剩下愤怒，一剑顶在这个老医师的胸口，他不想再跟这个人浪费时间。
“喂喂，等等，公子手下留情。”好暴躁的脾气，那眼神里充满了杀气，似乎完全不把取人性命当做一回事，老医师生怕这个激怒的人会真的下手，连忙转换了态度：“以血养血，乃是固人之本，再佐以养气，则是生人之根，就是这个道理嘛！”
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而现在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不论如何现在这一伙人也算是藏身于此，杀人之事绝对做不得，连忙绕到沈云理的身边阻止道：“罢了三哥，权且一试不要浪费时间。”
只是担心焰的情况，也是怕这个老头子不尽心，沈云理并非有杀人的打算，借着六弟的劝诫便收回了剑，随即便命人去抓药。
“哎，不急不急，药是其次，血是重要的。”看着一个酗子领了命令疾步出去，那个老医师又捋着他的胡子感慨道，也是意图提醒两人这才是重点。
沈云理本能地觉得这个老头子骨子里透着狡猾，总不太相信他，借此机会也不思考冷冷地回道：“就用你的血。”
这男人说话的模样真是清冷，尤其是这句话更像是一柄凌厉的尖刀，直接给老医师扎出了寒颤，立马严肃地反驳道：“这可不行！”
俊眸微敛，直直地逼视向这个老头，沈云理只当他是害怕，想要找开脱的借口，越发冷厉地开口威吓道：“没什么不行，她醒不过来，就放干你的血。”
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玩笑的意思，老头子不由得怀疑起来这人是什么来头，这么轻易地把别人的性命挂在嘴边，俨然是判人生死的阎罗王啊。
在这锦江城里自在惯了的老医师终于正色起来，为了自己的血和性命不由得苦口婆心起来：“人有幼中老之分，像我这一把老骨头，身体里的血也好比将枯之泉，自己尚且要耗竭，怎么能再去养人？”
“那要用新生孩童的血？”像想起给婴孩取血的残忍一幕，沈云熙都不由得厌恶地皱起眉头，但是他也确实听说过有吃孝以养生的恐怖传闻，莫不是一样的道理？
然而这猜想也还是被否定，老头子故弄玄虚地习惯了吊人胃口，然而一抬眼正对上沈云理冰冷的视线，立刻老实了许多，继续交代道：“新生之血自然丰沛可以养血，但是孝体弱，并没有多少血液可用。”
“一个不够便找百个，百个不够找千个，一人取一点，必然够用。”从六弟一说起新生孩童的血，沈云理便已经开始想对策，对孝子下手着实残忍了一些，但是为了救人，他可以去征集全国孩子的血，一人只要那么一点点，应该不会影响什么。
“不可。”然而这个建议也是无效，老医师很干脆地否定道，随即目光瞥向床榻上已经时日无多的女子，心里也是默哀了一声，而后在转回头解释其中的道理：“用别人的血来养自己的血，第一部关键就是融合，只有姑娘的身体先慢慢适应，消除对外人血液的排斥，而后才可能在其中汲取精华，而自养。”
两人都听懂了老医师的话，兄弟之间相视一眼，旋即是沈云熙先开口确认道：“就是说让她适应一个人的血，而后只能供应这一种血做药引？”
“正是。”这两个男子的头脑倒还不慢，想必他们也能够明白，一个孩子的血并没有多少，故而直接跳过了这重解释，而去说更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个适应的过程可能很顺利，也可能很痛苦，毕竟要两者相容总要有个互相侵蚀的过程。”
“可能？什么叫做可能？”这老头子话都只说一半，一会儿一个波澜，让人难以承受，沈云理不由得更加的积郁，阴沉沉地追问道。
“这个……”这男人的问题老医师是真的没办法解释，唯有不以为意地送了耸肩回答道：“就是我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这个老头子！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是在被他戏弄，沈云理干脆直接动手，一大步便迈到了他的面前，宽厚的手掌直接将老医师瘦弱的身子提拎了起来，一脸的凶神恶煞。
“哎呦哎呦，饶命啊，我试过试过，我没给人试过，我给鸡鸭猪狗马都试过的，真的。”这个男子脾气火爆，而且这么容易动手，老医师真是怕了这个“恶人”，连忙苦着脸求饶。
“哼。”就知道这老头子满口的胡话，沈云理也是看透了这样的老家伙，仗着自己多吃了几口饭就喜欢跟人迂回，他偏不能顺应了他的心气，要把黑脸唱到底，给他些苦头吃。
听了老医师的实话，沈云理一甩手，将人丢在了一边，自己负着手又站会了远处，一双冷寒的眸子盯着落魄的人跄踉出去几步，而后才站稳。
“哎，哎！”接连叹了两口气，那个老医师再退出了安全距离之后，方才伸出手指指着胡乱施暴的沈云理说道：“真是，真是怕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拳脚上来，不是这么乱来，那姑娘能这样吗？哎。”
不在乎这老头子在抱怨什么，沈云理所思考的是他用牲畜来做实验，那放在慕容燕的身上可否能够奏效，而沈云熙心也细，他知道一般人是没有条件用活人试药的，所以这个老医师说的也是正常，他没有三哥犹豫，而是直接往下问道：“结果如何？”
“咳。”清咳了一下肃清喉咙，老医师也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沈云熙伸出他枯槁的手，五指张开，正反各比划了一下。
“五成？”沈云理心中一凛，急迫地吐出自己的猜想。
然而那个老头子却顺势摇了摇手，咂了咂嘴倒是没有拖延，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结果：“活下来五只。”
“你！”戏弄！绝对是戏弄！沈云理听了这话险些直接一巴掌拍出去，好在被沈云熙及时拦住，低吼了一声：“三哥！”
话音落地，屋子里面陷入了一片寂静，这种沉默就像是慕容燕的喘息一般，仿佛都指向了死亡。
用？还是不用？如果失败，岂不是自己亲手杀了她！